萧瑾的声音,于他而言,已经是他放下身段,最温柔的
“是,民女会的。”宁汐月停顿了好一会儿,待安抚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才道,“民女在努力。”
“以后不许自称民女。”萧瑾冷声道,“记住。”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上了跟在身后的马车,回大理寺去了。
“姑娘。”
院内,瞧见宁汐月回来,且面色发白,知梦慌忙上前扶着她,顺便给她诊脉。
“姑娘,你这脉象很乱。”知梦担忧地道,“心跳很快,是不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宁汐月摇摇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萧瑾更可怕的?
知梦扶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热水喝下去,才瞧着面色好了些。
“姑娘。”崔阿杏端上来饭菜,“于娘子的婆婆方才来过了,非要说她是天煞孤星,克死闫屠户,还要将孩子要回去。”
按照大越律例,这孩子如今算是父母双亡,因此孩子自然是要归还闫家,闫屠户的母亲是最与孩子最亲近的人。
可如今于娘子分明没死,自然也不愿孩子重新回到那个可怕的家。
“下次再来,就堵在外面。”宁汐月冷声道,“若是她硬闯,就不必客气。”
于娘子在闫家时,因为以前的事情,没少被闫屠户打,这个婆婆不仅不阻止,甚至在旁添油加醋,恨不得儿子将媳妇打死。
对于这样的人家,宁汐月自然是不会给她好脸色的。
生平第一次,她想要跟大越律法争一争,将孩子留下来交给改头换面的雪莲。
这天晚上,她睡得不怎么安稳,眼睛总是一闭上就浮现萧瑾的那个目光,让她心慌不已。
她在想,难道自己是露出什么破绽了吗?
仔仔细细地将之前和萧瑾相处的细节全都回忆了一遍,她一直都很小心,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直到次日清晨,她也只是睡了两个时辰就醒过来,面色看起来不怎么好。
“宁小七,你给我出来!”
她正在洗脸,就听到个老迈又浑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略微皱眉,不用猜也知道应该是于娘子的婆婆。
闫张氏身形高大,力气也很足,直接冲过去将门踹开。
“宁小七,你将我的孙儿还给我!”她头上戴着朵白花,眼睛通红,“你们这个书斋,难道做的是强盗的营生吗?”
她刚刚失去了儿子,如今却还要她与自己的孙子也分隔两地,十分恼怒。
“是谁大清早就在这里聒噪?”宁汐月穿好外衣出来,“阿杏,私闯民宅,还不打出去?”
崔阿杏就等着她这句话,立刻冲过去拿了扫把就往闫张氏的身上打去。
要不是躲得快,闫张氏就要被扫把给扫到。
她指着宁汐月骂道:“你这是要昧着良心,将我的孙儿据为己有吗?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出来抛头露面且不说,竟还要养我的孙儿,难道你没有丝毫羞耻心吗?”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外面有人纷纷露出头来看。
此事关系到于娘子的声誉,宁汐月用眼神示意知梦去将门关上。
“闫张氏,你之前管过你的孙儿吗?”宁汐月冷声问,“于娘子在坐月子带孩子的时候,你可为她做过什么,哪怕是端碗饭?”
于娘子之前从未提起过闫张氏,可见这个人在她过去的生活中基本没有出现过,既然如此,又凭什么要孩子呢?
“她那样的破烂货,嫁到我家已经是烧了高香!”闫张氏骂道,“如今克死我儿,我不仅要休了她,还要让她永远都入不了我闫家的祖坟!”
宁汐月蓦然笑起来,那不屑的眼神分明在说,闫家的祖坟有什么好入的?
“你笑什么?”闫张氏气愤不已,“这个女人婚前失贞,就是对我儿不忠,没将她打死就算是仁至义尽。”
“她婚前失贞不假,可那不是你们早就知道的?”宁汐月淡淡地道,“既然你们接受了她,却在婚后对她百般虐待与羞辱,这是仁至义尽?她被你的儿子打出来,孩子没人照顾,只有邻居给口吃的是,你又在哪里提你的仁至义尽呢?”
提到于娘子曾经的遭遇,宁汐月就觉得自己全身的火气都集中在手掌上,很想打闫张氏。
“她是失德妇人。”闫张氏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本该浸猪笼的,我们闫家算是救了她一命,她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还好意思让我帮她带孩子,给她端饭?”
宁汐月的手指缓缓捏紧,脸上却带着不可捉摸的笑容。
“既然你如此说,此刻又为何要孩子?”宁汐月的声音几乎是在后槽牙中吐出来的,“孩子我是不会给你的,你趁早死了心。”
闻言,闫张氏立刻趴在墙上,故作柔弱地哭诉道:“你们这个书斋没有人性啊,居然想要抢我的孙儿,难道是要将他卖去给人吗?”
她的哭诉声实在是太吵了,宁汐月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身形已经很快就来到她身边。
看着面前闪着寒光的剑,闫张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只有喉咙和胸口起伏不定。
“孩子我留在这里,你想要去告,我奉陪。”宁汐月丢下这句话,便转身回屋去了。
闫张氏已经看不见方才那柄剑,却依然觉得脖颈凉飕飕的,她忍不住摸了摸。
还好,还在。
知梦已经拿着扫把朝她打过来,直到她跑出大门,才算作罢。
宁汐月知道她还会再来,却没想到来得这样快,她下午正在江淇上课,雪莲也跟着江夫人过来,正在看孩子,闫张氏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
这回,闫张氏长了记性,没有独自一人前来,而是带了三个壮汉。
“宁小七,这三个都是我内家侄子。”闫张氏十分得意地道,“他们可都不是怜香惜玉之人,若是你肯将孩子交给我,咱们就没什么事。”
隔着门,都能感受到闫张氏那嚣张的神情。
“姑娘,让我出去。”雪莲从旁边的屋子过来,“此事本与你无关,不能再将你牵扯进来。”
“你如今可不是于娘子。”宁汐月不得不提醒她,“不过是无关之人,安心坐着,我出去看看。”
萧瑾:脉象乱吗?是不是看到我就羞涩,脸红心跳,不能自已?
宁汐月:滚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