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雅被他这么一吓,眼泪突然就止不住地落下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说你们和我夫君也是同僚,怎么能如此为难我?”宁雅抽抽搭搭地道。
“同僚?”白弦蓦然笑了,犹如索命的厉鬼,“他配吗?”
很快,白弦手起刀落,宁雅雪白的脖颈就被血液环住,她抽搭的神情永远地定格在了脸上。
“突然会教书?”萧瑾细细琢磨着这件事,根本没有去看死了的宁雅。
“还有个张氏在旁边。”白弦提醒道,“她是小七先生的嫡母。”
萧瑾挥了挥手,嫌弃地让他将宁雅的尸体带下去,嫌她弄脏了地板。
白弦找来人将宁雅拖出去,然后将里面的地板冲洗干净,手脚麻利,眼神麻木,显然做惯了这种事。
“雅儿!”张氏刚叫了一声,看到白弦手中依然滴着血的匕首,声音戛然而止。
张氏比她的女儿更不经吓,很快就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半个时辰,将宁小七从小到大的事情全都讲出来。
萧瑾格外耐心地听,果然是在最近的日子宁小七才发生了改变,旁人不知,看着她长大的张氏却看得清楚。
张氏因为表现良好,被萧瑾特赦能够依律法处置。
她离开时总算松了口气,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就算是大越律法,那也是萧瑾说了算。
“这件事,看来的确有蹊跷。”白弦说道,“方才去抓宁雅,属下被小七先生斥责,该按律法处置张氏,她那眼神,当真像极了宁先生。”
得了重病缠绵病榻多日,却偏偏在宁先生头七那日突然醒过来,还会了功夫和教书的本事。
这……让人不信邪都不行!
萧瑾突然站起来,眼中倒映着星河般的璀璨光芒:“你说她,会不会本就是老师借尸还魂?”
他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惊喜与小心翼翼,以及后悔交杂着,撕扯着他的内心。
她如果是宁汐月,那他之前几次差点杀了她,她定恨极了。
如果不是……
不,她就是!
“这个……”白弦思虑了片刻,“属下着实不知,但可能性真的很大。”
“试探她。”萧瑾像个毛头小子般紧张,“白弦,我该怎么让她说实话?”
他在审讯室里踱起了步子,完全忽略了方才这里还死过人。
远在西街的宁汐月自然不知道自己就快要被识破身份,她在琢磨着怎么才能将齐东阳这个隐患给除了。
身为他的先生,他做错了事情,自然是要接受处罚。
“姑娘?”崔阿杏见她拿着筷子发呆,便晃了晃手,“你在想什么?”
“没事。”宁汐月缓缓摇头,“你们两个吃完晚饭,就去主事衙门看看那个尸骨,再瞧瞧是谁接替杨肯。”
西街主事的官虽然小,却也是人人都盯着的肥差,距离皇城远,这里的百姓又听话,可以随意压榨。
“谁接替又有什么关系?”知梦冷哼,“反正都是些不为民做主的。”
对于她这种消极心理,宁汐月觉得可能是因为在之前时,她所在的地方官员不作为造成的。
“还是有好官的。”宁汐月温声道,“你也别太过消极。”
“好官有啊,就是之前的太子太傅宁大人。”知梦道,“当初我被我爹娘丢了,险些就病死了,是宁大人让自己的大夫给我看病,看护我一天一夜才把我的命救回来,我发誓长大了要找他报恩,可……”
可他竟然在先帝死后不久,就得了急病离世。
人人都说他是去追随先帝,可她却在茶馆听人说,应该是现在的皇帝容不下前朝老臣。
“宁大人?”宁汐月缓缓抬起头看向知梦,“你何时见过他?”
“我七岁那年啊,八年前的事情了。”知梦叹息,“若不是宁大人,我早就没命了,可惜宁大人唯一的后人竟也……”
她之前是不愿意提起这些事情的,如今是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才会说出心里话。
“宁大人的确是好人。”崔阿杏也跟着道,“小的时候我家里闹饥荒,他跟着来救灾,旁的大人都去吃香的喝辣的,只有他真正关心我们,带着人四处放粮,最后累的病倒了,结果功劳却是别人的!”
提起这些事情,崔阿杏义愤填膺,眼中都是怒火。
听她们两人说着自己父亲做过的事情,宁汐月内心由衷地感到自豪,原来以前父亲不经常在她的身边,是因为要去保护天下百姓。
三人说着就都沉默了下去,小半个时辰后,才各自起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夜里,宁汐月抱着父亲的的书籍睡着了,一时疏忽忘了将它收起来。
萧瑾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他之前为何只有在她身边才能安心睡着,为什么总是在她身上看到宁汐月的影子,这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但还要经过证实,萧瑾的心情紧张极了,有种手足无措之感。
上一次他们之间的事情被他搞砸了,这次他定要小心谨慎,别让她觉出丝毫破绽。
他坐在屋顶上,瞧着熟睡的宁汐月,唇角勾起温和的弧度,月光映照着他眼角那一滴晶莹的泪珠。
他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上天竟然真的如此眷顾他,将宁汐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还给他。
他心里有些发慌,不知道怎么才能将此事完全证实,也不知证实之后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老师不再那么恨他!
突然,宁汐月翻了个身,手里的书完全展现在萧瑾的视线里。
宁林的典籍!
萧瑾的眼睛蓦然睁大,以前他也曾看到宁汐月抱着这本书入睡,是她父亲留给她的。
那滴要掉不掉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他捂住了脸,片刻后对着身后冷声道:“将知梦那个骗子带出来!”
白弦闪身进了知梦的房间,因为是姑娘家,他终极是避嫌,连人带被子一起裹着拎出来。
知梦正睡得香,突然感觉到颠得慌,她睁眼时,就看到萧瑾那张冷漠的脸。
“萧、萧大人!”知梦打了个寒颤,大半夜看见他,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
萧瑾:老师的马甲就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