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汐月颔首:“自然是。”
高辛这才高兴地笑了,红着脸与她告别,转身快速地离开。
进了书斋,宁汐月就看到崔阿杏在门口站着,望着她痴痴地笑。
“你笑什么?”宁汐月不解地问,“今天有什么好事情?”
“有。”崔阿杏傻傻地点头,“姑娘以后若是与高公子在一起,我瞧着倒是极好。”
“小丫头懂什么?”宁汐月轻拍她的额头,“快去准备习武。”
崔阿杏偷笑着去蹲马步了,她觉得高公子是个极好的人,又是秀才,与姑娘很相配。
宁汐月在旁习字,得空就指导崔阿杏的基本功,时间倒是过得很快。
下午时,两人正在吃饭,莲婶便来了,一进门就笑眯眯地道:“小七呀,我那侄子对你十分满意,你觉得呢?”
宁汐月心里满是疑惑,她若是没记错,自己已经拒绝了高辛,怎么还会有后面的事?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莲婶坐下来道:“我知道你现在不想成婚,可女子总有成婚的时候,等你想通了,你们两个就能成。”
“不,莲婶。”宁汐月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清楚,“我此生都不想成婚,莲婶不必白费心思。”
“这……”莲婶的表情略显尴尬,瞧着她就像是看着什么奇怪的人,“你这孩子也别心性太硬,还是要找个男人……”
“莲婶!”宁汐月不得不打断了她的话,“这不是心性硬,而是不想,劳烦婶子为我着想。”
莲婶叹息一声,道:“你这孩子,既然你这么想,我也不强迫,等你想通了我再来找你。”
见与她说不通,莲婶只好起身离开,边走边叹息,对他们两人的婚事十分惋惜。
崔阿杏收了碗筷坐到宁汐月身边,双手撑着下巴问:“姑娘,你真的不想成婚?”
“你想说什么?”宁汐月头也不抬地问,“还是你自己想嫁人?”
“姑娘说什么呢!”崔阿杏捂着脸嗔道,“我只是担心姑娘,没有人护着你,会吃亏。”
“你可见你家姑娘吃过亏?”宁汐月好笑地看着她,“姑娘是那柔弱的女子?”
“不是!”崔阿杏坚定地摇了摇头,“姑娘很厉害,特别厉害!”
宁汐月笑了笑,拿出自己今日买的那本古典籍看起来。
李狗蛋来时,瞧见宁汐月在看书,便安静地坐在旁边,不敢打扰。
待宁汐月看得困了抬起头,才瞧见李狗蛋:“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肉饼。”李狗蛋将肉饼放在她面前,“顺便有件事告诉你,宁雅这两日根本不回家,张氏昏迷不醒,邻居对你议论纷纷,说你……说你不照顾嫡母,不孝。”
宁汐月不语,只是抬眼淡淡地看着李狗蛋,她知道那些人会说很难听的话,却不知他来这里是要做什么,难道也是来指责她的?
“我只是担心你。”瞧着她的眼神,李狗蛋知道她误会了,忙解释道, “那些人乱说话,我是想着你回去走一趟,他们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以后就不会胡言乱语。”
他这两日在巷子里总是听到有人说小七坏话,听得心里十分难受。
“我不会回去的。”宁汐月断然道,“张氏是如何对我的,他们一清二楚,如今却要来指责我不孝,那就随他们说。”
“小七。”李狗蛋还企图说服她,“你根本没有必要让他们说那些话,你只是回去走一趟,做个样子……”
“我不愿。”宁汐月抬头冷淡地看着他,“若是连你都能说出这样的话,就当我白交你这个朋友。”
说完,宁汐月低下头去继续看书,不再理会李狗蛋。
就在这时,外面闹哄哄的,有人强行推门进来,在前堂嚷嚷着。
“各位叔伯婶子看看。”宁雅带着许多人走进来,“如今宁小七我们是管不了了,早上我还瞧见她与隔壁如意巷的高秀才在街上,这会儿又勾引狗蛋哥,还好意思做先生?”
旁边的一位中年男子点头道:“小七啊,你这确实是过分了,你爹走后,就剩下你们母女三人相依为命,怎么你就逍遥在外?”
这人是宁振怀的堂兄宁振天,是宁家如今的族长,最有辈分和名望之人。
宁振怀去世时,他就一心想要吃绝户,将宁振怀的祖宅和田产据为己有,后来是张氏找了人散播流言,说他欺负弱小,不配为族长,这才作罢。
如今,瞧着张氏身子不行了,他便又起了这样的念头,这才由着宁雅挑拨,带着族内几个长辈一同前来。
瞧着他们这一大群人来者不善,宁汐月连表面的客气都不想有,坐着未动。
倒是李狗蛋站起身,陪着笑脸对所有人道:“小七她年纪还小不懂事,各位叔伯长辈别与她一般计较。”
“怎么是长辈与她计较呢?”宁振天冷着脸盯着宁汐月,怒火中烧,“你瞧瞧她无礼的样子,见了长辈不行礼就罢了,连叔伯都不叫!”
李狗蛋毕竟是里正之子,宁振话口气并没有太冲,只是面色十分难看。
李狗蛋着急地回身向宁汐月使眼色,示意她起身叫人。
“各位前来并不是与我叙家常。”宁汐月冷声道,“又何必装出长辈的样子?”
宁振天无论要宁家的什么,都与她无关,可若是打她书斋的主意,她就不能客气了。
“你!”宁振天被她气得倒仰,“从未见过你如此忤逆长辈的不孝女!来人呀,按照宁家家规,将这不孝女重打二十大板!”
闻言,宁雅在旁得意地笑了,她是不能把宁汐月怎样,可这些族中长辈就不一样了。
“长辈?”宁汐月讥讽似的瞧着他,“当初是谁在我爹死后想吃绝户?我爹去世十六年,不见你们来照顾孤寡,如今瞧着张氏身子不济,我开了书斋,便又打起主意,可惜你们算盘打得太响了,吃相太难看!”
宁汐月瞧着那七八个面色严峻的“长辈”,冷笑了声,低着头继续看书。
“来人,来人!”宁振天气得胡子直翘,“今天我非得打这个忤逆的东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