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对着李保奉大骂:“当初振怀在世时,你一口一个振怀兄,如今他不在了,你就这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还有没有天理?”
李保奉就怕落下这个名声,才一直对她容忍,此刻听到她这么骂,突然就沉默了。
王娘子立刻道:“宁里正是个好人,你却不安分替他守着家,整日勾三搭四,若是宁里正活着,也想把你掐死!”
闻言宁汐月冷淡地笑了笑,觉得王娘子说的没错,虽然宁小七对宁振怀没有丝毫记忆,但想来男人对于这样的妻子都不会容忍。
相信,李保奉也是这样想的。
果然,李保奉立刻下令道:“打,二十板子,我要好好整治这平安巷不正之风!”
他边说边扫过门口围观的人,瞧着他们眸中均有畏惧之色,才满意地转头瞧着两人。
刚一板子落下,张氏便开始嚎叫起来,像是什么野兽中了捕兽夹发出的嘶吼。
王员外本就年纪大了,再加上身子弱,还没有几板子,人已经昏了过去。
大汉为难地看着李保奉,不知还打不打。
李保奉瞥了眼之后,冷声道:“接着打!”
“里正手下留情!”门外有人喊。
紧接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妇人被小丫鬟搀扶着走进来,竟是王员外的正室夫人。
王夫人瞧着已经昏过去的王员外,眼睛微微泛红。
“里正大人,借一步说话。”王夫人看了眼旁边的西厢房,“此事有误会。”
李保奉颔首,示意板子先停,与王夫人进了旁边的屋子。
刚进门,王夫人就将一个满当当的荷包递给他:“大人,此事是误会,真是那丧门星张氏勾引我家老爷,人你也打了,你看……”
李保奉掂量着手里的荷包,少说也有十两银子,他立刻露出笑意:“确实是闹了个误会,以后夫人看好员外就是。”
王夫人颤颤巍巍地行礼:“多谢里正。”
两人出了门之后,王夫人又朗声道:“里正大人明察秋毫,既然我家老爷是被冤枉的,我这就带他回去,给你添麻烦了。”
“夫人客气了。”李保奉温声道。
宁汐月微眯着眼瞧着李保奉分明鼓起的衣袖,冷冷一笑,果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王夫人叫来两个小厮,将王员外抬走了。
“既然是冤枉的,那我……”张氏双眼充满期盼地瞧着李保奉,“我是不是也是冤枉的?”
“你?”王娘子阴冷地笑道,“你可是勾引人家员外的丧门星,二十板子便宜你了!”
李保奉示意拿板子的汉子接着打,自己则坐在旁边,右手下意识地轻抚袖中的荷包,眸中掠过精光。
二十板子很快就打完了,张氏后背已是皮开肉绽,衣服已经分不清本来颜色。
大汉撤了凳子,张氏跌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险些昏死过去。
李保奉此刻才起身,整了整衣领,颇具威严地道:“以后,若是谁敢在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休怪我无情!”
他甩袖离开了宁家,那两个大汉也迅速跟着他没入人群中。
外面围观的人面面相觑片刻,无一人敢上前扶起张氏。
王娘子蹲下身子捏着张氏的下巴道:“老贱妇,现在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呸!”
她的男人张氏也敢勾引,真是不将她放在眼里,既然如此,她就得让张氏知道知道厉害!
张氏此刻根本没有力气与她吵,甚至连动一下都觉得撕扯地后背钻心般痛。
“咦?”王娘子看向东厢房,“你这般挨打,宁雅居然都不出来看看你,还真是你的好女儿!”
张氏急怒攻心,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这次就先放过你。”王娘子松开张氏,转身走到门口摆手道,“走吧走吧,没什么热闹可看了,都干活去吧!”
众人三三两两地走了,边走边议论此事,有骂张氏活该的,有唏嘘同样犯了事王员外却没事的,还有事不关己纯凑热闹的……
瞧着他们散了,崔阿杏说:“天都快亮了,姑娘,我们也回去吧。”
宁汐月依旧瞧着宁家院子,眸子清冷,瞧不出丝毫情绪。
此刻,宁雅瞧着所有人都走了,才从屋内出来,先关上门,然后痛哭着想要将张氏扶起来。
奈何张氏太重,凭她之力根本拖不动,她拼尽全力,用自己的肩扛起张氏一边手臂,却还是纹丝不动。
宁雅突然哭出声:“娘,你醒醒,你醒一醒啊!”
同样的画面,也牢牢刻在宁小七的记忆中。
她曾无力地看着自己的娘亲被张氏用鞭子抽打成重伤,柔弱的双肩无法将娘亲扶回去,一次次摔倒的她,哭得比宁雅惨烈多了。
宁汐月眸中掠过冷意,心道:不着急,她们母女受过的罪,你们慢慢还!
她转身与崔阿杏回了书斋歇下,只睡了不足一个时辰天色便亮起来。
崔阿杏已经在忙碌着准备早饭,锅里煮着香味扑鼻的汤。
“这是什么?”宁汐月皱眉瞧着锅内不知名的菜。
“这是一种野菜。”崔阿杏笑道,“我方才去后山上挖的,我娘以前常用它熬汤,很好喝,也管饱。”
宁汐月颔首,突然觉得底层百姓比她更有生活的技巧,这是来自生活的积累。
“姑娘尝尝看。”崔阿杏端着一碗汤递给宁汐月,“我们现在没有米,只能凑合喝这个。”
宁汐月放在唇边尝了尝,颔首道:“不错。”
崔阿杏突然笑眯眯地道:“我瞧着姑娘不像是西街的百姓,倒像是住在东市的贵人,吃饭都这么好看。”
“是吗?”宁汐月从容不迫地应对,“以前我娘在时,她一心让我嫁入殷实之家,不再受苦,于是教了我许多大户人家的规矩。”
“原来是这样。”崔阿杏端着汤坐在对面也喝起来,发出很大的声响。
两人正喝着汤,突然听见外面有敲门声,宁汐月立刻警惕地起身。
“先生。”田明的声音最大,“我们回学堂上课了,先生开门。”
宁汐月打开门,果然瞧见外面站着几个学生,全都是笑盈盈的。
“既然来了,那就坐吧。”宁汐月示意他们进来坐好,“将书本准备好,我们很快就开始上课。”
田明上前,将一个荷包递到她手中:“这是今年束脩,先生收下。”
宁汐月不由地皱眉,因为掂量荷包中足有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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