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宁汐月快要窒息时,萧瑾终于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厉声问:“你,到底是谁?”
宁汐月略微平息情绪,尽量平淡地道:“平安巷前里正宁振怀之女,宁小七。”
也姓宁?
萧瑾阴鸷的目光紧紧盯着她,良久之后才抬眼看向别处,别人都骂他疯了,他今日发觉他们骂得没错。
天下姓宁之人何其多,与她某处相似的自然也有,他竟因为一个小丫头便如此失控。
“滚!”萧瑾大发慈悲,从齿缝中吐出一个字。
宁汐月转身就走,她若是再在这里多待片刻,随时都有可能窒息。
快走到门口时,她才听到田讼师夫妻二人被打板子的惨叫声,她的步子就更快了。
走到门外,她一眼瞧见正在等着的崔阿杏和田明。
田明红着眼睛,显然是刚刚哭过,他看到宁汐月委屈地道:“先生,我爹娘怎么还没出来,是不是我害了他们?”
宁汐月叹息着蹲下身子:“每个人都要为他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你没有做错。”
“是阿杏姐姐让我去给先生作证。”田明抬头看了眼崔阿杏,“不然我被我阿娘绑在家里,根本出不来。”
“好孩子,谢谢你。”宁汐月站起身,瞧着崔阿杏温声道,“今日多亏了你机灵。”
崔阿杏摇头道:“若非姑娘救我,我此刻已经不知埋骨在哪,这点事不算什么。”
田明拽了拽宁汐月的衣袖:“先生可以陪我在这里等着爹娘吗?”
“好。”宁汐月温声应了,她以后要在西街站稳脚跟,就得慢慢克服自己心中的恐惧与紧张,否则迟早有一日要露馅。
宁汐月吩咐崔阿杏去找辆马车来,之后三人在外面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田讼师夫妻二人终于被衙役丢出来扔在大街上。
他们两人后背已被打得血肉模糊,再被这么扔出来,人已经昏死过去。
三人将他们抬到马车上,车夫嫌弃他们身上有血,硬是多要了些铜板才肯拉着他们往平安巷去。
田明也跟在马车上回去,宁汐月与崔阿杏则自己走回去。
“你如何得知是谁告的我?”宁汐月蓦然问,“你之前便认得西街的人吗?”
“不认得。”崔阿杏断然道,“只是姑娘被带走之后,我听到旁人议论猜到的。”
宁汐月盯着她瞧了几眼,并未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才不再问。
回到书斋,崔阿杏便去烧了热水让宁汐月沐浴,还问旁人借了柚子皮去晦气。
宁汐月沐浴之后,身着白色长衫,墨发如瀑般垂在胸前,与她莹白如玉的肌肤相映成辉。
崔阿杏进来时,看得呆愣住了,好一会儿才道:“姑娘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你才多大?”宁汐月笑着道,“瞧着顶多十四五岁,能见过多少人?”
“我十五了!”崔阿杏骄傲地挺直了身子,“不必姑娘小多少呢,讨饭这些年,见过太多的人,没有一个像姑娘这般又美又心善。”
宁汐月笑着微微摇头,自知无论前世今生,她的姿色都算不得上成。
也幸亏如此,当年皇帝明里暗里打压宁家,在她父亲死后,为了平息文臣的怒火本打算将她纳入后宫充当个摆设。
后来她进了次宫,这事不知为何就不了了之,她曾自嘲,皇帝大多是因为没瞧上她的姿色,才让她逃过一劫。
每日沐浴后看书是她雷打不动的习惯,她坐在床边,随意翻开一本书。
崔阿杏站在旁边陪着她,不过一会儿就开始打盹儿,前后摇着脖子,险些倒下去。
“阿杏。”宁汐月轻声唤道,“去睡吧。”
待崔阿杏刚走,宁汐月就听到书斋外面有细微的响动,她顺手抄起门后的棍子走过去。
外面那人撬了好一会儿,终于撬开,刚伸进来一只手,宁汐月眼疾手快地用棍子砍落,只听得惨呼一声,那人瞬间倒在地上。
听到动静,崔阿杏匆匆忙忙跑出来问:“姑娘,怎么了?”
宁汐月不语,她顺着门缝看出去,月光下,那张狰狞的脸逐渐清晰,竟是王员外,他还贼心不死!
“宁……”王员外刚开了口,就看到门打开,白衣飘飘的女子出现。
宁汐月气质如华,矜贵非常,她冷淡地看着王员外,就像是睥睨众生的神。
王员外惊呆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再说话,手似乎也感觉不到疼。
“看来你不怎么长记性。”宁汐月缓缓道,“既然是你自找的,就别怪我。”
宁汐月上前一棍子将王员外敲晕,转头问崔阿杏:“怕吗?”
“不怕!”崔阿杏挺起胸答,“来找姑娘麻烦的,肯定不是好人!”
宁汐月颔首,用棍子将瘦弱不堪的王员外撑起来,放在旁边的石头上。
“姑娘要杀了他吗?”崔阿杏不缺定地问,“那就让阿杏来动手,将他扔得远远的,就算查出来,也牵扯不到姑娘。”
“不用杀他。”宁汐月淡笑着道,“杀他脏了手,将他送去一个地方。”
两人趁着夜色,将王员外用书斋里的推车推着去了宁家,悄无声息地将王员外放在张氏的床上。
宁汐月又用石头砸了旁边王娘子的窗户,在她出来看时,让崔阿杏猫着腰偷偷摸摸地进了宁家。
王娘子如今对抓张氏的把柄格外感兴趣,瞧见有人摸进宁家,自然而然就联想到她又偷人。
于是,她便将王二多叫起来,让他看着宁家的门,自己去叫李保奉。
今日说什么她也要让张氏被捉奸在床,看着老贱货以后还怎么勾搭男人?
崔阿杏从后门溜出来,瞧着宁家大门问:“姑娘认识这家的人,她们和你有什么仇,要我替姑娘报吗?”
“瞧着便好。”宁汐月冷淡地道,“不过是让他们自食恶果罢了。”
曾经为大越第一女先生,她的言行举止能影响很多人,她只能品行高洁,原谅所有人。
重活一世,成为出生在这泥沼里的一朵小花,她要顽强向上,挣扎着让自己活得惬意。
可去他的品行高洁,她只想有仇当场就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