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想知道,快说呀!”有人跟着起哄。
“这前里正夫人,瞧着也不怎么好看,还没我年轻漂亮,你家男人的眼光可不怎么好啊!”
听着这些话,王娘子不以为耻,反而大笑道:“可不,我家男人的眼睛被鸡屎糊了,我回去给他洗了洗,他也就不再爬宁夫人的床了。”
围观的人哄然大笑,男人们瞧着张氏的目光都带了些玩味儿,若知道前里正夫人这么好睡,早该去爬床。
张氏一脸的羞愤欲死,她怒喝道:“你这泼妇,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我呸,谁怕你?”王娘子朝她身上啐了一口,“真以为自己还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夫人呢?现在你还不如一只过街老鼠,让人看着就恶心。”
宁雅作势上来要和王娘子厮打:“王娘子,你别太过分了,当初我娘也不少照顾你们家!”
“照顾我们家?”王娘子轻飘飘地将宁雅甩开,冷笑道,“难道不是因为她睡了我的男人,心里觉得过不去?”
张氏怎么都挣不脱她的手,望着众人道:“你们别听这个泼妇胡说,她在平安巷是出了名的悍妇,自己管不住男人出去偷腥,就把气都撒在我头上,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了?”
“啪!”王娘子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她一耳光,“我告诉你,别以为你那点破事没人知道,惹急了我,我把什么都抖出来,看你以后还怎么在西街立足?”
宁雅羞得满脸通红,她还未嫁人,若是再被人这么指指点点,以后还怎么做人?
思及此处,她也顾不得张氏,瞅准空隙转身跑了。
“瞧瞧,连你亲生女儿都不要你!”王娘子得意地笑道,“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何止一两件,当初小七娘……”
“住口!”李保奉从人群中走出来,喝止了王娘子,“你们两个在此撒什么泼,还不回去?”
他本打算来看看宁汐月开的私塾是什么情况,却听到这两个妇人又闹起来了。
王娘子瞧见他来了,悻悻然住了口,放开揪着张氏头发的手离开。
张氏还要去打王娘子,却被李保奉拦着,她气不过,便用眼神狠狠地瞪了王娘子背影一眼,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快速逃走。
众人瞧着没有热闹可看,全都一哄而散。
李保奉进了私塾,瞧见李狗蛋也在,面色立刻阴沉了些:“狗蛋,你整日不在家温书等着童试,倒是跑到这里做什么?”
“爹?”李狗蛋诧异地道,“小七要开书斋,我自然要帮她,过几日回去温书也可以。”
“过几日?”李保奉皱眉,“这话你说了多少次?”
宁汐月听出李保奉话中之意,便道:“狗蛋,你回去吧,我这里事情基本已经定了,若是再有需要,我会找你。”
她心里清楚,李保奉这是瞧不上宁家庶女的身份,不愿李狗蛋与她多加往来。
“瞧瞧小七多懂事?”李保奉瞪着儿子,“还不快走?”
李狗蛋转头看向宁汐月,见她颔首示意,便离开了书斋。
待他离开,李保奉在学私塾内转了一圈,不住地颔首道:“这里不错,你一个姑娘家,若是能教两三个孩子识字,也能糊口了。”
这话显然是没将宁汐月放在眼里,她也不介意,但笑不语。
“小七。”李保奉最终来到宁汐月面前,“李叔瞧着你志向不小,至于狗蛋,他胸无大志,我与你婶子只想他将来考个秀才光耀门楣,因此……”
“李叔放心。”宁汐月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我不会再打扰他,会祝福他将来科考之路顺顺利利。”
见宁汐月听懂了他的话,李保奉笑着颔首:“得,那你忙吧,若是需要什么,跟李叔说。”
宁汐月淡笑着目送他离开,心中有些可惜,李狗蛋毕竟是她在这里接收到的第一份温暖,以后可能不会再有了。
夜里,宁汐月坐在堂内看书,突然听到外面有声音,她将棍子握在手中,打开门缝瞧,竟瞧见门口放着牌匾。
她打开门扫了眼牌匾,上书四个烫金大字——之初书斋。
宁汐月轻声道:“周大人可以出来了。”
语毕,四周却没有任何动静,她也不着急,立在门口静静等着,片刻后周云灿果真从旁边的箱子里走出来。
宁汐月转身进了私塾内,周云灿抱着牌匾也跟了进去,顺带着将门关上。
“这是何意?”宁汐月看着他手里的牌匾问。
“先生恕罪。”周云灿忙放下牌匾恭敬地行礼,“学生只是想聊表心意,还请先生不必介怀,这字也并非我亲手所书,不会有人认出来。”
他原本想要直接送银钱的,可想到宁汐月的脾气,他终究是不敢,只送了这块牌匾。
“周大人。”宁汐月目光冰冷地看着他,“若是我没记错,我曾跟你说过,我不再是……”
“可在学生心中……”周云灿急切地道,他抬起头,双眼通红,“先生就是先生,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在云灿心中您都是我唯一的先生。”
瞧着他这副样子,宁汐月微微叹息道:“回去吧,你的先生已经死了。”
“不!”周云灿的眸中满是期盼,“先生,我不会打扰你正常的生活,我只求,只求可以在暗处默默守护先生。”
“不必。”宁汐月断然拒绝,“周大人,从今往后,你不要再来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与周云灿联系,不成想这孩子太过执着,把握不好该有的分寸,很容易暴露她的身份。
她盯着周云灿,眸中满是冷淡:“若你不想……我再背上之前的骂名,该知道如何做。”
周云灿怔了怔,犹豫挣扎良久之后,躬身行礼:“是,学生告辞,牌匾还请先生收下,书斋不能没有这个。”
语毕,似乎生怕宁汐月再拒绝,周云灿转身飞快地离开,身影眨眼间没入夜色中。
宁汐月细细瞧了眼那牌匾,用的是一般的木材,做的也并不十分精细打眼,倒是个细心的人,若是做得太好,她这么小的书斋如何能用?
次日天明,宁汐月打算找四邻帮忙将牌匾挂上去,岂料刚出门,有个皮包骨头似的少女蓦然昏倒在她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