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进来两个大汉,显然是田娘子带来的,进来二话不说就打算砸东西。
宁汐月眸中冷芒一闪即逝,在那大汉正要出手之时,她欺身上前,用巧劲将那大汉手中的木棍夺下。
很快,众人眼前一花,就见宁汐月拿着木棍泰然自若地站着,那两个大汉已经躺在地上,双手抱着身子哭爹喊娘。
正要上前帮忙的李狗蛋震惊地站在原地,眼底划过不可思议的光芒。
妇人们都惊呆了,尤其是田娘子,她方才还趾高气昂地站着打算看宁汐月如何对付,没想到这看似瘦弱的丫头竟将两个大汉打倒在地。
其他妇人都转头看向田娘子,那目光再明白不过,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件事本就是田娘子拍着自己胸口跟大家保证,她相公是讼师,只要那小丫头听见这个,必定吓得屁滚尿流地给他们还钱。
此刻看起来,屁滚尿流是有,却不是眼前这个小丫头。
宁小七蓦然转头扫视过来,几位妇人全都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垂下眼帘不敢与她对视。
“怎么样?”宁汐月只盯着田娘子问,“还要来跟我耍无赖吗?”
田娘子被她这样冷厉的目光盯着,心跳都要停滞了,嘴角抽搐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道:“宁小七,你给我等着!”
放完狠话,她起来就往私塾外面跑。
见她跑得这么快,其他妇人哪里还敢说话,纷纷做鸟兽散。
地上的两个大汉见状,也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出了私塾。
外面方才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此刻也都跟着轰然离开,恨不得脚底抹油。
李狗蛋突然出声问道:“小七,你的功夫……”
又是跟谁学的,难道也是那个睡梦中的神仙吗?
眼前这个少女的身上有太多他看不懂的东西,之前那场病之后,她不仅与他疏离,还变得那样强大,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
宁汐月一时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这件事,只能笑道:“也没什么功夫,就是整天干粗活,力气大了点。”
李狗蛋的眼中全都是疑惑不解,他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可从未见过她力气这样大,曾经的她满身是伤,瘦弱无力。
“你信我吗,狗蛋?”宁汐月凝视着他的眼睛,“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信。”李狗蛋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那你就别问那么多。”宁汐月温和地笑道,“以后自然会慢慢告诉你。”
她内心觉得自己这样欺骗一个少年有些过分,可她也没别的法子。
李狗蛋闷头将方才那些人弄歪了的桌椅全都扶正,缓缓将心里的疑虑全都收起来。
他在内心告诫自己,他得相信小七,得帮助小七,不然她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宁汐月将这里全都准备好,就回了宁家,打算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搬去私塾。
瞧见她搬东西,张氏第一个站出来阻止,她若是跑了,王员外那边可怎么交代?
“小七。”张氏笑盈盈地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搬去私塾那边住。”宁汐月本不想理会她,却被她拦着出不去,只能回答,“方便些。”
“这里和私塾也没离多远呀。”张氏眼底有奸诈的光,“你说你教书完了,我还能给你做一顿热腾腾的饭菜,多好。”
“不必了。”宁汐月抱着东西不方便动手,只是冷眼看着她,“你的心思还是藏起来些,目光中写满了你不怀好意。”
张氏眨着眼,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不怀好意了?
在她发呆的当儿,宁汐月便绕过她往外走,不愿与她多费口舌。
宁雅从旁边冲出来打算夺过她手里的东西,却被她轻巧地躲开,收不住势头,直接扑在地上来了个狗啃食。
张氏忙将女儿从地方拽起来,冷声喝道:“宁小七你要干什么,居然敢动手打自己的姐姐,你还不滚回去给我跪着?”
软的既然不行,她就来硬的,就不信自己还拿捏不住一个小丫头了?
事实证明,她的确拿捏不住,宁汐月只是冷淡地瞥了眼她们母女,抱着东西转身走了。
李狗蛋在外面等着她,见她出来立刻迎上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道:“她们这样欺负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还有更过分的呢。”宁汐月不在意地笑笑,“不过那些都过去了,狗蛋,以后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与过去的我告别了。”
听到她最后那句话,李狗蛋的心里咯噔一下,总觉自己似乎要失去什么。
到了私塾后,李狗蛋将东西全都给她收拾好,才坐在前堂休息。
“小七,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会不会怕?”李狗蛋突然问,“要不要我晚上给你看门?”
“不用。”宁汐月埋头继续写东西,“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小七。”李狗蛋突然问,“我记得你以前很怕黑,更怕一个人,你娘去世后,你好一段时间晚上都不敢睡。”
宁汐月怔了怔,李狗蛋终究还是怀疑她了,她故作轻松地道:“我娘去世都六年了,人总要学着长大,不是吗?”
宁汐月的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宁林整日忙于朝政,根本无暇顾及她,她几乎是一个人长大的,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是啊。”李狗蛋想起小时候的事,露出温柔的笑容,“我们都长大了。”
李狗蛋深深地凝视着正埋头习字的那个小姑娘,她的眉宇间不再是愁苦和软弱,以前只是清秀的面容,如今也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就像,就像不是一个人!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迅速在心间蔓延,李狗蛋顷刻间就坐不住了。
“小七。”他蓦然又问,“记得小时候你有次跌到水塘里,还是我救得你,你还因此有段时间很怕水。”
宁汐月正打算随口应他,突然觉出他有些不对劲,便反问道:“难道不是我救得你?”
她接收到宁小七的记忆残缺不全,很多事都是模糊的,因此她全凭猜测来回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