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碰到宁汐月寒潭般的目光,宁雅好险将快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悻悻然回自己屋里去了。
宁汐月这才放松挺直的脊背,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她正要回屋子去休息,却听到有人叫她。
她转身看去,竟是隔壁的王婶。
王婶招手让她过去,塞给她药和饼子:“小七,婶没用,不能替你作证,你照顾好自己,这是土方子,你晚上涂抹伤口,好得快些。”
“谢谢王婶。”宁汐月接受了她的善意,温声感谢,“不打紧的,我都明白。”
人性往往如此,惧怕恶势力,但只要内心向善便是好的。
做了这么多年先生,宁汐月最善于的,便是理解形形色色的人,见识各种人性的底线。
王婶轻拍她的肩,叹息一声,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宁汐月握着手中的东西回了屋子,用温水擦洗伤口四周,又上了药,才躺下休息。
看着相对潦草的屋顶,宁汐月却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期待。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开了私塾启蒙幼儿,又独立门户,日子过得正好。
突然,一个阴鸷疯狂的脸颊突然出现:“老师,除非嫁我,否则无论你变成谁,我此生都不会放过你!”
宁汐月惊出一身冷汗,霍然坐起身,才发现天色已经蒙蒙亮。
她起身简单洗漱,又给自己弄了些吃的填饱肚子,便出了宁家,她不能全靠李狗蛋一人。
在街上闲逛了半个时辰,她才找到一家私塾,听到里面有读书的声音。
西街人大多不注重孩子读书,尤其是女孩,因此读书的孩子并不多。
宁汐月悄无声息地走进去,瞧见里面都是些七八岁的孩童,一个头发散乱摇头晃脑的先生正领着他们读自己写的文章。
“天下之大,唯皇权富贵为尊,皇权之尊,百姓皆向往之,膜拜之……”
听到这里,宁汐月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引起先生的注意,他皱眉道:“哪里来的丫头,还不快快出去!”
宁汐月不离开,反而走进去道:“先生方才说,天下之大,唯皇权富贵为尊,可先生忘了,这天下更多的是民众,若说皇权是舟,民众便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胡言乱语!”先生厉声呵斥,“百姓如何与皇权一较高下?”
“民众虽无权,却贵在‘众’。”宁汐月向皇宫方向拱手道,“先帝曾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先生此言,岂不是违背了先帝的意思?”
宁汐月的父亲宁林曾得先帝看重,一度成为上京炙手可热的宠臣,这些道理都是他时常在先帝耳边念叨的。
现任皇帝上位后,因不喜他满嘴仁义道德,宁家便逐渐淡出众人视线。
家道中落,宁汐月不得不挑起重担,开私塾教书,维持一家生计。
“你!”先生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瞪着眼睛指着她骂道,“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好不无礼!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宁汐月:梦里,那小混蛋都不肯放过我!
小混蛋萧瑾:这辈子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