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年冷着脸从病房出来,秦秀看了,想问一句怎么回事,可看到儿子的脸色,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
薄慕青冷哼着,“哥哥,今天晚上的事情,绝对是沈初故意的!”
她没有证据,但她就觉得沈初是故意的!
薄慕青话音刚落,薄暮年就偏头看了她一眼。
那黑眸里面的冷惊得薄慕青脸色白了一下,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最后都被她咽了回去。
看着薄暮年渐渐走远的背影,直到人消失在转角,薄慕青才动了一下。
她惨白的脸色也才恢复血色,然而礼裙的后背全都是冷汗。
刚才薄暮年的眼神,就像是冰冷无情的野兽一样,仿佛她再多说一句,他就能把她撕了。
太吓人了。
薄慕青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里面的薄老爷子,最后只能把目光落在秦秀的身上:“妈妈,爷爷醒了,我们回家吧。”
不管是薄暮年,还是薄老爷子,都不是好招惹的人。
薄慕青难得清醒。
秦秀皱着眉:“你哥哥他,一定很难过。”
薄慕青没接话,薄暮年难不难过她不知道,接下来薄家很难过是真的。
薄暮年一路快步出了医院,上了车之后踩下油门就向着沈初的公寓方向疾驰。
然而车子停在沈初公寓楼下的时候,他却没下车。
薄暮年长这么大,第一次生出了几分不敢面对的害怕。
他从来都没害怕过什么,不怕死,也不怕任何的事情。
可是现在,在面对今晚婚礼的真相跟前,他却害怕了。
他想起半个多月前,沈初两次说到的那一句“当然是报复你啊”,薄暮年手颤了一下,刚拿起的香烟就这么摔到了脚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也没有伸手去捡,就这么看着。
片刻,薄暮年才从一旁的烟盒里面再次抽了一根香烟出来。
他其实并不喜欢抽香烟,偶尔会抽抽雪茄,一年前跟沈初离婚之后,有一天他跟周子乐他们聚会。
周子乐告诉他,沈初好像跟傅言在一起了。
他听了之后,觉得心烦意乱,看着那桌子上的香烟就拿起来抽了。
尼古丁的味道很呛人,其实香烟真的不好抽,可是入嘴入肺,却能给人一种无形的麻痹,仿佛这样,可以让自己完全放空,完全脱离掉现实。
就像他现在这样,不用想今天晚上的婚礼到底是不是沈初故意安排的,也不用想沈初到底爱不爱他了。
沈初到底爱不爱他了呢?
薄暮年吐了口烟,发现这个问题,比任何的事情都让他无法抵抗。
香烟都压不下来的念头,可是他没有答案。
他又把那台老式手机拿出来,将里面的两百多条短信一一地看了一遍。
八年。
这里面存了沈初对他八年多的喜欢和爱,戛然而止在四年前她嫁给他的那一天。
算上她嫁给他的那三年,一共十一年。
人的一生中,有多少个十一年?
没多少个吧。
他占据了沈初整个生命的十分之一,十分之一啊,她怎么会,那么轻易地说不爱了,就不爱了呢?
他不信她不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