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姜姒实在想不通，杜香雪支支吾吾了这么久，问的竟然是腿毛？
亏她还以为她想要精进射箭技术呢！
杜香雪环顾四周，咬咬牙，撩起裙摆，刚好小腿完完全全地露了出来。
“你看！”
她记得，自己上次回家刚让婢女刮了腿上的毛，现在又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腿毛，看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实在是受够了，受够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作为一个女孩子，她也想拥有光洁细腻的皮肤啊！
姜姒的视线落在杜香雪的小腿上。
入眼便是浓密的腿毛，还有蚊子留下的几个大红包，以及杜香雪挠出的血痕。
她嘴角扯了扯，这腿毛确实挺浓密、挺狂野的......
杜香雪看到姜姒的反应，眼中的神色愈加委屈了：“又不是我想这般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天生如此，我也没办法！”
姜姒眉头微挑：“你没办法，我又有什么办法？何况，你长腿毛关我什么事？我又没长！”
她可没有菩萨心肠，有事就帮忙。
“对啊，你没长腿毛！”
杜香雪忽然又激动了，她见过了，自己的婢女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腿毛，只不过不太长，不仔细看是看不太清楚的。
但是，她方才仔细看了，压根就没看见姜姒的腿毛！细小的绒毛都没看见。
她拉着姜姒的手，满怀希望：“你一定有办法去掉腿毛，你帮帮我！”
姜姒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杜香雪：“你做梦吧？我们俩什么关系，你让我帮我就帮？ ”
“这，你，我都这么惨了，你帮帮我怎么了？”
姜姒笑了，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抱歉，本姑娘这是天生的，何况，就算我知道如何祛除，我凭什么帮你？”
话落，姜姒也不顾沈凌霜的反应，兀自离开了弓箭场。
杜香雪气鼓鼓地看着姜姒的背影，以手握拳，神色不明。
明明有好法子，为什么不愿意分享给她呢？
做人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何况，她们之间还有同窗之谊、同房之谊！
原来，姜姒傍晚会偷偷来弓箭场练习射箭，怪不得她进步这么大。
杜香雪想着，搭起弓箭，手一松，箭矢朝着箭靶而去。
中了！
久违的靶心。
那日过后，杜香雪便经常出现在姜姒面前，也不做什么，就是一脸幽怨地看着姜姒，好似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姜姒恍若未见，直接无视。
不过杜香雪这番作态，倒是引起了沅芷与沈凌霜的注意。
“姜姐姐，杜香雪最近奇奇怪怪的，是不是在琢磨什么坏主意？”
这个小娘子，真是一肚子坏水！
上回，与她一间房的小娘子路过弓箭场，杜香雪便放箭，吓得那个小娘子手脚发抖，心尖发颤，甚至一连做了好几夜噩梦，梦呓不断。
沈凌霜点点头，附和沅芷的话，这杜香雪确实总是喜欢针对姜妹妹！
姜姒看了一眼杜香雪，她便激动地指了指自己的腿，随后双手合十，一脸恳求地看着姜姒。
沅芷微微蹙眉，不解地问道：“杜香雪这是在比划什么暗号吗？”
姜姒收回视线，淡声道：“不是！”
“那是什么？”
奇奇怪怪的。
姜姒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大抵是她脑子出了问题吧！”
此话一出，沅芷和沈凌霜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姜姐姐/妹妹可太损了！
“噢，夫子来了，姜姐姐、沈姐姐我先走了！”
沅芷话落，沈凌霜环顾四周，看见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后，眼睛瞬间迸发出光彩来，兴高采烈地说道：“姜妹妹，我也先走了！”
嘿嘿，她的猎物来了~
姜姒还没来得及应声，沈凌霜已经蹦蹦跳跳地朝着裴邈而去了。
她从未，也不想掩饰自己对裴冕的心思。
毕竟，本朝并没有明令禁止，学生与夫子不能相恋，何况，戏本里，夫子和学子相恋的故事比比皆是，听多了戏文中的师生的恩爱纠缠，人们对“师生恋”接受度也随之拔高。
没一会儿，姜姒也看见了裴冕的身影。
李林与胡囵走向裴冕，不知道说什么，远远瞧着，姜姒觉得他们两人在裴冕面前格外谦逊，不知道说到了什么，甚至还有些激动，而裴冕一直都是一副神色淡淡，兴致缺缺的模样。
没一会儿，裴邈也跑过去凑热闹，也不知道裴邈说了些什么，裴冕原本冷淡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些，面容较之先前少了几分疏离感。
几位夫子分开，裴邈等人不知道与他们的学生说了些什么，姜姒看见她们忽然欢呼起来，面上满是期待神色。
裴冕转过身来，看到姜姒，朝着她招了招手。
姜姒心跳忽然加速，傻愣愣地看着裴冕，没有任何动作。
裴冕轻笑一声，而后朗声道：“姜姒，过来！”
姜姒想也不想便跑了过去，似鱼跃海、似鸟投林一般。
“裴夫子，你喊我？”
姜姒平复了呼吸，抬起头，看着裴冕，眼睛亮晶晶的，好似有繁星掉落其中。
在人前，姜姒总是这般规矩地喊他裴夫子，喊得他脑海中不断涌现一股罪恶感。
裴冕低头，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眉目舒缓地看着姜姒。
姜姒掐了掐手，随后错开目光，看到旁边的人时，她的脸上控制不住地浮现出懊恼的神色。
她方才也太不矜持了！
可是，每次遇上裴冕，她的冷静、矜持好像都会支离破碎、荡然无存。
而她的心，分明是雀跃极了。
裴冕抬起手，随后若无其事般放了下来，笑着说道：“与其他人说一声，待会儿几位夫子要进行射箭比赛，所以暂停今日的弓箭练习！”
姜姒毫不犹豫便应了裴冕，下一秒，她仰起头，颇为幽怨地嘟囔道：“我还以为裴夫子要与我说些什么，原来不过是把我当成跑腿的了！”
她声音本就绵软，此刻刻意压低了声音，更显软糯，而且，这音量，只有她与裴冕二人听见。
裴冕脸上的笑容扩大，看得不远处的裴邈啧啧称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