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晚也跟着皇帝送了他一程,等到马车在转角处消失不见,她立刻回到了常宁殿侧殿,准备闭关一段时间。
便宜父皇已经把她启蒙的事情抓了起来,过几日伴读就要进宫,所以她这两天要好好学习,要是被伴读们超过了,那才是真的丢脸。
别人她不知道,就拿妍姐姐来说,她出去玩了那么长时间,妍姐姐虽然也跟着一起,但是学习进度并没有落下。
其她人更不用提,在家待了那么久,肯定会有先生教学,所以她要是不努力的话,可能真的会变成最差的一个。
有了这个想法在,宋晚晚学的更加认真。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一眨眼的时候便到了冬季,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太后本就不太好的身子,这下子愈发的不好了起来。
在一个寒冷的冬日,漫天大雪过后,太后再次染上了风寒,第二日直接昏迷不醒,情况比上次更加严重。
寿康宫内,后宫嫔妃齐聚一堂,皇子皇女也都待在一侧,皇帝和皇后则是直接守在了太后的床榻前。
看着不远处已经许久未见的几个哥哥,宋晚晚也没了打招呼的心思,只是乖巧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心里也在为皇祖母默默祈祷。
正殿内,满宫的太医都到了。
以太医院院首和许亦川为首的几位太医,正在忙忙碌碌的拟定新方子,其他太医也没有闲着,都在努力的出谋划策。
这个时候谁要是闲着,那肯
定就成了炮灰,皇帝皇后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他们也都不是傻子,肯定会给自己找点事做。
讨论的声音其实并不大,但是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却显得比平时大了很多,也显得格外闹人。
皇帝正在努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一下下地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企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皇后那边也差不了多少,她的眼角带着微微的湿润,手中的帕子也被团成一团,指甲甚至划伤了手。
她对太后是真的尊敬,因为太后不贪权不恋势,对她这个儿媳好的没话说,时时都不会落她的面子,她们之间自有几分真情在。
“怎么样?”皇后率先忍受不住,开口问道:“几位太医看了这么久,可定下了什么方子?”
现在还窸窸窣窣的讨论声,随着皇后话音的落下,几乎立刻停止了下来,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到那出头鸟。
“皇后问话你们没听见吗?”
皇帝威严的声音此刻响了起来,语气中还带着满腔怒火,尽管已经努力压制,可还是听的人想要不自觉跪下。
太医们久久不语,连呼吸都轻缓了几分。
院首和许亦川对视一眼,双双走到了最前面,许亦川手上还拿着刚刚拟定好的药方,他恭敬的将药方放到了桌子上。
其实太后这个情况,明眼人都能看出油尽灯枯之感,就连皇帝心中也怀疑了几分,只不过是没人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罢了。
皇帝拿起药方看了半晌,随后将纸递给了皇后,皇后也拿起药方打量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皇帝沉声问道:“太后情况怎么样?”
许亦川实话实说:“不太好。”
皇帝又问:“可能调理?”
院首实话实说:“有点难。”
皇帝砰的一声将手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桌上茶盏都跟着晃了起来,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对面的太医,最后停留在了一个地方。
“你们之中可有不同看法?”
在众人不敢直视的脸上,皇帝的眼中还带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鸦雀无声。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回答。
过了许久以后,皇帝重重吐了一口浊气,身躯一下子弯了起来,整个人好像老了好几岁。
将药方递给许亦川,皇帝吩咐道:“按照药方去抓药吧,真希望你们能尽最大努力医治太后。”
许亦川拱了拱手,拿着药方离开了正殿。
其他太医可就没这么好运,他们缩在角落里,每个人都企图把自己缩的更小,努力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唯恐皇上皇后注意到自己。
皇帝转头看向身侧的皇后,眼中带着疲惫和脆弱,一项刚毅果敢的面容,此刻却布满了沧桑。
皇后安抚似的拍了拍皇帝的手,提议道:“嫔妃们还都在侧殿等着,不如臣妾去将侍疾的名单安排下来,然后便让她们回去吧。”
皇帝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皇后的意见。
侧殿
里,皇后刚走进来便受到了嫔妃们的热烈祝视,她缓缓走到最中心的位置坐好,眼睛在四周扫视了一圈,这才开始考虑起来。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皇后缓缓开口:“入冬以来太后的身子便不好,前几日的大雪则是将身子拖得更加严重,所以本宫以及诸位姐妹需要给太后侍疾,诸位可有意见?”
下首的嫔妃赶忙摇头,一个个开始表起了忠心,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去给太后侍疾,来展示自己的孝道。
别管心里愿不愿意,这时候面上肯定要争着抢着去做,毕竟能晋升的途径就这么几个,谁都想把握好机会。
几位高位嫔妃都还淡定,下面的婕妤、美人可是摩肩擦踵,心里开始算计了起来,一个个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宋晚晚和几位哥哥在内室,虽然离的不是很近,但皇后的话也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朵里。
她的眼泪咻的一下润湿了眼眶,随后大颗大颗的滴落,皇祖母对她真的很好,如今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她觉得心里密密麻麻的疼。
几位皇子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秋日里已经有了一次,但是按照皇祖母的年纪来讲,每一次生病都很是凶险。
侧殿的谈话还在继续,宋晚晚没再多听,只觉得自己耳朵嗡嗡作响,她默默缩到一侧的角落,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请顾言之为皇祖母算上一卦,是不是顾言之那时已
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