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嫔先是从梳妆匣中拿出了支蓝宝石簪子，又在里面翻了翻找出一个水头极好的玉玦。
她将簪子簪到李清妍头上，又将玉玦放到宋晚晚手上，温婉道：“奖励两个小朋友今日的乖巧听话，你们两个一定要记得今日答应我的事情哟！”
李清妍已经获封郡主，姜妃三五不时的会送给她许多东西，除了当初皇帝的圣旨外，尚宫局也送了不少奇珍异宝，所以她这次见到嘉嫔的梳妆匣，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见到时的惊艳。
“多谢姑母赏赐，妍姐儿明白。”
宋晚晚没说话，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嘉嫔温柔地摸着两个小孩的发顶，“真乖。”
是夜，留华阁。
皇帝躺在床榻上小憩，珍婕妤坐在床头给他揉着太阳穴，手上一边动作，一边道：“果真如皇上所料，这几日很多人来留华阁打探消息。”
皇帝享受着按摩，低声问：“可知过来打探的那些都是谁的人吗？”
珍婕妤摇了摇头，低眸看到皇帝未睁开眼，又开口道：“嫔妾入宫时间尚短，目前还分不出宫内娘娘们的人手，只能隐约猜测一番，都算不得真。”
皇帝伸出一只手拍了拍珍婕妤，安慰道：“那便将事情交给刘全福去查，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他，剩下的就让他来办。”
“好。”
“爱妃身子最近好些了吗？”皇帝又问。
珍婕妤娇俏一笑，调侃道：“皇上问的是嫔妾解毒的身子，还是嫔妾小产的身子？”
皇帝睁眼便看到珍婕妤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贯会乱作怪，是不是真的小产，爱妃莫非心里没数？”
“自然是真的。”珍婕妤笑得更加放肆，比划道：“当日那血啊，可是流了好久好久，皇上惊慌的模样嫔妾到现在都忘不了。”
“油嘴滑舌。”皇帝评价。
珍婕妤却是不依，笑道：“不过当日皇上的演技是真的好，嫔妾那时都恍然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否则皇上怎会那样惊慌。”
皇帝坐起身来将珍婕妤拥入怀中，安慰：“爱妃先好好养着身子，咱们日后总会有孩子，到时候咱们生一个如尔容一般机灵可爱的小公主可好？”
珍婕妤没有回答，只是娇俏的笑着，可笑着笑着眼泪却大颗大颗的落下，声音逐渐转为呜咽。
察觉到怀中之落泪，皇帝脸上满是迷惑，只得轻轻拍着珍婕妤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过了许久，珍婕妤的身子才停止了抖动。
“爱妃这是怎么了？”皇帝问。
“嫔妾失态了。”珍婕妤低眸不答。
“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吗？”皇帝又问。
珍婕妤低头，沉默。
过了半晌，有些破碎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皇上莫要再匡嫔妾，嫔妾已经全部知道了。”
皇帝还在安慰的手一僵，动作也跟着慢了几分，试探性问：“爱妃知道什么了？”
珍婕妤紧紧咬着嘴唇，抬头时脸上满是泪痕，在朦胧烛光的映照下，却又带着一种异样破碎的美感。
“嫔妾知道自己不仅中了赤练花毒，还曾饮下绝子药，早就没有了生育可能，早就没了儿女绕膝的权利。”
说来也是巧合，那日皇上来时她正在绣着荷包，因为那时皇上并未叫人通传，所以到她身侧时吓了她一跳，以至于银针直直的刺入了手指。
也就是那滴血，让皇帝察觉到了不对。
因着闺女上次的中毒，皇帝对赤练花毒的香味记忆犹新，虽然只有淡淡的一瞬间，可那浓烈的味道让他想忽视都难。
最后的结果是珍婕妤被确定中了赤练花毒，因为已经有了上次给宋晚晚解毒的经验，这次去荆州的人很快便拿到了解药。
其实这毒很好解，只不过胜在无色无味，只要中毒之人在这段时间不受伤，那就可以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珍婕妤刚开始只是庆幸，庆幸自己福大命大，庆幸自己运气极好，直到几日后许太医为她把脉时，她才知道自己庆幸的有些为时尚早。
其余太医把脉时一直说她体寒，只有许太医察觉到，她的体寒有些不对劲，不像是天生的那种，而像是后期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所致。
体寒便不能有孕，一个不能为皇家绵延子嗣的嫔妃，就算再受皇宠也不可能爬到高位，就如同飞在高空的风筝，只要牵在下面的线一断，便什么都剩不下。
皇帝一时语塞，竟愣了半晌。
其实这事他还真不知道，他以为珍婕妤要说的是她父亲的事，结果竟然一下子跳到了她不能有孕上。
虽然他之前也让人传过珍婕妤不能有孕的消息，可那都是迷惑敌人的假条件，没想到这话一语成谶，竟然变成了现实。
“什么时候的事？”皇帝问。
“就上次....”珍婕妤呜咽着开口，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问：“皇上您不知道这事儿？”
皇帝诚实点头，“朕不知。”
珍婕妤：“......”
“那您为何晋嫔妾的位？”珍婕妤不解地问。
她原本以为皇上晋她的位，是因为知道她以后都不能有孕，因为怜惜才给了她婕妤位份，结果竟不是这样？
“这个啊，说来话长。”
皇帝原本并不想讲这么多，但是初闻珍婕妤喝了绝子汤，就看着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纠结良久还是讲了出来：“朕前段时间派人查一些事，你在其中父亲立了大功，因为那事不能放在明面上，所以朕便将赏赐给到了你身上。”
看珍婕妤眼泪又要下来，皇帝连忙拉着他的手补充道：“朕知道爱妃受了苦，等过段时间母后凤体痊愈，或者是今年年节之时，朕定会再晋晋你的位份。”
珍婕妤依旧垂泪，不过抬头看皇帝的目光中，却是充满着感激、信任与崇拜，看到皇帝飘飘然后她才郑重道：“嫔妾相信皇上。”
皇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赤练花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相信过不了几日，朕便能将幕后主使找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