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插曲很快的就过去了,宋云川被街上的其他东西吸引转移了视线,宋晚晚却是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思。
她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人并不多,除了宫中的宫女嬷嬷和太监,也就只有上次宫宴上认识的那些小萝卜头,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她怎么会莫名觉得那人的背影眼熟?
这不科学。
他们一定是见过的,在哪儿呢?
突然,电光火石之间,福至心灵,一个人名出现在了宋晚晚的脑海里——齐国质子齐仲夜。
初时她因为好奇,在宫宴上多看了他几眼,然后发现了他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又被他身上骇人的气势吓到了,所以没再关注过他,可是他的背影却是深深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之中,不曾抹去。
现在想来,那背影、那身材倒是在宋晚晚脑海中重合了起来。
那人转身回眸一笑,邪魅又高傲,吓得宋晚晚一激灵。
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掉,宋晚晚摇了摇脑袋,继续去看路边的景色了。
是不是他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总之这件事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说宫内的人不能随意出宫,但是齐仲夜是质子,也是客人,他有能出宫的权利也说不准不是吗。
随着路上的人烟越来越稀少,朱红色的墙缓缓出现在了前方,皇宫在那里伫立。
同一时间,茶楼里。
“王爷,您怎么出宫了?”一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的男子面带忧心地问。
摆弄着手中的茶盏,齐仲夜淡笑不语,只是眼睛抬头望着窗外,那里皇帝的马车队伍刚刚有过,依稀可以看到队伍的尾。
可能是等得急了,那个男子又张了张口,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一个下属,属实不能置喙主子的行为。
等到一点都看不到队伍的时候,齐仲夜才把视线移回手中的茶盏上,他嘴角露出一抹嘲讽般的笑意,抬头看着男子道:“现在阖宫上下都在忙着恭迎宋帝回宫,哪有人有这个闲心去关心我这个齐国质子在哪里呢?”
男子一时语塞,看着齐仲夜皱眉道:“即使如此,王爷也应当在宫中谨言慎行啊!”
摆了摆手,齐仲夜无所谓道:“本王找你前来不是要听你说教的,本王想知道母妃的近况。”
听到齐仲夜询问皇贵妃的近况,那男子面子有些踟躇,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齐仲夜也注意到他的面色了,眉头一皱,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阿晋,你讲实话,母妃到底怎么样了?”
被叫阿晋的男子低头,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皇贵妃的情况....不太好。”
“什么叫不太好?”齐仲夜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来宋国之前分明已经和父皇说好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怎么母妃还能不太好呢?
阿晋抿着唇,似乎在纠结怎么说。
齐仲夜看出了他的顾虑,手指在茶盏上摩挲,抬眸看着阿晋缓缓道:“直说便是,本王经受得住。”
咬了咬牙,阿晋一股脑地全都说了出来:“自从王爷离开齐国以后,皇贵妃娘娘的身体就不是很好,前些日子邪风入体昏了过去后,隔了几日才醒过来。可是皇上却一次都没去看过她,只是派太监送了几次药材,宫里惯是些捧高踩低的奴才,自然就可劲儿的作贱娘娘。”
顿了顿,阿晋又道:“因为皇上上次的大清洗,咱们在宫中的人手已经损失了很多,眼下这个时候更是不能轻举妄动,只是委屈了皇贵妃娘娘。”
齐仲夜在听到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有些气血翻涌,听到后来的时候更是整个人都快控制不住自己,握着茶盏的手紧紧用力,好像再努力一点就可以把茶盏捏碎了一样。
“父皇怎么会......怎么敢......”抬头看着阿晋,齐仲夜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母妃生病了,外祖父没有管吗?没有什么表示吗?”
“侯爷他......”阿晋低头不敢看齐仲夜,似乎是更加难以启齿。
“说。”齐仲夜深吸一口气,随着那口气缓缓吐出,整个人也都沉寂了下来,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侯爷他辞官了,已经有月余没有上朝,而且宫里的事儿,他就算想管也是有心而无力啊!”阿晋一脸哀切。
“为什么?”齐仲夜一脸的不敢置信。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一瞬间不知道了自己努力的意义,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因为侯府势大,皇上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只有激流勇退才能保全家族,保全自身。”阿晋言辞恳切,语气中却也带着气愤,任谁辛苦半生获得这样的结果,怕也都是不忿的。
空气安静了半晌,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任凭这个氛围在身边流淌。
过了很久,齐仲夜才狠下心说道:“保全咱们在宫里的势力,母妃那便努力看顾着点,注意别被人抓到了马脚。”
阿晋点了点头,“奴才晓得的。”
齐仲夜再次把目光转向了窗子,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问道:“还有其他的事吗?”
“奴才这里还有一事,可不知当讲不当讲。”阿晋也顺着齐仲夜的目光看过去。
“但说无妨。”
“皇上可能是有意要削弱侯府势力,至于王爷身边的人,近期可能也不会太好过。”阿晋缓缓道。
“包括父皇给我的人?”好不容易自我劝慰结束的齐仲夜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被气的脸都有些白了。
阿晋点了点头,肯定道:“包括。”
齐仲夜重重的把手捶在桌子上,桌子发出‘砰’的一声,连桌上的茶盏都跟着抖了起来,茶盏中的水也溅了出来。
“父皇到底想干什么?”
阿晋低头不语。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但是他不敢说。
齐仲夜其实心里也有了答案,但是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只是刚刚离开了齐国几个月,便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