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忘川屏息凑到秋水的耳边问着她,秋水感受到了他的呼吸,转头答道,侧脸而过,双唇触碰到一起。
湿润,绵密,像是第一次吃甜酪的感觉。浅尝一口,带着忘川体温的唇比甜酪更加湿热,触碰的那一瞬间秋水的双手无所适从,捏住自己的衣角,她听见静谧的房间内两颗心在加速跳动的声音,全身的温度都随着这一吻滚烫了起来,像是春日里万物勃发的那种蓬勃感,像是三渡河边第一次看到满眼朱红的彼岸花开时的惊艳感。
忘川沉浸其中,闻着她身上的脂粉混杂嘴里清甜玫瑰加上牛乳的味道,如痴如醉,秋水试探性地张开了嘴,忘川的舌头长驱直入,跌跌撞撞找着唇齿间她的舌头。
似秋水品尝甜酪中玫瑰酥粉那般认真且执着,舌尖轻佻,玫瑰酥粉的香气随着秋水被撬开的齿关传递到忘川的嘴里。冥界的空气向来阴冷,但此刻尽管寒风凌冽,这温度足够他们温暖全身的肌骨。
秋水的欲被打开,原本紧捏衣角的手渐渐放松,忘川的侵略更加肆无忌惮,秋水彻底放弃了抵抗,双手攀上忘川的背脊。她的手指很凉,忘川即使隔着衣衫也感受到了,秋水向上而去的手露了出来,露出一截光洁透白的小臂。
到了忘情处,忘川伸出他的手顺势而下,顺着她的手腕滑到她的小臂,那触感,即使是仙界最柔软的绸缎也不能与之相较。
两个人心跳的频率逐渐加快,秋水的呼吸有些紊乱,忘川小心翼翼地往更深处探去,秋水略有紧张,他便没有再往下,停驻了更近一步的试探,收回了手。
“刚在想什么?”忘川从她的嘴里抽出舌尖,秋水还沉浸在他唇周温润的呼吸氤氲里,突然他抽回的舌尖让她心里“咯噔”空了一块,她镇定了一下,轻轻答道:“想你下次这样对我是什么时候?”
忘川这个涉世未深的小仙君,哪里受得了美人这样的蛊惑,本还在犹豫的唇听到这句话后再次贴了上去,秋水自然没放过这次“狩猎”的机会,掌握了主动权,伸出手和他的手掌缠绕在一起。
冥界陷入更深的寂静,唯独屋里的两人两颊绯红,秋水的披风被忘川单手解下,软枕香榻近在咫尺,秋水那愈发滚烫的欲望即将倾泻而下,她的手指划过忘川的脸,顺着他滚动的喉结再往下,滑到他的胸腔。
“这是你在人间学的吗?”
秋水不以为然,手指勾开他的一扣,“可能是我,天生就会的。”
忘川的脸停顿了一下,被她这一句话挑逗的意乱情迷的,什么清规七戒,什么仙君风骨他都惘然不顾,此刻只想在这夜色明亮下看清秋水的每一寸肌肤。
什么两界相隔,什么仙魔有别,从那日他为她疗伤开始,仿佛他们之间就注定千丝万线,月影萌动,肌肤之亲,还有什么比这更能人生快活之事?
两人都彼此心知肚明,忘川起身拉住秋水往床边走去,还未等两人坐下,冥界内就响起了阵阵脚步声。
侍女急匆匆跑过来,敲秋水的门。
“大公主不好了,妖界的右妖相来了,带了好多人,好大的阵仗。”
“糟了!”上一秒还沉溺在情欲里的秋水,立马成为了沉稳刚毅的大公主,反手将刚被忘川脱下的披风披上,拿上随身的软鞭欲离去,走之前朝着忘川说:“呆着这里别出去,等我回来,”还不忘在他的唇边清点一吻。
秋水疾步离去,夜色高悬,妖界的人也习惯了昼伏夜出,如今大张旗鼓来冥界,怕是来者不善。
忘川刚被撩起的心火就这样灭了下去,呆在原地愣了半天,听着外面的人群越来越多,才奄奄地说了一声:“该死!”
妖界的右妖相坐在一顶软轿之中,被众人抬着正往冥界赶来,身穿一袭紫金云纹长衫,右手握着一把缎面箫糜纸扇,不同于妖界其余众人的狰狞长相,这右妖相原本是一只千年的男狐成了精,生的一副长身玉立的绝佳阴柔面孔,走路自带君子气,可没少在人间做那王亲贵胄的面首,以少女的鲜血养着自己的容颜。
早前他便有意联手冥界,娶了这秋水去,只是云波夫人一拒再拒,又有传闻魔界也有意冥界的公主,这右妖相哪里吃过女人的闭门羹,梁子结下了,自然也不会让冥界好过。
“叩门,”右妖相一声令下,在他跟前服侍的一只小稚鸡精上前,还未等他扣响,赤焰宫的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秋水和慕禾领着冥界众人。
“不知金吾公子,有何贵干?”
秋水率先开口,这金吾看似人模人样,背地里净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曾经煽动冥界的人叛逃,将冥界搅得狼狈了好一阵,如今找上门来,怕是与前几日的事脱不了干系。
“大公主,听说前几日我那不知好歹的手下纵了还未死透的亡灵来了冥界,如今几日未归,不知大公主是否瞧见?若还在贵府,不如把他交出来,我带回去好生教导,莫扰了云波夫人的清静,”金吾展开扇面,下了软轿,若不是身边跟着一众妖,还以为是人间哪个世家贵公子,一双媚气十足的凤眼,还有那举手投足间近是君子气,看得让人好不自在。
“这只老狐狸,别的没学会,人间那股子拿腔拿调的功夫倒是青出于蓝了,”慕禾在秋水的身后小声议论道,秋水看到一只妖批了张人皮就开始装人,不禁笑了起来。
“金吾公子,蝎子精私自藏了未死透的亡灵来我冥界闹事,打伤我的侍女,摔坏了我母亲用了千年的爱物,这笔账,是否能算到你妖界的头上?”
“哦?若真有此事,叫那蝎子精出来对峙,我定会带回去好好惩罚一番,再叫他亲自上门来给云波夫人赔罪。”
“不必了,”慕禾往前一步站出来,看着那虚伪阴辣的老狐狸,“蝎子精我们已替你们妖界清理干净了,至于那没死透的亡灵,”慕禾朝后看了一眼,侍女们压着那奄奄一息的亡灵,将他扔在了金吾的面前。
“右妖相,救救我!我是被那蝎子精胁迫的,他说......他说只要我想办法混进冥界,能替他出了恶气,就把我的修为续上,我是按照那蝎子精说的做的啊,右妖相......”那小妖衣衫褴褛,双手全是泥垢,面色蜡黄,腹鼓如球,双眼肿胀,匍匐在金吾的跟前扯着他的衣角。金吾看着这肮脏不堪的小妖,厌恶的神情遮掩不住,旁边的随侍立马会意将那小妖拉至一边。
眼看着事情败露,金吾上前说道:“大公主,妖界犯事,我们自会管教,只是这蝎子精怎么说也是我们的人,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这笔账,我们怎么算?”
“你!”慕禾又欲上前与他理论,秋水拦住了她。
“蝎子精纵容手下作乱,还参与谋划,这等卑劣的事也只有你们做的出来,今日我们杀了他,算是扯平了。”
“哟,如今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那请问你们云波夫人如何处置你们?”
“云波夫人如何处置,自是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巫少廷从一侧出来,后面一行魔界中人举着火把。
金吾看见是魔界的少主,刚嚣张的气焰低下去一半,虽魔界群龙无首多年元气大伤,但妖界与他们还是差些火候,金吾也不得不噤声而立一侧,秋水看到巫少廷又来掺和一脚,心中更加烦闷。
“秋水,他们可有刁难你?”巫少廷在宫中正欲睡下,听见探子说妖界的人去了冥界,他怕是那日与那蝎子精结下的梁子要上门寻仇,紧赶慢赶着过来看。
“无碍,请少主放心。”
秋水没好气的回他,巫少廷看到她无事心里才放心些,慕禾看到巫少廷心中暗喜,不过他的目光至此至终只是轻扫过自己,她的目光很快又暗淡下去。
金吾今日本想借着蝎子精的事,与冥界的人好好拉扯一番,也算是泄一泄吃了数次闭门羹的火,不想这巫少廷从中横插一脚,有魔界做靠山,想现如今妖界也不敢拿冥界如何,只好败兴而回。
忘川在房中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来回踱步,秋水依旧没有回来,他也全无睡意。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秋水终于回来,面色凝重,忘川看着她本想上前抱住她的想法戛然而止。
秋水在房中坐下,解下披风放至一边,忘川上前握住她的手,问了一句:“如何?”
秋水摇了摇头,她本想开口说点什么,看到忘川关切地眼神,又咽了回去,两个人在屋内沉默着,秋水往门外看去现在正是守卫松懈的时候,替忘川穿好了那魔界中人的披风和面甲,背过身去不敢看他的脸,忘川还在疑惑。
“到底是什么事?”
秋水还是不语,将那面甲替他带上,背过身去,冷语道:“你走吧,就当今夜我们什么都没有。”
忘川脱下面甲甩至一旁,掰过秋水的肩,语带怒气:“一句话都不说就让我走?”
秋水直视着他的眼睛,顿了一顿,开口。
“我是冥界中人,你是仙君,我半妖半魔,终身见不得阳光,你若只是怜惜我这张脸今日你看够了,你若是对我有其他想法,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