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一缩,楚靖巧陡然一惊,小皇帝这是打算将她留在此处?
难不成是小皇帝发觉了对她的心意,所以如今就打算卸磨杀驴?
她正胡思乱想间,那灵动的双眸也在此时滴溜溜的转动。
周辰川薄凉的唇瓣缓缓平下,不需多想便知道,她心里不知正在盘算着些什么有的没的。
有些无奈的在心中暗叹一声,周辰川面上却是噙着正经之意。
“爱卿,你身子骨如此虚弱,若是一夜奔波,只怕刚到了前线,必定又要病倒。”
“嗯嗯!皇上说的对!”楚靖巧附和着点了点头。
只要向上人头还在,那就什么都好说!
但忽然,周辰川面上的笑意再次突起,夹杂了丝丝缕缕几乎能浸入骨髓的凉意,
“不过,爱卿虽然可跟着大部队而行,但,朕还派了人守护爱卿,爱卿可莫要想着离开部队跑回京中。”
楚靖巧身子一震,这小皇帝还当真喜怒无常!
不过,伴君如伴虎,早在先前便已知晓。
脸色被憋的有些涨红,楚靖巧心中不由有些气恼。
这小皇帝,小心思怎么这么多!好歹也是一国君王,就不能坦坦荡荡?
“皇上放心,战争还未开始,微臣又怎会临阵而逃!”
她这话几乎是从牙齿里溢出来的。
但周辰川却恍若未知,只是自顾自的点了点头,颇加赞许,“爱卿如此知事,朕心甚慰啊!”
这话仿佛颇为认真,但细听之下,里头却又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楚靖巧嘴角一抽。
这小皇帝不仅是笑面虎,如今还是个阴阳人!
直至天光乍破之时。
众多将领已然收拾好了各自的行李。
他们带的东西都不多,也不过是一些防身的马甲以及防身所用的刀具。
老军医也拿了自己的木箱子。
当然,他如今已然年老,所以他拿着的那木箱子里大多都是些较轻的药草。
其余重的东西自然便交由了那一众士兵。
启程之前,周辰川将那有些不正经的将领叫到了营帐之中。
“皇上有何吩咐?”那将领不解的站在周辰川身前。
这都快要启程了,皇上怎么会在此时将他叫来?
“王副将。”
周辰川薄唇轻动,略显凉薄的声音在营帐中缓缓响起。
“微臣在!”王副将心中一凛,袍子一掀,连忙半跪在地!
“你不必与朕一同前往前线。”周辰川声音薄凉,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威慑。
但王副将一听却是有些震惊的抬起了硕大的眼瞳,直勾勾的盯着周辰川,“皇上此为何意?!”
周辰川知道他心中抵触。
只要是前来前线的将士,没有任何一人是打算全身而退的。
所以,他并未恼怒,只是缓缓道,“朕带去的也不过是铁骑,但大部队,还需要有人带领。”
“此次带领大部队的人,便是你,还有其余将领。”
王副将涨红了脸。
但他知道,此计已是如今唯一可行之计。
憋了半晌后,王副将垂下了头。
“微臣遵旨!”
“嗯。”周辰川应了一声。
但就在他快步要走出营帐之时,脑海中却不由滑过了楚靖巧的身影。
脑海之中,那单薄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能散去。
“对了,王副将,此番你虽带领大部队,但有一人你还需尤其注意。”
王副将双拳紧抱,弯身作揖,“皇上但行吩咐!”
“楚靖巧。”
周辰川话音刚落,王副将便陡然增大了那硕大的眼瞳!
他生的本就一副粗犷的模样,那络腮胡子甚至隐约之间能扎透人的皮肤,如今又瞪大了那硕大的眼瞳,瞧起来着实有些吓人。
他至今为止都忘不了那日晚上掉落的鸡腿!
皇上居然还要特意嘱咐他照顾楚靖巧?!
难不成皇上与楚公子之间……
王副将身子一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他那副模样就连个孩子都瞒不过,更遑论是周辰川,“王副将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王副将吓得身子又抖了一抖。
周辰川一阵头疼。
心底划过一抹异样之感,不过他却未曾在意,只是顺口便找了个理由,
“王副将不必多想,朕之所以让你多加照顾楚靖巧,也不过是因为如今楚家贡献出了大份的军饷,全然是因为楚靖巧的原因。”
“楚靖巧在大部队中,那么军饷便何时都不缺,你可明白?”
王副将松了口气,忙点了点头,“微臣明白!”
周辰川快步离去。
但紧随而后的苏川却是面露骇然!
皇上何时这么注意一个臣子了?
莫说是楚公子关系着那大批量的军饷,即便有人手中握着皇家命脉,皇上也不可能会如此!
苏川心中虽有所想,但面上可不敢有丝毫显露,只得低垂着头,追随着周辰川的脚步便迅速离去。
直至那还被夜云笼罩起的太阳终于露出一角,周辰川带领的铁骑才迅速动身。
楚靖巧与大批将士便站在他们身后,遥遥的望着他们离去。
但大部队还需一日的时间方可到达前线。
周辰川离去,老军医也一同离开,这军营里的日子便有些无聊了起来。
总归也不过是赶路,但到了发放干粮之时,行军便停了下来。
楚靖巧嘴中啃着那有些粗糙的大饼,视线在驻扎士兵之处绕了一圈。
只见其中一名士兵眼睛正在瞧着她,一转也不转。
这不是楚汤派来的那人吗?
他如此做派,难不成是有什么话要说?
楚靖巧心中略有思索,放下手中的大饼,就哀嚎着捂住了小腹。
“哎哟!这肚子不知怎的,一日竟是要痛两三次!”
她一面说着便一面捂着小腹就往远处走去。
那士兵见状,也顺势就将手中的干粮放下,悄摸摸地绕过了驻扎士兵之地,朝着楚靖巧而去。
直至跑到远处,确定那些个士兵瞧不见她的身影后,楚靖巧这才停下了步伐。
不出一刻钟,那士兵也便追了过来,撑着腿,弯着腰气喘吁吁的。
他可比楚靖巧足足绕了半里地。
一路小跑着过来,自然是耗费了诸多力气。
直至他呼吸的幅度逐渐平静,楚靖巧嫣红的唇瓣这才微微一起,“你可是有话要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