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犯人看来,这是两人间的一次赌博,赌的是比谁更快,博的是两人的命。
要是若葬更快,能赶在犯人持枪之前拉开抽屉取出里面的枪,那么赢的就是若葬了。
只可惜现在,随着犯人的落地,这种情况也不复存在了。
刚才还是他被动被枪指着,现在却又变成了这样的局面,犯人看着停下动作的若葬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现在你转过身来,像刚才你看见我那样举起双手。”
这一回若葬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着手拉开右手边的抽屉,不过在他所拉开的抽屉里面并没有什么格洛克。
他运气挺不好的,两个抽屉二分之一的几率都没有碰上,对此若葬也只能淡淡地吐槽一下:“想不到你还挺严谨的,我看你惯用手是右手,结果你还特地不放在右边是吧。”
犯人这下就惊了,这个叫若葬的,不但没有被自己恐吓到,甚至还解释了自己的动机,拜托来个人告诉他现在持枪的是谁:“你叫你不要动,你听不见吗?”
结果若葬还是不闻不问,这对于犯人来说是只有一次的赌博,但是对他来说...啥都算不上。
抱着这样的心态,若葬直接伸手朝着另一个抽屉摸去。
这一下,犯人可再也不能容忍下去了,他现在不能杀若葬,但是不代表不能制止他。
压低枪口对准若葬的腿部之后,犯人毫不犹豫就扣动了扳机。
像是这种不足十米的瞄准距离,他很有信心能够对腿部这种大小的目标百发百中。
只是,意料之中的应该传来手上冲击力和炸响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当水弹在若葬的裤腿上爆开的时候,它用自己的牺牲证明了一件事——未能击穿敌人护甲。
若葬拉开抽屉后,看见了置于其中的格洛克,很随意的拿起来后,又是很随意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腿:“就一把仿真玩具枪来说,这无论是威力还是各方面,都已经算不错了不是吗?”
犯人面无表情地把枪扔到了一旁,情形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一点。
他的内心在想什么,若葬也不知道,不过如果硬是要推测一下的话,估计是在诅咒若葬上一二代吧,那种事对若葬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若葬拿枪举起后一言不发,就是用着枪口朝着犯人,然后侧头上下晃动了几下。
犯人心明肚知,缓慢举起双手,像之前那样平抬着,只不过这一次,他选择直接正坐在地上。
“你这枪不会也是仿真的吧?”见对方很识相,若葬准备再跟他聊一聊,他一把拉开电竞椅,好像是要准备花上很多时间在这上面。
“你可以对着你的天灵盖来一发试试。”犯人还是保持着那副古井不惊的模样。
若葬另一只空手抄起桌上的几颗糖果,这是犯人买来还未吃完的。
在手上抛动之后,将其中一颗扔到了犯人的脸上:“我让你跟我开玩笑了吗?”说完又是一颗,“我没提问我准你说话了吗?”随后又是一颗,“你还跟我摆脸子装逼是吧?”
就这么三句话结合同一举动,直接把犯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逼格击碎得彻彻底底。
犯人苦笑着扬起了一点下巴:“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继续交代你的犯案经过,不要停。”若葬把手上最后一颗糖果拆开以后,递给了犯人一个眼神示意。
犯人心领神会,得到若葬授意后拾起地上的一颗糖果,拆掉包装后放入了嘴里,然后重新举起了双手。
“恩,悟性很高嘛。”若葬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也把糖果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可以开始了。”
犯人叹了一口气后,感受着嘴里的甜度,就开始继续续说。
只不过后面的内容就有点千篇一律了,不管对方是何许人,犯人总会找到机会和方式把对方哄骗至,通常他都会准备几套方案,让自己有后路可逃。
毕竟有这般精密,他的成功率足有百分之八十以上。
然后话题就引导到了皓闲曦这件事上,不过说到这个事的时候,犯人停顿了一下,然后抬头问道:“我可以问两个问题吗?”
“请便。”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大型狗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待会给你说,你现在先问另一个吧。”
“好吧...”犯人无奈道,“那你知道我下手的人都有怎样的一个共同点吗?”
之前电话里面通讯的时候,犯人可以确定警方还没有找到他挑人的规律,但是若葬在看完所有人的照片之后,立马就有了一个猜测。
而现在在听过犯人的前半生故事之后,这个猜测距离事实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你说过你的父亲是一个打手,而且从你的话中不难看出,他是专门从事那种黑色利益之后的善终环节的人。
也就是把欠下大笔赌债不愿归还,或者是受人委托审讯某个组织的老大,又或者是惩戒一下最近不安分,喜欢哄抬物价的那一帮商人。
总的来说,他所针对的每一个人,估计都是跟法律惩罚脱不了干系的,只是很多时候都无法合理施压,这就滋生出了你父亲这种人。
不过你,还要变本加厉。”若葬指着犯人的鼻子就道,“这种明面上的罪恶在现在这个更加法治的社会已经很难找到,所以你选择揪出那些躲在阴影背后的蛀虫。
偷工减料的承办方、随处可见的施暴者、有人开脱的强奸犯、害人妻离子散的做庄人......”若葬就像是如数家珍一样,一一把这些人列举了出来。
“这些都是你所看见的信息吗?”沉默到若葬说完之后,犯人开口问道。
“哦,那倒不是。”若葬摆手否认道,“我只是结合资料上明确写出的‘承包方’、‘无业游民’、‘无罪释放’这样的字眼做出的合理猜测。
再细加思考你为什么要留无辜警察的活口,我想答案已经很明了了。”
犯人已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惊讶过了,他本以为自己在行案这么多次以后,那颗心脏早就已经铁石化了,结果没想到今天又出现一个人,直接让他输的体无完肤。
“所以我想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不是应该由法律去制裁吗?”若葬冷眼问道。
“呵呵呵...”犯人无力地笑着,他不知道若葬这样的人抛出这个问题到底是真的天真还是只是想要了解他的想法,他是真的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看上去稚嫩的年轻人了,“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毕竟那个过程太过于漫长了,你看我这,才没多久,就对三十来个人进行了惩罚,不是更有效率吗?”
若葬早就知道犯人会这样说,某种意义上,犯人所持的观念和自己的都还有相似之处。
“那你为什么在实施完第三十起案件后进入了一个长达一年零三个月的沉寂期?”若葬再次发问,“难道你还有那种盯上某人如果不结束这一次就不会开始下一次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则?”
犯人的最后一次行凶时间正好与跟皓闲曦接触的时间对应上了,从那以后直到现在足有一年零三个月,都再也没有他的相关消息传出。
虽然他只杀那些在他看来是“恶狗”的人,皓闲曦虽然不是,但就不代表犯人没有办法把她变成那样。
“你觉得是那就是咯。”犯人看样子是不想要回答这个问题。
若葬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如果不想说,自己是很难撬开他的嘴。
不过紧接着,若葬做出了一个让犯人不解的举动:“那么从现在开始,由你来对我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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