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这么叫你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这几次我都未给你回信,可你还是一封封的给我来信,我简直受虫若惊,十分的感动!七年前我救了你,你说喜欢我,还吃了我家这么多米,说实话当时我觉得你虽然很小,但是说的话很轻浮,是个不正经的京城女娃,我们这的女娃可不会说这么不害骚的话,所以巴不得你赶快走!
后来知道你是京城大官家的孙女,还和皇帝是亲戚,就觉得说喜欢我,是逗我这个乡下人玩。可是没有想到,后来你回京城了还会给我写信来,而且一写就是这么多年,我相信你应该不是逗我玩了。
可是毕竟我们两个之间差的太远了,你说你是首辅的孙女,虽然我不太明白首辅是个什么官,但肯定比我们县太爷要大,而我只是个种田的,我们两个之间的差距,差不多就算人鬼殊途了!可你说你不在意这些事情,还是一直想念我,我这才骨起勇气给你回信。这回你好好想想,如果还想跟我好,我就或出去了,拎着老母鸡去京城提亲!
还有上次你说的那个什么国子监的事,我觉得就算了吧,我不是那块料子。等待你的回信!
楚牧写的”
楚牧看完这封应该是原主写的充斥着错别字的信,一脸茫然的看了看窦语慢,心中无数的满是疑问。
我和窦语慢这是什么关系啊!皇亲花痴苦恋乡野白痴啊!
“你可是你去年写给我的!”窦语慢有些羞涩,但又抬起头嘟嘴道:“你别想不承认!这是我原文抄下来的,你写的亲笔信我藏起来了,你若是反悔,我就全部公开!”
楚牧忽然眉头一皱,问道:“且慢,你纸条上写的将一切公之于众,说的是这事啊?”
窦语慢点了点头,道:“是啊!虽然这些信传出去,我也很丢人,但不管怎么说,你可是答应了要娶我的!别以为当了皇帝就能反悔!”
楚牧捂着额头,在屋里来回踱步,他感觉这个事越来越奇怪了,窦语慢好像并不是来找他接头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信上的事?没别的事了?”楚牧问道。
窦语慢被问的也有点蒙,答道:“还能有何事?你是觉得为这事,不值得陛下您来一趟么?”说着窦语慢眼眶又开始红润起来。
“京城谁不知道我窦语慢是什么人,永平帝最疼爱的表侄女,当朝首辅的掌上明珠,你知道多少达官显贵家的少爷想娶我么?可我呢,心中只挂念着你,这么多年与你通信,我爷爷知道后还曾关了我几日,但终归拧不过我,也默许了我们通信!”窦语慢擦了擦眼泪。
“我知你觉得出身低微,所以想让你来国子监深造,以后便不会觉得差我一等。为了这事,我日日去缠着皇帝表叔(永平帝),他才点头给了你这个名额。我是等啊等,就希望你能早点来京城,可是你离开故乡后便杳无音信,没办法我又去缠着皇帝表叔让他去问国子监你的情况,后来知道你迟迟没有入学,又让表叔召见祭酒免除对你的惩罚。”
“这么说,是你帮我争取的进国子监的机会了?”楚牧问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窦语慢有些气恼,转脸又说到:“好不容易等到你的消息,说你被土匪打劫了,我吓得半死,可爷爷又不让我去找你,说女孩子家家要矜持。”
听闻这话楚牧确定匪徒和大概是没有关系了,看来她真的不是接头之人。
看着委屈的窦语慢,楚牧感觉她是真的很喜欢自己,便安慰道:“我其实是想去找你的,可不是遇到了国丧么,我又稀里糊涂的当了皇帝……”
“哼!什么叫稀里糊涂,你难道不清楚是我爷爷把你推上皇位的么?”窦语慢说道。
楚牧想了想点点头,道:“这么说也对,太后提议我继位,后来确实是首辅一锤定音!”
“太后为何提议你?她那是没办法了,她想要立的人满朝都不答应,才想到了你,她知道我与你的关系,只有提议你,我爷爷才不会反对!她才能顺利当上太后!”窦语慢说道。
楚牧突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那一晚碰到西门言君,她完全没有表露一丝想要自己当皇帝的意思,第二天却来劝自己继位,原来她是走投无路才想起自己来的啊!
难怪在国子监第一次见到首辅之时,他像一个慈祥的长者一样和自己说话。原理是因为自己和窦语慢的关系,首辅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他半个孙女婿了,拥立自己等于是拥立了自家人。
楚牧终于搞清楚了,自己为何能在大议新君那一晚脱颖而出。
“哼!我对你如此,爷爷又助你继位!可你呢?我爷爷在慈安宫与你说起我的事,你是什么说的?说你还记得我,记得我八年前吃了你家的米!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这八年间的通信别提了么?要和我撇清关系么?”窦语慢质问道。
楚牧这才明白在慈安宫,自己明明热情的回忆与窦语慢的往事,而首辅却面露不悦态度那么奇怪。原来首辅是趁机点自己,不要忘了他的孙女啊,而自己说的话,让他误以为自己是要撇清和他孙女的关系。
楚牧有点哭笑不得,脸上似笑非笑的叹了口气。
都怪四维门,你们掌握那么多事,为什么就没掌握自己和窦语慢的事呢?不过可能正如小八所言,四维门再厉害也不会派人一直盯着当时只是个乡野皇亲的自己啊!
“你以为我爷爷想去主动找你说这事么?是我缠着他让他去问问你的,爷爷回来告诉我你的态度,给我气的!我知道你明日要登基,可我忍不了了,我今晚一定要来找你问问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窦语慢走到楚牧跟前盯着他的眼睛质问道。
看着窦语慢这么近距离的瞪着自己,楚牧一时有些彷徨,到底该怎么对付这个苦恋自己的女人呢?
…………
而在修身殿,孟达遥望着大文门的方向,他知道那三个了不得的崽子来了。
更知道他们三个如果误会了鸮鸣的原因,是敢冲进皇宫的,那可真就出大事了。
闭眼感知了一瞬,孟达松了口气,知道他们三个停在了大文门外,没有再动。看来他们还没有莽撞到未经许可就冲进皇宫。
于是孟达赶紧转身走到毛愚跟前,睁开了那双并不大的眼睛,厉声问道:“说!陛下到底去哪儿了?”
毛愚亲眼看见了孟达和鸮短暂而激烈的交手,早就吓得不轻了,不敢再隐瞒,答道:“陛下回来以后,好像收到了一张纸条,看完过后便走了,说是去散步,不过,……”
“不过什么?”孟达质问道。
“小人无意间瞧见纸条上有寿安两个字,所以……”
“寿安?寿安宫?”孟达皱起眉头,那寿安宫早已无人居住,荒废已久,是谁留下消息约楚牧去哪儿?
皇宫中出现这么蹊跷的事,孟达不可能不想到西门言君,而那寿安宫也在后宫之内,寻常人根本不得入内,除了太后还能有谁?
难道是西门言君将楚牧约到寿安宫的?登基大典在即发生这么蹊跷的事,让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孟达亦是心中一紧。
恰在此时,李卫文带着大批金刀卫而来,刹那间就将修身殿为了起来。
李卫文走了过来,看了孟达一眼,直接跪在修身殿门口。
“陛下,臣是金刀卫李卫文,特来护驾!请陛下……”
李卫文话还没说完,孟达便打断了他“不用说了,陛下不在殿内!”
“啊?”李卫文马上警觉起来,起身问道:“陛下去哪儿了?刚才那声鸮鸣是怎么回事?”
在李卫文赶来之前的一瞬,鸮便察觉到了,他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便一个转身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李大人勿忧!不是有什么刺客,是那只鸮误把我当成可疑之人了!”孟达说着泛起了笑容。
李卫文却是一脸狐疑,虽然没见过两次,但他知道那只鸮十分可靠,怎么会随意鸣叫,而且还是误会了孟达。
“孟总督卫,陛下到底身处何方?”李卫文问道。
“我来之时,陛下便不在修身殿了!”孟达微笑着说道。
可李卫文死死的盯着他,心中想着:登基大典前夜,忽然鸮鸣,天下最可怕的胖子出现在修身殿前,皇帝不见了。
这几件事同时出现,怎么看都是出大事了啊!
一滴汗从李卫文的额头上滑落,他心中惶恐不已,好死不死这大事还是出在皇宫,自己身为金刀卫首领,脱不了干系。
一时间李卫文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警惕的看着孟达。
“话说李大人!”孟达却开口了,问道:“不知太后现在何处?”
李卫文不知道为什么,这时脑中出现了一句“先抓皇帝,再擒太后。唯我孟达,大文称王!”
“你问太后干什么?你要做什么!”李卫文说着就抽出了佩刀。
………………
窦鼎之一向很稳重,但此刻他已经顾不得那些,一脸严肃的在院子里焦急的走来走去。
窦语慢从小备受宠爱,在窦府可以说无法无天,也不像其他大家闺秀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她还是有分寸的,虽然经常偷跑出去玩但从来没有到了晚上还不回家的。
听说孙女还没回家,窦鼎之连皇宫都顾不上去了。
这时管家带着一个丫鬟走了过来,道:“老爷,小姐院子里的丫鬟带来了!”
“小姐什么时候出门的?”窦鼎之厉声问道。
丫鬟颤颤巍巍的说道:“临近黄昏的时候出门的。”
“她去哪儿了?”窦鼎之继续问道。
丫鬟摇了摇头,道:“没说,带着巧儿就走了!不过临走前,感觉小姐气鼓鼓的。”
窦鼎之皱起了眉头,思考着孙女可能去的地方。
“对了!”丫鬟突然喊了起来,“临走前,我看见小姐把金牌带上了!”
“金牌!”窦鼎之忽然一惊,所谓金牌,便是永平帝赐给窦语慢的入宫金牌。
永平帝一直很喜欢窦语慢,便特赐给她一块金牌,让她随时都可以入宫,并且整座皇宫畅行无阻。
窦鼎之一下就慌了神,为何孙女会突然入宫,而宫中又恰巧响起鸮鸣,西门言君又派人去了京西大营。这些事到底有没有联系?
窦鼎之转身对管家说:“快去找刑部章大人,让他将神捕营的人集结起来,随我入宫!”
…………
四维门那座塔的顶楼,黑面看着窗外,他一脸愁容只是戴着面具没人发现。
临近登基大典,孟达入宫他暂时负责坐镇四维门。
因为孟达从来都不是闲得住的人,所以黑面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以往只要坐在这塔顶欣赏一下京城的美景即可。
可这次却不然,从半个时辰前开始,不停的有密保送来。
黑面已经知道了宫中响起了鸮鸣,三位杀手去了大文门。但因为孟达就在宫中,所以他暂时没有什么行动。
可是……
“报!”一个中卫出现在门外。
“何事?”黑面转身问道。
“刚来的消息,太后遣人出了京城前往京西大营!内阁张大人去了九门卫督的府上!首辅窦大人这赶往皇宫,同时刑部神捕营正在集结,好像也是要前往皇宫!”中卫汇报道。
黑面一时也难以消化这么多消息,如果这些都是真的,显然京城正在面临一场巨大的风波。
可偏偏这个时候,是他坐镇四维门。黑面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有任何迟疑,得马上行动起来。
“传我的命令!现在还留在四维门的人,除了必要的留守之外,全部到塔下集结!”
不过片刻,黑面的命令便传遍了四维门的上下。
目前还在四维门的人,不管是负责暗杀的、护卫的还是谍报人员几乎全部都跑向了那座塔的方向,四维门出现了罕见的慌乱。
而在东南角的瞽神医的小院,仿佛是世外桃源一般,只有一个中卫守在院外。
这名中卫听到了四周的脚步声,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负责看守马彪,再是用人也不会用到他,所以也没人来通知他。
小屋里马彪大概是刚受到了神医治疗,或许也可以说是虐待,反正马彪看上去像是刚死过一样的心有余悸。
“我求你了,别治了,我反正是要死的!”马彪哀求道。
瞽神医在一旁磨着小刀,根本没想搭理他。
院子外的角落,曾经出现在城南药店的那个男人静静的观察着院中的情况。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老天对他的眷顾,此刻四维门出现了从来没有的空虚。
他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摸了摸腰间的匕首,拿出面具戴在了脸上,拎着一个盒子看似随意的走向了小院……
(今天还是一章,也是和过去两章一样的量!昨天随便说了两句,大家很热情的给我投了好多票!再次表达诚挚的感谢!)
(大家也知道现在因为疫情,所以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现在每天都更新的很晚,我也是没有办法,虽然很累但也不敢休息。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这本书!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