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教授眼睁睁的看着顾许姒被保镖队长带走,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研究室中的氛围陷入冗长的安静,傅时衿抿了抿唇,她视线范围之内,几位教授皆是一副忧思甚重的模样。
傅时衿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她视线落在几位教授身上,浅浅的抿了抿唇,随后轻声安慰道:“几位老师放心吧,霍临沧也是我的朋友,不会为了顾许姒而对我做什么的。”
这话中存着几分安慰的成分,毕竟傅时衿其实和霍临沧并不相熟。
两人只是在微信上讨论过几次学术交流的问题而已。
更何况,就连傅时衿都不知道,霍临沧为什么刚到京都就要找她这个很久不说话的“朋友”。
她也没那个兴趣知道真实答案,但霍临沧确实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比如顾许姒突如其来的栽赃陷害和刺杀。
几位教授听到这句话之后,心情多多少少得到了一些安慰,但在霍临沧哪里,女朋友还是朋友重要,谁也不知道。
傅时衿多少还是有点危险的,况且和那样从小就生活在金字塔尖上,时常经历阴谋诡计,机关算尽的人来说,怎么会无缘无故和傅时衿做朋友。
两人认识他们倒是挺相信的,霍临沧是不是别有目的谁也不知道。
尽管一群人不愿意将人心想的太复杂,但有着劣根性的人那么多……
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这句话,不就恰恰证明,大多数碰见的都不算彻彻底底的好人吗?
一群教授还是比较担心傅时衿的,所以安全起见,还是和S洲那边联系一下,让他们尽量保着傅时衿吧。
傅时衿和几位教授告别,离开研究室之后,直截了当的把霍临沧拉黑,半分不带犹豫。
……
顾许姒被带进女子监狱门口,她目光紧紧盯着那扇黑色陈旧斑驳的大门。
透过门上的花纹和掉漆,她视线凝聚在里面一具具行尸走肉身上。
说是行尸走肉毫不为过,那些女人视线没有聚焦,肉眼望去,眼中便是一片沉寂空洞,没有半分多余的感情。
甚至连一丝情绪都令人追寻不出,透过栅栏门,还能依稀看见角落里几个女人对地上疼到缩成团的女生拳打脚踢。
那女生没有半分要反抗的意思,她被动承受着这些攻击,周围众人对此冷眼旁观,半分要劝阻的意思都没有。
顾许姒有些畏惧的后退一步,不管怎么样,她也是从小就被人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
没受过一点委屈,却在碰到傅时衿之后接连碰壁。
如此就算了,现如今竟然还要被她送到女子监狱去。
她无论如何都是不敢进去的,踌躇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下一秒却被身后的保镖队长狠狠向前一推。
她有一瞬间的愣神儿,就连自己因为惯性往前踉跄了几步都没反应过来。
清醒过来之后,脑中有一瞬间的恼怒。
她忍不住用盛满怒意的眼睛瞪着保镖队长,“你们就送我来这种地方?”
她就算是见识过穷人住的房子,也对眼前这幅场景觉得不堪入目。
顾许姒动了动唇,她不断的在心中摇头,面前尽管竭力保持镇静,脸色却还是煞白煞白的,不仅如此,就连一路上都不怎么畏惧的保镖队长,此时也变成了从地狱而来向她索命的黑白无常。
她下意识的紧张做不得假,掌心攥成拳头,指尖紧紧陷入掌心的肉里,留下月牙般的红痕。
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她视线恍惚闪躲,总之不再敢像以前一样直视保镖队长。
她就连神情也是略有些惶恐不安的。
不会的,傅时衿那么恨她,怎么可能不想亲自解决她,反而要把自己送进这个女子监狱,其实这监狱看起来也不怎么可怕,傅时衿一定不会任由自己待在这里的。
尽管心中如此安慰自己,但面上的忐忑已经表现出了她不安的内心。
保镖队长暂时不知道去了那,剩下的人则是留下看管她。
差不多有六七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将她围住,她没学过武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平时就算是在嚣张,针对别人,要了别人的命这些事也是家里养的狗做的,她根本没有亲自动手过。
以前的自己嫌那些人脏,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现如今心态有所变化,她宁愿自己学了些身手,这样进了监狱也能有些自保的能力。
短短几秒钟,心态便发生巨大的改变。
她视线冷凝,唇瓣微张,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更何况周围这群人,全是一副面无表情,还冷冰冰的模样,根本没有一点要和自己搭话的意思。
她心中一时有些茫然无措,视线不知道怎么的,又扫向栅栏门内的那群女人身上。
之前对着一个女生拳打脚踢的女人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那个被打的女生正跪在她脚下,身形略有些颤抖,大抵是太疼了吧,所以根本跪不稳。
但这些根本没引起他人的任何怜惜之情,那嚣张跋扈的女人徒手夹着支烟,烟雾缭绕之间,竟然也有一种知性的美。
她先是视线一眨不眨的看着顾许姒,随后又点了点身下跪着的女生头顶,直接拖着一副拽起来,随后又继续看着顾许姒。
眼底没什么明显的情绪,除了唇角趣味性的讽笑,之后,她指了指顾许姒,又指了指那个女生。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动作,但这含义却好像再说,顾许姒进来之后,就和那个女生一般下场。
她后退几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此刻都觉得那张知性的脸有些令人作呕。
干脆在原地干呕起来,却半天都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顾许姒这才想起来,自己一天都没吃饭。
为了营造虚弱的影子,让其他人觉得她可怜,才会让学校里的那帮人对傅时衿的刻板印象越来越深。
但现如今,谁能想到那竟是她的最后一顿好饭菜呢?
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还是她从来都没经历过的。
起码对于顾许姒来说,这个结果真的让人接受不了。
保镖队长走了七八分钟之后,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套崭新的囚服。
用的材质和布料是顾许姒平时看上一眼都会果断拒绝的那种。
她眼底渐渐染上绝望,直到保镖队长将衣服递给她,随后声音冷漠道:“换上进去吧。”
她根本不能接受是个结果,不断的摇头,甚至因为畏惧,眼圈红红的,眼眶含着泪珠,欲落不落的样子真是十分引人心疼。
但这群保镖又是什么简单人物?全都是训练有素,心冷的就像石头,就算顾许姒貌美如天仙,恐怕也不能引起这几个男人的半分怜惜。
顾许姒甚至根本不愿意多看保镖队长手上的衣服一眼,她直接挥手扫落举在眼前的囚服。
现如今的情绪略微有些崩溃。
她视线恍惚,总觉得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空茫黑暗,她摇了摇头,随后鼓起勇气直视保镖队长,“我要打电话,你们不能送我进监狱,一般这种监狱都要合理的罪情和编号的,更何况送我进监狱也要有缓冲的时间,别人都排队进监狱,为什么我要现在就进来,凭什么?”
保镖队长脸色有一瞬间的冰冷,这女生懂得这么多,为什么还要犯罪呢?
不知道一旦进了这里,就相当于毁了自己的后半生吗?
他嗓音低沉无情,无视顾许姒雾蒙蒙的泪眼婆娑,他缓声道:“有小姐安排,你可以不用排队。”
甚至有些犯人听到有人要顶到他们前面,而自己可以晚去几天时,就差对顾许姒磕头说谢谢了。
顾许姒仍旧不想放弃,她进了这个监狱,真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进去?
她立刻反问道:“那编号和罪情呢,凭什么没有证据,没有在法庭上审判,就公然定了我的罪,还有没有王法了?”
保镖队长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回复道:“证据还不够明显吗?都被我们抓个现行了,你还想怎么解释?”
保镖队长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些多余的东西,犯了罪之后勇于承认,知错能改大概更讨喜一些。
或者说进去了之后好好表现,争取减刑,而不是现在这样死缠烂打,令人生厌。
保镖队长继续解释道:“至于编号,教授们说了,可以不用编号,把你关在没人的牢房就行。”
没人的牢房,说的倒是好听。
里面真正什么样子,又有谁知道?
顾许姒根本不相信保镖队长的鬼话,对于现在的话,也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
地上的囚服还没被捡起来,保镖队长神情冷漠,冷眼看着她继续殷勤的追问:“那为什么法庭还没有定罪,你们就要把我关进来,凭什么?!!”
话音落下,她神情激动,紧紧抓着保镖队长的肩膀没有松手,她从未如此紧张过。
心脏砰砰的跳动,冗长的安静之后,却只是等来他的一句,“顾小姐,进去吧,属于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谁他妈想要这样的房间?
顾许姒现如今杀人的心思都有了,她眸底藏着恨意,似乎恨不得将傅时衿碎尸万段,“这就是她的目的是吧?”
她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兀自嗤笑一声,“所以这几天为什么一直不澄清,原来是这个原因,就是为了算计我,想把我关进监狱……”
她话中藏满深意,但保镖队长却听不得顾许姒如此诋毁傅时衿,傅教授是一只都在为国家左贡献的人。
怎么能如此随便的被旁人诋毁?
保镖队长略有些恼怒的解释道:“你误会了,傅教授这几天之所以没有澄清,是因为国际大赛马上就到了,她忙着准备参赛作品。”
但他脸上的这几分恼怒却恰好被顾许姒捕捉到,她不知道为何,大笑几声,“你说准备国际大赛季就是准备国际大赛?就凭傅时衿那三角猫的功夫能取得什么成绩,难道还能超过我男朋友霍临沧吗?”
她不知道哪来的优越感,甚至打心眼里瞧不起傅时衿,根本不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一直喜欢她。
甚至她很怕有一天,自己的男朋友也被傅时衿吸引了视线。
所以她根本不能接受两人私底下待在一起,一次都不行。
就算两人是纯洁的朋友又如何,是朋友她也要狠狠的拆了。
保镖队长听见顾许姒如此诋毁傅时衿,心中怒意升腾,却不愿意在这里和顾许姒浪费时间。
傅时衿有多优秀只有他们这群研究室里的人知道,理那些被外界声音蒙蔽,甚至毫不知情的人做什么?
他如此想到,直接将地上的囚服捡起来,递给顾许姒,“顾小姐,不要浪费时间了,就算你再怎么拖延时间,也是一定要进女子监狱的。”
这是傅教授的吩咐,她当然要依言执行。
顾许姒根本不想听到这番话,她再次强调道“我说了,我要打电话,如果我母亲知道你们敢送我进女子监狱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傅时衿凭什么敢随随便便挂断我妈妈的电话。”
她话中存着恨意,摆明了想拖延时间不想进监狱,但保镖队长却不愿意和她浪费时间。
他们的事情挺多的,时间珍贵,不会留给无关紧要的人。
他直接给身后的几个手下使了个信号,他们瞬间了然,眨眼间已经到了顾许姒面前。
直接将顾许姒搬起来,大摇大摆的进了女子监狱。
她一个女生,力气怎么可能大的过几位训练有素的男人。
后面进了监狱之后,就连挣扎的力气也被消耗殆尽,只能依靠嗓子大喊大叫,“你们放我下来,凭什么还没上过法庭就要把我关进监狱,我要让顾家的律师上诉,起诉傅时衿,我要告她,我说了我不要进监狱你们听不懂人话吗?”
但这些话通通都被保镖们无视,倒是监狱里的女人太久没来过新鲜血液,眼下都十分好奇的看着顾许姒。
特别是那个一开始便和顾许姒有过眼神交流的女人,此刻唇角微勾着,森凉的弧度十分骇人。
直到顾许姒被那群保镖硬生生搬进监狱的牢房内,她的大喊大叫还没有停止。
但她刚被扔进去,身体狠狠的摔在稀薄的稻草上,身体都是痛的,仔细打量四周,是个房间竟然连床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