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五彩的夜晚,空气中弥漫馥郁的香气,灯光闪耀,星汉灿烂,交相辉映着,快乐像精灵一般踩在人们的心尖上跳舞。
晚会最后一个节目,凯利的萨克斯独奏《斯卡布罗集市》。
……
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
她就会是我真正的爱人,
……
曲调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伤感,优雅至性,情深意长,似乎能真正听懂的人寥寥无几;但能听懂的人不仅心痛,连骨头都痛。
演员休息室里,表演完节目的演员们扎成若干堆聊天,有些堆聊得热火朝天;有些堆则相顾无言,大眼瞪小眼,故作沉思状。欧阳秋歌、戴玲、几个老师、凯利扎成一堆,在积极地探讨心灵鸡汤,花边新闻,娱乐八卦。
“啪!”黑人堆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大家寻声望去,只见一名跳草裙舞的女黑人,她叫蕾娜raina,正对欧麦嘎怒目而视,欧麦嘎捂着脸,显然刚才挨了蕾娜一记大耳刮子。
“你为什么将我的证件藏起来?”蕾娜质问欧麦嘎,她那黑得发亮的脸上泛着金属般的光泽,皮肤光滑质感很好。
“它掉地上我看见捡起来帮你好好保管,怕你弄丢了!”欧麦嘎摊开双手、耸耸肩,解释道。
“胡说!明明是你偷偷拿了藏起来,还狡辩!”蕾娜指着欧麦嘎的鼻子。
忽然,蕾娜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举动:她把一枚戒指愤怒地扔到欧麦嘎脸上:“我受够了,我们再无瓜葛,你离我远点!”
“好!你走,你走,马上就走,我不拦你!”欧麦噶将证件还给蕾娜,最近有件让他窝火的事,本地女人都不愿答理他,他才出此下策。他觉得以自己的口才应该如鱼得水才对。
蕾娜捡起自己的东西就要转身离开。
范晓春赶忙过去打圆场,劝他们不要一时气头做决定。还好,她的调解能力还是比较强的……最后欧麦嘎给蕾娜道歉,解释藏她证件是不希望她离开,蕾娜也原谅了他,两人和好如初。
……
欧阳秋歌在戴玲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戴玲低头窃笑。
“看破不说破阿,我们可是很有涵养的。”欧阳秋歌说。
原来欧麦嘎手臂上纹了几个中文字,被欧阳秋歌不小心看到:“预防艾滋病,阻断性传播,安全有一套”
戴玲问欧阳秋歌:“你说他为什么要把广告纹在身上?是不是有病?”
“下午我悄悄问过范晓春,她说她让他去做过检查,没查出毛病,为此还专门问过欧麦嘎……以前有个纹身馆免费酬宾,欧麦嘎去光顾了一回,因为free阿、免费阿,自由阿,反正是几个汉字自己又不认识,觉得时尚,就纹在身上了!”欧阳秋歌悄声说:“范晓春说反正是句广告,无伤大雅,还可以提醒他遇到的人要做好预防,就不去理会他了!”
“有则远离,无则预防,据说在这方面他们比较随便,责任感比较低!”戴玲说。
“是的,我都不怎么搭理他们。”
……
说到纹身,戴玲看了一眼凯利的右手。他手臂上也有纹身,是一串只有半边的英文字母。
凯利注意到戴玲的眼神,戴玲赶紧将视线移开。
凯利到是很大方,亮出那串半边的英文字母,并解析道:“这是我情人和我的名字,她叫susan (苏珊)。”
戴玲看着凯利右手臂上那些残缺不全的英文觉得奇怪。
欧阳秋歌心有灵犀,马上猜到了,他问凯利:“你的右手和苏珊的左手合起来才能看到你俩完整的名字,是这样的吧?”
凯利承认:“是这样!”
戴玲问:“那你一定很爱她?”
“她是我的天使,她去了天堂!……这是一起校园枪击案,那天天气晴朗,跟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几名凶手持枪闯入校园,逢人便开枪。她是老师,把教室门死死顶住。但凶手破门而入,夺去了她的生命!”凯利平静地说。
“你对她的思念和爱会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活着的!”戴玲安慰凯利。
“凶手破门前,苏珊在黑板上写了一句话:‘凯利,我爱你!’”
听到这,欧阳秋歌和戴玲眼中满含泪水……
……
施总专门到休息室找范晓春,让她和演员们到西餐厅夜宴欢聚,并安排了几间客房供演员们休息。他还跟范晓春商量将戴玲和欧阳秋歌转为极乐门的王牌驻场演员,给一笔补偿费。为了与极乐门长期合作,范晓春同意了。当然她会说先征求戴玲和欧阳秋歌的意见。
戴玲和欧阳秋歌刚到,巴不得呢,当然没什么意见。
绝大部分演员都坐旅游大巴直接回去了,不参加晚上夜宴。
西餐厅里,施总、左雨康、欧阳秋歌 、戴玲一桌;范晓春、卷毛单独一桌。
戴玲就是左雨康心中的海伦,戴玲开口唱茉莉花时,犹如一道闪电击中了他的心,余音袅袅,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施总从左雨康的眼神猜出七八分,因此刻意安排与戴玲和欧阳秋歌一桌。但戴玲除了对左雨康有些敬畏之心之外似乎没什么感觉。
施总让服务生给每人先上一份法式鹅肝,大园碟上只有一小块,像爬在荷叶上的一只屎壳郎,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
施总介绍道:“法式鹅肝,这是极乐门一道名菜。这鹅肝挺有意思,通常鹅肝很小,吃起来硬,但这鹅肝细腻顺滑,法国人的奇技淫巧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养这鹅特别讲究,他们先将鹅挤进一只非常小的笼子里,鹅在笼子里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用一个姿势罚站,避免消耗体力,吃下去的东西转化为脂肪。养这鹅要用根管子插到鹅的喉咙一天三次不停地给鹅填食,吃不下去也要吃,反正就死劲往鹅胃里填,一个月左右,一副比正常鹅肝大十倍的肥鹅肝就长成了。”
戴玲说:“听起来真够残忍的!”
左雨康附和戴玲道:“那些鹅已经不能叫鹅了,只能称之为长了羽毛的鹅肝。”
欧阳秋歌说:“天呐,这些鹅太可怜了,投胎本领低,生而为鹅都不能像一只正常的鹅那样活着!”
戴玲有些气恼地说道:“这些西方人太虚伪了,一面跳着天鹅湖,歌颂美丽的白天鹅;一面又为了吃鹅肝,对鹅这么残酷虐待!”
施总似乎没法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再继续下去自己都快变成那些虐待狂的同谋了,只好把话题赶紧打住。
欧阳秋歌和戴玲似乎对这种膏粱厚味难以产生共鸣,只切了一丁点便浅尝辄止。
施总端详了一会戴玲,看得戴玲有些不好意思,低眉垂眸。
施总说:“我对面相懂一点。看戴玲前额饱满,鼻梁高挺,脸形圆润,皓齿红唇,柳叶眉,皮肤白里透红,气质雍容华贵,是典型的旺夫相。”
“施总别取笑我了,八字还没半撇的事!”戴玲话语间略带羞涩。
说者是不是无心就不得而知,但听者有意是确定无疑的,左雨康听到这话怦然心动。
欧阳秋歌被晾到一边显然有些不满,便问施总道:“施总,戴玲这面相是旺夫相,那你看我这面相呢?”
施总笑道:“你略显妖媚霸气,这面相不旺夫,但肯定旺自己!”
欧阳秋歌有些不悦:“这么说不旺夫就是克夫了?那些男人见我岂不是要躲得远远的!”
左雨康看欧阳秋歌那着急的样子也笑了。
施总解析道:“别担心,你不克夫。戴玲是母仪天下,你是君临天下!你的未来丈夫只是你的帮手。”
“哎哟喂,施总!你把我说成武则天了,我担不起啊!”欧阳秋歌语带讥讽。
施总安慰道:“一句戏言,别放心上,来来,喝咖啡!”
……
夜深了,施总那桌还聊兴正浓,不知疲倦,特别是左雨康和戴玲。范晓春和卷毛向施总做个告辞手势先回房间去了。
范晓春提前安排了休息的房间:范晓春自己单独住一间客房,戴玲和欧阳秋歌则同住一间。卷毛也不回去了,在范晓春她们多余的一间客房住下。
……
刚回到房间,范晓春传呼机响了,是陶弥渡打来的。但她并不知道是谁,心里嘀咕:“这么晚了,谁还有什么急事吗?”范晓春没回。
陶弥渡也是锲而不舍,连呼多遍,范晓春没办法,看来不回他传呼,今晚就别想好好睡觉,只好拿起客房分机让前台帮接出去。
“你好!你是范总吧,请问你知道欧阳秋歌和戴玲在哪吗?”电话另一头陶弥渡问道。
“这么晚了,你找她们有什么事吗?”范晓春问道。
“我叫陶弥渡,是她们的朋友,这么晚了,没有她们的消息,我放心不下。”
“听出来了,你是那个大学生吧,她们在晚会上表演很成功,今晚住极乐门酒店,没什么事,你尽管放心吧!”
“你跟她们说一下,我晚上到了她们住的地方,没钥匙进不去。”
“这样啊……这么晚,她们也不会赶回去了,你有住的地方吗?”
“我行李都放在她们住的地方!”
“要不这样吧,这边极乐门酒店还有空床位,你想不想打车过来?”
“好!那我打车过去,你们在几号房间?”
“我在十八楼1806号房,她们住1808号房。”
“好的,我马上过去。范总,谢谢你了!”
“别客气!”
隔了半个多小时,陶弥渡才赶到,敲1808房间门没人,便到1806房间找到范晓春。范晓春到1807房间跟卷毛商量了一下,将陶弥渡领到卷毛住的标间,给他俩互相做了个介绍。标间有两个床位。
陶弥渡进房间坐下,尽管平时不怎么抽烟,但包里还是准备有包万宝路和打火机。
他掏出支烟递给卷毛,主动跟卷毛聊了起来。
卷毛看陶弥渡面善,陶弥渡欣赏卷毛的幽默劲,两人一见如故。
……
在房间里洗漱完毕,陶弥渡心神不宁,一直留意斜对面1808房间的动静。
直到大半夜,终于听到对面房间有人声,长时间的等待,突如其来的高兴,让他有种眩晕感。
外面传来那熟悉的让人心旌摇曳的声音,在他心中激起阵阵狂喜。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激动,轻轻打开房门,这不是欧阳秋歌和戴玲吗?
他正想招呼她们,但是、但是、欧阳秋歌和戴玲身边都有一位气度非凡的男士做陪!
他们四人一同进了 1808房间,将门轻轻关上。
陶弥渡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血涌上头……
他悄悄地退回房间,将门掩上。
这撩人的夜啊!万籁俱寂、奇幻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