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晚上回家的十字路口果然那个女人消失了,路面干干净净的,后勤做的还不错,把一摊飞溅的血都擦干了。自从上一次见到阎王爷他匆匆忙忙走了之后我就没有再见到这个奇奇怪怪的胖子了,可能真的是他安排黑白无常来收拾的吗?
话说地府的效率确实不怎么高啊,自从我遇到九洲之后,他就一直好像没被抓回地府,好在是个好鬼,不然如果是被我碰上啥厉鬼,十天半个月的一直吓我的话,我会精神失常的吧。
刚过十字路口踢着石子儿出神儿,前面又从暗处蹦出来之前的胖子,体量庞大,黑糊糊窜出来一团,吓我一大跳,“啊!!!”
阎王爷无语地看着我,“嚯,你怎么被吓!”我想起来他上次很不以为然地说着,“不是见过鬼吗叫啥警察。”气蹭蹭蹭往头上窜,“喂!那也不带这么玩的!见过就能随便吓了?!”
胖子摇了摇头,帽子两边的条儿上上下下忽悠着,“上回有急事,急事,上回说到哪儿了?”
我指着一尘不染的十字路口,“说到你问我能不能看到那个女的……”真奇怪,难道是阎王爷还有事要来找我聊?
“啊啊,那人啊,他们妥善安置了。”说着又开始像上次一样围着我绕圈圈,“这么说你真能看到鬼,那你又不是鬼,你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
“????”我被他认真研究的语气吓一跳,附身??“别吧,孩子正常得很,从小就能看到,也不能是一只鬼附身18年吧。”
“倒也是,你也没什么可图的。”胖子摸着下巴苦思冥想,我“??啥叫没什么可图的。”
胖子摆摆手,“我调查过你,从小到大就一正常人,学习不错,没干过杀人放火抛尸的勾当,怎么会呢。”
那倒是,孩子从小到大根正苗红,从来不偷不抢,守法遵纪好青年。反而好奇起来,“不会就我一个人可以看到鬼??”
“是……”本判官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如此离奇的事。
“嚯……您老多大?”我看着这一身官服,不会是……唐宋明清留下来的鬼吧……
“哼哼,我清朝生人,比你大两三百岁。”胖子得意地笑着,挥着巨大的袖子。
清朝的鬼!当阎王爷一直当到现在,妙啊。“你怎么做阎王爷的,当阎王爷能干嘛?”这可太有意思了,
“话说起来,当年我也是官居二品……”胖子滔滔不绝讲起了当年一生清廉、仕途宏达结果三十来岁被人谋杀后,进了地府被上一任阎王爷赏识的故事。
说着说着反应过来今天从地府上来主要是要调查我的事,挥挥袖子,开启审问模式,
“从小就能看到鬼呐?”
“昂。”
“为啥呢?”
“不知道啊。”
“……就这?没有帮他们干什么坏事吧?”胖子突然靠近,努着嘴盯着我。
我嫌弃后退,“你不是都说我没干过啥坏事吗?”
“咳咳。”胖子反被怼了一嘴,清了清嗓子,接着盘问“除了能看见没别的啥了?不是啥崂山道士的后人吧,不会偷溜进过地府吧?”
我无语了,“我要是有这能耐,我得好好找找李白苏轼写这么多诗干嘛全留着我背呐?”会抓鬼我还能每天晚上提心吊胆绕着车祸女人走吗。
“好吧……真是奇怪了,不过李白苏轼早就转世了,你找也找不着。”胖子摸摸下巴。
我眼睛亮光了,“真能进地府?”
胖子脑子卡巴,这怎么被这小姑娘套出话来了呢,“不能不能,说什么呢你。”
“刚才不是你说……”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胖子胡乱挥着袖子。
好了,就这么认识阎王爷,胖子终于相信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可以看到鬼的一女孩儿,“还挺胆大。”胖子说道。
“社会主义新青年不能惧怕怪力乱神。”我一脸正气地说着。
胖子脸部抽搐了一下,然后就和我拜拜回去忙了,说着下次来找我。
下次找我?我踢着石子儿,不知道下次会发生什么呢,还挺有意思这胖子,比只会吓人还有一动不动的鬼有意思多了。
刚进小区,不远处楼底下声音嘈杂,停着几辆警车,还有救护车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忙里忙外,警察看见我在不远处站着,挥了挥手,大声叫着,“回去回去,别看热闹了!”
我踌躇了半天还是上前,“我家在这栋楼上啊,叔叔。”我不回这回哪儿啊。
警察看了看我校服才放我上去,经过的时候我好像看到救护车上躺着一个男人,然后楼门口两个警察围着蹲坐在楼梯上的哭着的女人在说什么,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还有人声嘈杂,大半夜的,脑袋里有点迷糊,尤其是刚才和阎王爷说过话,一切好像更不真实了,救护车上的男人不会死了吧……他会下地府吗?
“希望没事啊……”我小声说着,回头看着楼门口的景象,扭头在楼道里看见捂着脸蹲在地上的一个男生,好像在哭。我是走也不是,这是不是外边叔叔阿姨的儿子啊,不会是父母吵架了吧。
试探着走近,男生依旧蹲着,整张脸埋在臂弯和膝盖里,“你没事吧……?”
男生依旧不说话,我又问着,“你还好吗。”
男生不说话,我又站也不是蹲也不是,犹豫了半天,从书包里拿出一小包湿巾放到了他前面的地上,“湿巾……如果你需要的话……”
然后就沉重地一步拖着一步走开了,回了家洗漱睡觉,一夜未眠,脑子里都是晚上的沙雕阎王爷和救护车上的叔叔、哭泣的阿姨和男生。
死亡、鬼对于阎王爷来说好不值一提的样子,可是今天在楼门口……
警察没有看到刚才放进去的学生在楼道一个人自顾自地低头在说什么,呆了好半天,还弯腰把一包纸放到了地上。
也没有看到已经成了鬼的九洲看着父母因为接受不了自己死去的事实,父亲突发心脏病躺在了救护车上,母亲一个人面对着死去的儿子和在生死边缘的丈夫泣不成声,九洲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力地蹲在地上。
当夜,九洲看着爸爸抢救及时被送去医院,妈妈也跟着去了医院陪着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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