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鱼的声音清醇而轻灵。
浑身充斥着让人心生亲近的气息,娇美的容颜上却是不含半点媚色。
她这一句话却是让楚临渊回了神。
他急忙是冲向了他师尊手上的地方,并没有搭理季羡鱼。
也是并没有意识到刚刚季羡鱼是怎么称呼他的。
并没有像是往日一样亲近无比的叫做临渊哥哥。
他的面上充满了对于师尊的担忧还有对于此刻打击的不适。
季晟的面色沉了沉,略微有些担忧地看向了自家的宝贝女儿。
可是带了些惊讶的发现季羡鱼的面上不见分毫的以往的哀伤,相反的。
那双眸子里面,盛满了沉静和坚定。
她抬头,眼底略微带了几分笑意,和顺而温柔。
”爹爹不必担心,女儿的心障将在今日了结。“
季晟心头一软。
他老来得这一独女,鱼儿的母亲又去得早。
小鱼儿生来又是这般天赋,被太惑心经择主,注定要执掌太玄。
自小就是千尊百贵,从没有受过半点委屈,出了楚临渊,甚至成了她修炼途中的障碍,否则以她的天赋其实是要略胜周青策和季怀安一筹的。
又怎么会连元婴的门槛都还没有迈进。
如今他看见女儿的眼睛,他乃是炼虚大能,又怎么会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变化?
她的身上充斥着一层神秘的气息,那是太惑之气,隔绝了他的感知。
隔绝一个炼虚修士的感知,足以展现太惑心经的惊人独到之处。
可是之前小鱼儿的太惑之气尚未到达这般地步。
而此刻这不就是说明她的心障将破,太惑心经的境界将会猛涨。
他压下了心头翻涌的潮思,此刻他不是所谓赫赫有名的大能门主,仅仅是个担忧女儿的父亲。
他揉了揉季羡鱼的脑袋。
”去吧,想做什么就去做,在自家地盘上,凡事都有爹爹在。“
季羡鱼看着她爹的眼,点了点头,眼底更是多了抹笑意和感动。
她转头看向了盛云淮和周青策,季怀安他们,轻轻点头致意。
盛云淮此刻身周空无一人,刚刚展现的顶尖战力让周围的人都是心生震颤。
她看向了季羡鱼,她的灵觉何等的敏锐,几乎是瞬间便是发现了季羡鱼身上的一股若有似无的气韵。
这是,她的眼眸微微眯起,隐隐露出了几分微光。
道的气息。
而且和她的心之道种的气息隐隐有几分的相似。
颇有几分殊途同归的意味,但并没有真正的凝道而出,让她能够清楚的感知到。
她扬起了唇角朝着季羡鱼笑了一笑。
这就是想开了呀,那就很好了。
她的冷眼投向了顾临川和盛云池的方向,两人同样是看向她。
顾临川如临大敌,眼神警惕。
而盛云池的眼神阴冷无比,像是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一般,只是这份阴狠潜藏在眼眸深处,难以察觉。
盛云淮看着他们的忌惮,心中却是强行压下了杀意。
顾临川看似化神圆满修为未到炼虚。
但他前世毕竟是玄仙,其真实战力绝不在寻常半步炼虚之列。
他的体内的那一颗剑丸,乃是他最大的依仗。
若是全力催动那颗剑丸,不顾一切的自爆,就是盛云淮也得吃个大亏。
而盛云池更是如此。
她身上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奇遇,无论是血封之术,那是眉心那朵九幽寒渊花,都绝不是寻常之物,甚至真的让她感知到了生命的威胁。
她对于仇人向来是绝不放过的态度,要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那是可以的。
可是要是把自己给搭进去,折了自己的小命。
那不行,谁能和屎壳郎一起去死啊。
她得活着,活得好好的。
要让她因为盛云池和顾临川两个狗东西搭上自己,想都不要想。
所以她压制住了自己澎湃的杀意。
而且此处太玄门。
她已经隐隐感受到了深处那些潜藏的恐怖存在的警告了。
不能再动手了。
盛云池代表了盛家,顾临川代表了惜云宗,她刚刚有何昆仑刀峰撕破了脸面。
这要是再动干戈。
太玄老祖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毕竟这里乃是太玄专门召开的天玄酒云大会,这些宗门势力的安危,太玄本身就有责任。
那些老祖出手,以她如今的实力最多也就是自保逃匿。
反而是惹了一身腥。
所以不值得。
她这边看上去是熄了战意,整个战场上就变得颇为祥和了。
众人看向了楚临渊那边。
血刀的伤势很快在他刚刚吞服的一颗五阶上品丹药的滋养下恢复,但谁都感受得出来。
原本生命气息强盛的炼虚修士此刻眉宇斑白,皮肤松弛,像是从四五十岁的年纪一下子衰老到了七八十岁。
寿元和生命,这从来就是修士求长生的根本。
这人人的心中俱是一寒。
太恐怖了,无论何时,衰老都是人最为忌惮的事情。
对于修士,苟延残喘的衰老甚至比直截了当的死亡来的更加磨人何难以承受!
但随着血刀的调息,他的生命力毕竟是在炼虚中都极端强横的,年轻之时曾经游历九界,得过一块血精之玉温养全身的灵脉和血肉,使之蕴藏无限血气和生机。
如今他催动护体血气,整个人斑白的头发隐隐乌黑了几分,像是又年轻了几岁,可是最后定型的模样依旧是比之前的模样老上了十多岁。
他站起身来,在楚临渊的搀扶下,腹部隐隐作痛,看到盛云淮似笑非笑的冷笑,只觉得心中鬼火冒出。
可是只能生生压下,不行,在太玄不能再动手了。
而此刻之前被盛云淮的泯生之箭所射中的赤蕴子也是逐渐的恢复,他一直没出手,就是在抵抗生死二气的侵蚀。
他感知到了一旦放弃抵抗动手,他的生机就会以一种无比惊人的速度被蚕食殆尽。
所以在吞服了一朵具有浓郁生机的灵花之后,他就一直在顾临川的看护下打坐调息,苍灰色的发丝逐渐变回了黑色,可是和血刀一般终究是老了好几岁的模样。
此刻他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盯着盛云淮,却是忌惮无比。
那种生命被剥夺的感觉,让人难以不心生恐惧。
血刀此刻除了外貌和体内残存的些许属于盛云淮的异种力量被他强行压制,已无大碍。
他冷眼瞧着盛云淮。
”小女娃子可要小心些,人太嚣张,最容易死得惨。“
赤蕴子难得的和他统一战线。
”要小心死于非命!“
他阴恻恻的语气只让盛云淮发笑。
”嚣张啊,我可没有嚣张地出手打断酒云大会,嚣张的出手想要阴险伤人。“
”是啊,人太嚣张,可是要小心死无全尸啊!“
盛云淮的大话要是之前只怕没人会放在心上,可是此刻却是想在人心中打鼓。
她做得到。
每个人心中这样想。
而此刻季羡鱼站了出来。
她在众人瞩目之中抬脚轻踏半空,落到了楚临渊的面前。
却并未立刻看向她。
而是对着诸多宗门势力弟子长老们。
笑得柔和,宛如二月春风温润。
”我乃太玄门主季晟之女季羡鱼。“
”不知今日可否请诸位给个面子,替我见证一件事。“
众人侧目,心中疑惑,但季羡鱼地位尊崇,无人会不给这个面子,便是纷纷应和。
季羡鱼轻颔首。
”羡鱼谢过诸位。“
她转身,对上了楚临渊略带了些疑惑的眼。
季羡鱼的眼神依旧沉静平稳,就是楚临渊也感受到几分不对劲。
季羡鱼缓缓开口。
”楚临渊,今日我前来,只为问你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