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大家同意，如今又有众人观望，这什么立字据之类的便也不需要了。”
“学盟也好，自学也罢，其终极目标，多数是为了一年一度的文试。”
“今日这比试，又称之为十全文会。”
“无论哪样，都逃不过一个‘文’字。”
“说到底，诸君都是文人，这行文，是基础，也是核心。”
“十全文会第一项，便比拼文章如何？”
周师自是不怕，可有些事情却也需要小心提防。
“行文是基础这话不假，可这文章比拼，向来是难事。”
“常言道，文无第一。”
“成大家者，其行文皆是自成一派，这如何比较？”
这场比试，列风从创建龙城学盟那天便已经在设计了，这样的问题，他自然早有准备。
“周师莫急，此事列风早就想到。”
“若按人头唱票，看似公允，实则失衡。”
“这场中人的欣赏水平有高有低，有些更是大字不识几个，到时候行文直白的自然占优势。”
“可若仅仅让世家和大家来评价，这对周师自然也是不公平的，毕竟如今见到的这些人，都是我请来的。”
“所以，学生想了一个新的法子。”
“比试双方，互相给对方出题目，而后各自行文。”
“最后，双方就对方文章当场辩驳，谁能辩的对方哑口无言，谁就能胜。”
“双方都有行文，而后辩驳时候分为两场，各有主攻主防，如此一来，公平这方面，应该是足够了。”
“不知道周师可认同这法子？”
周师既然敢战，自然没必要存心找茬，见这方法听起来还凑合，倒也没去抠什么细枝末节。
“好，便依着如此吧。”
“你们谁人出战。”
周师话毕，即刻有一人自人群里走了出来。
“老朽来，呵呵，周师，咱们比一比如何？”
说话间，一个看起来模样严肃，但带着和煦笑容的矫健老者出现在了队伍前列。
老者身份似乎不凡，列风见他出来就忙去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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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师看到此人模样，眼睛微微眯了眯，而后也笑了起来。
“若是没猜错的话，阁下可是舒鸿来舒先生？”
周师的话一出口，人群猛然间躁动了起来，仔细看着，竟是镇民中的动静最大。
“舒鸿来？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真笨，《斑马老张》你没听过么？挑夫老张和甜妞你总知道吧？那是他写的。”
“是啊，还有《四世同框》，都是他。”
“他不是白马城学宫的人么？怎么来这儿了？”
人群里议论纷纷，舒鸿来脸上的笑意也愈发浓郁。
“哈哈，没想到周师竟是知道我的名号，倍感荣幸啊。”
周师忙是摆手，而后，脸上的笑意换成了可惜。
“我素来钦佩舒先生，读先生的作品，故事贴近生活，像是昨天在街上发生的事，人物形象立体，像是我熟悉的街坊，只是先生一直任职在白马城，又没有机缘认识。”
“只是没想到，今天这一见面，竟会是这样的场面，可惜了。”
舒鸿来闻言，却是推开了列风，一把抓住了周师的手。
“可惜什么，这一战你我虽然各有立场，但周师的为人和作品我亦是向往已久。”
“此番出战，一是有些不得已原因。”
“二来，我也是打心底里想和先生切磋交流一番。”
“不论胜负，周师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看着舒鸿来眼中那真挚通达的神光，周师眼里的遗憾便也消失了。
“好！舒先生这朋友，我也是交定了！”
“话不多言，咱们纸上交流。”
“今番我给舒先生出的题，便为‘难言’二字。”
舒鸿来笑着点了点头。
“好，那我便给周师出题，名曰‘恨晚’。”
双方交代完题目，便是相视一笑，眼中那股自在酣畅的意味，如多年老友在共饮美酒一般。
定完题目，便是有人开始准备笔墨纸砚桌椅板凳。
两人各自思索，众人满含期待。
唯独列风一人，脸上挂着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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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他要的可不仅仅是胜利。
他大费周章，花费人情物力请来如此多的人物，一是为了打败自己心中的大敌，二来更是准备接着这次胜利，让龙城学盟的威望和声誉更上一层楼，好和小青天灵界九大城里其他八城的学宫并列。
可如今舒鸿来这一番话说出来，日后无论胜负，众人讨论的可就是这二人之间的惺惺相惜了，他龙城学盟反倒成了反派！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但舒鸿来的身份，确实不是他可以轻易招惹的，此事无法改观，他也只好是独自生闷气。
很快，一切准备停当。
两人又是互相一拱手，而后齐齐做了下来，提笔舔墨，稍稍思考之后，便开始了挥毫......
两人都是名家，但写作时候的模样却是大相径庭。
周师坐的端正，而且随着内容的深入，眉头渐渐锁紧，整个人挺得直愣愣的像是个严谨的机器。
而舒鸿来则不同，他原先倒也坐的端正，只是写着写着便越发的没样子了，还时不时的一阵乱笑。
但不管什么样子，在众人看来都觉得有趣，两只眼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总感觉有些不够用。
这毕竟是比赛，虽然没有规定篇幅，但两人自然不会写什么长篇故事。
半柱香之后，两人几乎是同时停了笔，而后各自又将自己的文章看了一遍，确认之后，便看向了彼此。
对视之后，又是默契的笑了笑，纷纷起身。
而后走到正中，两人将各自的文章交给了对方。
两人便这样低头看了起来。
两人看的认真，围观者却是着急了起来，终是有急性子的忍不住嚷嚷了起来。
“两位大师，给我们读读呗？”
周师看向了舒鸿来，眼中带着询问的意思。
舒鸿来则是没所谓的笑了一下。
“读就读呗，文章本就是给所有人读的。”
周师点点头，而后开口了。
“既然如此，那便由我先来。”
“我为舒先生出的题叫做‘难言’。”
“舒先生的文章，叫做《好说》。”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