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吃晚饭时,一个跑堂高声叫道:“新来的那个小子,你看,我们什么时候能吃上正常的青椒丝啊?”余人也跟着附和质问。
孙大炮朗声道:“你这小子,长长白白净净,居然连切菜这么简单的活都干不好……”余下尽是污秽之词,不堪入耳。
谢无双哪里见过孙大炮这么凶恶的人?心中难过,再低头端详碗中青椒丝,不成条状,样子实在太丑,确实难以下咽,当下饭也不吃不下了,转身走了出去。
夜晚时候,徐姐拿了饭过来,道:“小子,你吃点饭。那个孙大炮就这样,你别理他。”谢无双接过饭来,默然不语。徐姐柔声道:“吃吧,孙大炮做的饭还是不赖。”谢无双吃了一口,滋味着实不错,吃完便要回去洗碗。徐姐一把抓过饭碗,道:“我来洗。”
晚上照例要给孙大炮洗脚。洗完脚后,孙大炮道:“你要是再切不好菜,就接着回去洗碗,我再找别人。”
谢无双默然无语,走出屋外,轻风吹拂,望着孤月在天,内心愁苦无法排谴,猛然间心头一震,幼时背诵的句子缓缓从心头流过“君子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吾少贱,故能鄙事;笃信好学,守死善道;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也;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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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他自幼熟读《论语》、《孟子》,早已倒背如流,此时这些话自然而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既不用专门回想,也不必翻书查阅,便如吃饭喝水一般熟悉自然。谢无双心想在这里吃苦受累,遭人侮辱,正是天降大任的征兆,如一颗流星划过心中,照亮了内心的困惑,一身轻松,迈开大步笑着走回寝室。
回到屋内,稳稳地睡上了一觉。第二天天刚刚亮,便起身来到厨房,拿出黄瓜、萝卜慢慢练习,又过了一会,孙大炮过来了,看了一眼,随口说道:“姿势对了,还不够熟练,再快点。”
太阳渐高,已是快到中午时分,陆续有人进来。门口跑堂的吆喝远远传来,随即又传来杂役的奔跑声,接着听到大厅高喊“鱼香肉丝一份,青椒土豆丝一份。”话音未落,有人快跑过来喊道:“糖醋里脊一份、醋溜丸子一份、西湖醋鱼一份。”
谢无双心道:“原来这人爱吃酸甜口的菜。”正犹豫间,“呲啦”一声,听到菜入油锅的声音,又听到孙大炮喊道:“你还犹豫什么?没听到他们叫的菜?赶紧切了。”谢无双大吃一惊,忙问:“要用我切的菜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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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用?”
孙大炮急道:“你赶快些,来不及了。”谢无双赶紧取出姜来切丝。另一旁的何副厨也在手忙脚乱,一会切菜,一会下锅。这时一名杂役也跑了进来,忙道:“王掌柜说后厨忙,让我过来帮忙。”张大炮道:“你等会洗锅。”随即便听到鱼入锅中,发出阵阵香气,正是西湖醋鱼的味道。
谢无双已将姜丝切好,虽不能丝丝相同,但品相却也大有改观,放在孙大炮的旁边。孙大炮将鱼捞起,淋上芡汁,一眼瞥过姜丝,撒在上面。这名杂役立即帮他洗锅。
孙大炮走到另一个灶台前,大叫道:“青椒丝呢?”谢无双急道:“马上到!”
门外传菜声兀自源源不断“五牲盘、栗子炒鸡、笋煨火肉”,又有人高声催促醋溜丸子、西湖醋鱼。跑堂急将西湖醋鱼端在台子上,急急转身去了,如流水价般上菜传菜。屋外吆喝声、催促声,乱做一团;屋内切菜声、炒菜声,烟火缭绕。
虽然外面忙碌,厨房反而安定,余人虽然催得厉害,却也不急。谢无双稳稳当当的切菜。两位大厨下锅炒菜,一盘一盘端出。
谢无双经过数日的历练,熟能生巧,刀功日益精进。孙大炮路过他身旁之时,严峻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