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身后弓箭不绝，又是十多支箭射来。他担心箭会射到阿华，又是腾空而起，再次使出“破箭式”，将箭打落。可飞箭不绝，身在空中，又有十余支箭向他射来，分射他头、肩、胸口、手臂、大腿各处。月光突然暗淡，火光又太远，照不清楚，担心乱箭伤到正在下面奔跑的阿华，听声辨器，已知道这些箭的方位，随即依着先后次序，长剑左右挥舞，丁丁当当响声不绝，飞箭纷纷被击落在地上。忽然见到头顶正有一箭掠过，人已缓缓落地，心下大惊，紧急之时，将长剑向上掷出，“喀”的一志，飞箭断为两截，悠悠落了下来。
却听到一声“好”，原来身后敌人见他招动作潇洒，也是不由自主地道了声好。
张福扬跃起拿回长剑，心道不好，声音能传过来，人不是更近了，顾不得回想这招妙处，快步向前奔出，眼前要寻找阿华，身后要顾及利箭，当真焦急如焚，又跑了数十步，阿华已是隐隐在望，心中急道：“怎么才跑这么远，这怎么行？”随即想到：“她一个女流之辈，不会武功，跑这么远也是难得，太受苦了。”
思考之时脚步不停，望见阿华就离自己还有十余步，见她没有被箭射中，心中稍安。忽听阿华低声叫道：“福扬，你在哪？你没事吧？”张福扬道：“我没事，我在你后面。”又近了阿华几步，握住她右手，全都是汗。
阿华道：“快到了，就是前面。”张福扬心下一喜，隐约听到身旁有水声，离河边不远了，正要奔向阿华，两人共同前行。忽然，两个人影从空中一闪而过，拦住张福扬的去路，张福扬急道：“我与你们有什么仇？”其中一人正要开口说话。
张福扬心念一动，当务之急是逃脱魔掌，也不多言，长剑徒然出手，一招“气吞山河”，势如排山倒海，向左边那人刺出。
那人知他剑法高强，一招“归去来兮”，挺剑对敌。张福扬陡然变招，一招“青山依旧”，长剑斜划而指，剑尖正指向他的脖颈。这人心下一惊，早就听说他剑法高强，但见这招接得恰到好处，确实是名家弟子，当下急急忙忙在地上打了个滚，将这招躲去，脸上、身上都是污泥草屑。
另一个见他狼狈，也不敢靠近，只是与张福扬游斗，只等身后众人追来。
张福扬两剑不中，有些心慌，“刷刷”两声，一招“紫气东来”，一招“气贯长虹”，两招分别攻向两人，这两招虽有先后之别，但出手迅捷，如雷电、似骤风，两人都各自退了三四步。岂料张福扬长剑一收，转身跃起而去。
落地之后，提足便欲狂行。忽然身后又多了三人，加上之前那两人，已是五人之多。张福扬原地不动，持剑一立，这五人将他团团围住。张福扬双眉一耸，大声呼道：“这可是你们逼我的！”五人一凛，互相望了一眼，谁也不敢先攻上来。
张福扬身形一晃，长剑已攻到东北角那人，这人轻功较高，立刻跃起，余下四人一起向他攻出。张福扬不待此招使老，长剑挥舞，一招“华山之巅”，向左首老者攻来。这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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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急得倒退三步。张福扬并不追击，又一招“忽焉在前”，向身前之人手腕刺去，只听得“啊啊”二声，这人已中剑倒地。出手更不停歇，剑光闪闪，一招“重峦叠嶂”分向右侧两人刺去，剑法实在太快，这两人也是猝不及防，眼前长剑便要及身，忽然长剑顿止。原来又有几人赶到，向他身侧攻去，他顾及身侧，便不再向前刺出。
张福扬见敌人越来越多，已到间不容发的地步，手中长剑“刷刷刷”，挥个不停，剑光飞闪，虽被围在当中，但丝毫不落下风，转眼之间又刺伤两人，这两人倒地不起。他出手之时，心念电转：“怎么脱离出去？”
突然一招“独尊华山”向众人击去，这招出手不快，但其势威猛如长虹贯日。这几人为他剑锋所慑，不敢直撄其锋，纷纷后退。张福扬猛然收手，身子快转，便向前跑去。这几人恍然大悟，又快步跟来。
这几人剑法虽不如他，但轻功甚是高明，不一会又在他身后。张福扬遥望前方仍是不见河水，有些心慌，气息不顺，脚步稍慢。这几人又来到了他的身旁，还多了两人，这两人面目发紫，剑身做工精良，绝非泛泛之辈。
张福扬不再奔跑，提剑过来冲杀，剑上已无剑招，见到敌人的破绽便出手刺出，长剑刷刷不停，心里却是万分焦急：“越拖敌人越多，这可怎么办？阿华去哪了？有没受伤？”
忽然又有三人中剑，毕竟他剑法太高，别人招架不及。张福扬心下一喜，又向前大跨了四五步，这时终于听到河水哗哗，心里更喜。
忽听到身后又有许多脚步声传来，脚下不停，转过头来一看，倒抽了口凉气，原来又有四十多人赶来，急得又向前大跨两步。
身后弓弦齐响，张福扬回头一望，箭如飞蝗般射来，长剑在手，也自不惧，一招“破箭式”，将近身长剑一并打落。人虽无恙，但脚步毕竟是停了，这些人来得好快，转眼间又被围住。
明知眼前就是河边，只要与阿华跳到船上就能得救，可居然又被围住，既懊恼又焦急，望着众人神色笃定，心中已觉不安，猛然想到:“为了阿华，拼了！”长剑又一次出手，这次出手更加迅捷威猛，转眼间便有三人倒地。余人大喝一声，毫无惧色，提起刀剑挥来。
“丁丁当当”刀剑相交之声不绝，又有几柄刀、剑被震到地上。张福扬纵跃起伏，长剑转削，无不如意，他习剑二十多年，在华山上都是与各师兄弟一对一的过招，从没与这么多人厮杀过。这时脑中已没了华山剑法的招式，却于这一刻真正体会到了华山剑法的剑意，使将出来，敌人纷纷败落，可敌人人数太多，倒下一批又上一批，杀之不尽，反而越来越多。
又击倒两人，地上血味弥漫。张福扬已杀红了眼，提剑便刺。这时又击退两人，头顶上方挥来一柄大刀，他低头避过，左侧长剑挥来，又是右靠躲开，两支钢叉向他小腹刺去，他腹部一收，也没刺中，忽见一支利箭直奔自己头部射来，相距尺许，再也避让不及。张福扬自知躲不过去了，喜道：“只要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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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华能逃出去！”随即又释然一笑，“什么灵隐寺是最灵的，我一直带着那个平安符不是也没用？师傅的死，跟我没给平安符可不相干，这个平安符可全是骗人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忽然只觉身上一暖，一块软绵绵的东西贴在身上，不住颤抖，睁眼一看正是阿华，原来是阿华替自己挡了一箭。阿华身上中箭，口角流出鲜血，原来她早已到了，一直躲在暗处，这时见自己危急，便挺身而出，这一箭正中胸口，双目瞑瞑，眼见是活不成了。
张福扬心中无限悔恨，心道：“阿华，你又何必救我？”想要将他抱起，忽然利刃攻来，只得将她放下，大喝一声：“啊！”如狂如怒，长剑挥舞，已将自己所学的华山剑法用到极致。众人拼命相缠，张福扬剑法虽高，可黑夜难以视物，惧怕对方人多，更怕暗器毒药，只得且战且退。
忽听得身后咚咚水声，河水奔湍，水流就在脚旁，眼前一两颗星透出夜色，模糊指出道路，转头一望，一簇簇火把前移过来。这时听到一声大喊：“福扬，快逃！”正是阿华拼命喊出。
“先杀了这个碍事的！”只听到几声刀剑入肉的声音，此外便再无动静。
“弟兄们！冲啊！杀了他给我们帮主报仇！”火把如山，一起涌了过来。
张福扬满手汗水、血水，满脸泪水，抬头向阿华的方向深深注视了一眼，树影幢幢，黑山在望，抬头看天，但见孤月一轮，暗星二点，耳后是众人追赶的橐橐声，迈一大步，摊开双手钻入水中。
游出一小会，在水中追逐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过了一会耳边再无别声，知道自己终于躲开众人,撑着手臂慢慢上得岸来，站了起来，用手擦了把脸，四周黑漆漆的一片，身上全身尽湿，伸手向兜里一掏，掏出灵隐寺的两枚平安符，凄然冷笑道：“这个时候要你们有何用？”将两枚平安符随意丢在地上，再也不看一眼，此外身上再无别物，道：“没了别的东西也好，省得带着累赘。”脱下衣裤，用力拧了一拧，将水拧了出来，再用力甩上一甩，挂在树枝上晾着。
夜里颇凉，他拿出师傅的青芒剑，将华山剑法逐招使出，脑海将鬼影剑的剑法、师傅田中鹤的剑法逐一印证，望着圆月，华山剑法一招一式缓缓流入心田，脑海中一片澄净，再无半分渣滓。练完剑法，身上不再寒冷，又坐过一会，望了望头上明月，道：“差不多了，该回去了。”掉头而行。
顺着上游，慢慢走了回去，借着半黑不明的月色，终于来到他落水之处，向前走去，低头找到阿华尸身，面容尽是血迹，身上衣物被刀剑砍得稀烂，用手轻探鼻息，犹抱一丝希望，果然再无一点呼吸，用手轻轻抓起泥土，将她尸身盖住，低声道：“阿华，天道好还，他们杀了你，我能让他们逍遥么？吴黑白说的对‘以牙还牙，有仇报仇’（是以直抱怨，他记错了），如今我的这把剑就叫做‘阿华剑’，我们生生世世都不分开。”用手将土重重一推，盖在她的身上，转身站起，向阿华住处迈步。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