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回去的士兵添油加醋地将李世民军队的英勇传播开来,王世充辖地守将士卒也都噤若寒蝉,一听到李世民的部队便是先怯三分。王世充领导无方,钱粮紧缺,衣食难继,军心不稳,部下降唐者屡屡不绝。
十月初五,王世充大将军张镇周降唐。当月,王世充管州总管郭庆遣使降唐。此后,各地陆续降唐者不断,洧州长史张公瑾降唐、邓州土豪执世充所署刺史降唐、显州总管田瓒率所部二十五州降唐、世充尉州刺史时德叡率所部七州降唐。
王世充地盘日削,形势日蹙,仅守东都及余下几城而已,东都穷困,难以招架,便连连派亲信向河北夏王窦建德求救。窦建德虽然曾经与王世充互相攻戈,一度视如水火,但一收到书信,也立即邀人相商。
一人快步而出,却是中书侍郎刘彬,道:“天下大乱,纷争不止,今唐占关西、郑得河南、夏据河北,如今唐强郑弱,李世民过来,瞧这架势,不破郑势必不还。若郑被唐所灭,则夏必然是唐的下一目标。试问夏王,能抵挡得了唐、郑之兵力不?”窦建德道:“久闻李世民用兵了得,若唐真是灭郑而据其地,则我方则弱。”
刘彬接着道:“唐灭郑后,夏必难以独善其身,到时独木难支,想要作为已不可能。不如趁唐兵远来疲惫,与王世充解除仇怨,派兵前去支援。郑击其内,我击其外,必能破唐。破唐之后,视其形势而定方策。若是郑国精兵虚耗,我等立刻掩攻洛阳,洛阳既下,其余地方也尽操于我手。如此,我收郑国之饶,训兵厉卒,并两国士卒为一处,乘唐师远来疲惫,可一鼓进击,天下唾手可得。”
窦建德点了点头,深然其计,一面遣使前赴洛阳,许以赴援;一面修书一封,派人诣唐,请李世民退军潼关,返郑侵地,重修前好。
李世民看完书信道:“区区一封书信,就想让我退回潼关?我还怕你威胁不成?你窦建德要来攻便攻,我还怕你不成?诸位,这个洛阳城,我是志在必得,他王世充前去求救窦建德,正说明他已山穷水尽,难以与我相抗衡。来人,将这个使者严加看管。”
次日移军青城宫,壁垒未立。忽见远方尘土涨天,原来是王世充亲率二万人马从方诸门出来,临榖水对抗唐兵。唐兵人少,唐将皆惧,想不到王世充穷途末路之下,居然还能主动出击。
李世民率精骑陈于北邙,登魏宣武陵而远眺而望,对身旁的尉迟敬德、昙宗、秦叔宝、程咬金、屈突通等人道:“王世充途穷势尽,率众而出,就只着侥幸一战,今日若是战胜他们,以后他们必不敢复出。屈突通,命你帅步卒五千人渡水出击,一旦两方相遇,立刻放烟。”屈突通领命去了,一队队步卒直冲榖水而去。
顷刻烟火大作,李世民道:“诸位,王世充已成困兽,此时趁着烟火大作,他不知道我方虚实,我们向他的战阵冲去,吓他一吓,大家说好不好玩?”余人哈哈大笑道:“还是秦王计策多,冲阵就冲阵,还要大放烟火。”
“哈哈,弟兄们,冲啊!”一人率先冲出,正是李世民,身后众将也随之而下,直奔榖水,与屈突通的步卒并在一起,身后秦叔宝、程咬金也都率所部人马与敌厮杀。
李世民率身后二十余骑,前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后冲,郑兵无不披靡,杀伤甚众。郑兵见这十余队人马虽少,却是锐不可当,纷纷追了上来,手持长槊、大刀,横冲直撞。一侧是河堤,一侧是岸上,李世民奔突为难,竟是硬生生地将李世民这一小队人马冲散,就连尉迟敬德也与李世民分开。
尉迟敬德大声呼喊:“秦王小心!啊!秦王小心!”用力将长槊向上一格,挡开敌军从上方刺来的长槊,随后又将长槊刺入背后一名步卒胸口当中。又有四名步卒将他围住,他急忙将长槊挥出,这四名步卒寻练有素,身子一避一让,躲开长槊,想着“射人先射马”,寻机又将长刀向他的坐骑砍去。
尉迟敬德一拉缰绳,调转马身,避开刀锋,他此时虽是忙于招架,口中仍是不闲着,高声道:“昙宗,保护好!使出你们什么七十……唉……又想刺我马,去吧……”长槊槊头打在一名步卒身上,这人立刻倒地,接着又道:“一定不能让秦王有事!”
昙宗这时已舍马就步,紧紧护在李世民马前,冲来的士卒只要被用他手指点上一点,便就倒地,众人以为他会妖法,也都不敢上前,有人机智,取出弩机便向李世民射来。昙宗也是大为焦急,身边的士卒还可料理,可乱箭纷飞,又怎能护得秦王周全?
“嗖”的一声,一支暗箭飞来,正中李世民坐骑飒露紫,那马长嘶一声,立刻委顿不前。昙宗掺起世民,问道:“没事吧?”世民摇摇头,示意无恙,挥出长剑,与敌厮杀,可又有源源不断的敌人冲来,一时杀之不尽。
正当危极万分之时,“嗖、嗖”两声,利箭破空之响起,原来是李世民麾下的丘行恭骑马飞奔赶来,连着射杀两人,他箭法也甚精妙,出手必中,箭不虚发,一时之间,追者也不敢前。
丘行恭不停挥起马鞭,那马后臀上已是鞭痕累累,可他心中仍是急道:“小黑啊,小黑,这回你可得快点!前面可是秦王啊。”那马似能查觉主人心意,发力加速,从敌人中飞踏而过,来到李世民的身前。丘行恭翻身下马,道:“秦王,上我马!”说完扶起秦王上马,张目四望,四周都是敌人步卒,形势已是十分危殆,对昙宗道:“带着秦王突围!我去给你找匹马。”昙宗点点头,寸步不离秦王左右。丘行恭走到李世民那匹受伤的坐骑,将箭头从它前胸上拔出。那马长嘶一声。他将那马牵来,对昙宗道:“这马还勉强能用,遇到对方马兵,再去夺他们的马,务必要率秦王突围,全靠你了。”昙宗点点头,一个鹞子翻身,人已在马上。那马微微一颤,有些力气不支。李世民道:“飒露紫啊飒露紫,你还千万要坚持住啊。”飒露紫似是心有所感,随即稳稳定住。
“嗖”的一声,李世民箭法精准,已是射倒一名敌人,又抽箭待射。丘行恭跟在秦王马旁,手提长刀,左右砍削,高声大呼,徒步冲杀,又杀了几人,身上都是血迹。他伸手一抹脸上血水、汗水,又向敌人冲去。昙宗已夺得敌人长槊两个,左右手分使,居高临下,使出少林伏魔杖法,长槊如箭,未等敌人靠近世民身前,便被刺倒。
王世充也在率众拼死战斗,多次与自己军队散而复合,却仍是不避危险,率军冲杀。
太阳渐渐从由东方移到正中,又由正中移到西方,光线照得众人睁不开眼睛,却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个都杀红了眼,眼前都是一片血色,耳边都是刀、槊的碰撞声,身子也都越来越疲惫,却也忘记疲倦,只想着把眼前的敌人杀死,杀死一人又来一人,又要把接下来的人杀死,有的人却被别人杀了。
李世民仍是不断向人群中冲杀,周围的人都认出他是唐军主将,纷纷如潮水涌来,人是越来越多。昙宗左右枝梧,敌人虽忌惮他的武勇,但此时也顾不得生死,拼命冲来。
仆地一声,昙宗所骑的飒露紫坐倒在地上。昙宗心叫不好,从马上跳将下来,在李世民的四周翼护。他人在左侧,右侧敌情便不清楚,视野受限,难以保护周全,心中暗暗着急。这时一支长矛从空中向李世民飞投而来,矛速如飞,马上就穿透李世民的胸膛。千钧一发,无暇多思,他已来不及将李世拉下马来,用力向马颈拍去。那马虽然雄骏,但又如何受得了昙宗全力一击,立刻倒地,那支长矛正好钉在地上,兀自颤颤不绝。李世民望着长矛,吐一口气,心叫好险。
身前有几名敌人冲了过来,昙宗尚未收掌,惶急之下,从地上拾起一把沙土,向这几人撒去,这几人倒退了几步,一起跌倒,昙宗向李世民望去,心叫不妙。
原来几名敌人骑马过来,已从马上直接跳下,挥刀向倒在地上的李世民砍去。李世民跌落在地上,此时眼前一片大刀挥来,双腿被那马压住,难以立刻挣脱站起。挥刀士卒都咧嘴大笑。昙宗鞭长莫及,高声大叫道:“秦王……”眼见这几刀上去,乱刀砍下,秦王是不活了。
一人服饰与其他士兵不同,突来闯入,耳听得一阵刀刃碰撞声,将刺入李世民的大刀挡格了开去,随即与这几人缠斗起来。一名敌兵腹部被他砍中,肠子流了出来。
昙宗见秦王无恙大喜,大叫道:“好样的,单一飞!”过来一起对付围斗单一飞的几名士兵,他对付这几人也不用费什么力气,几下戳倒,扶起李世民,见李世民无恙。尉迟敬德也已赶到,见李世民无恙,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李世民见他们对自己关心发乎至诚,也是眼睛莹然。昙宗道:“单一飞?你们怎么来了?”
单一飞道:“帐里太闷,我们也跟着就来了。” 昙宗道:“这里危险,带你们是过来看世面的,你们可不用过来。”僧丰正在与一名敌人搏斗,“当”的一声,已将他的兵刃打掉,道:“昙宗师叔,这些兵的功夫逊得很,真不如我们少林棍法。”昙宗笑道:“那是,他们这点本事怎么比得过少林功夫。”
僧丰已将那名敌人打倒,正要向这边过来。忽然单一飞高声道:“小心背后!”原来这名敌人只是倒地,人却未死,倒地之后,立刻站起,提刀向僧丰背后砍来。僧丰轻轻回头瞥去,大吃一惊,正想使出一招“蝎子摆尾”,将那人踢倒。可那人来势好猛,眨眼之间,已欺到身前,眼见长刀就要刺入他的后背。昙宗心叫不好,可距离既远,手中又没有称手家生,来不及施救。
忽然,只见一柄单刀插入这名敌人的小腹之中,血迹一滴一滴从刀上滴了下来,这人也仆地一声倒地。原来是单一飞掷出手中单刀,插入他的腹中。
昙宗见他无恙,长舒口气,扶起李世民上马,叫道:“你们自己小心!我要保护秦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