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少林僧分别之后,李世民与众将士按辔缓行,回到营地。远远便见到一位黑大汉与其它几位将士迎了过来,原来是李世民手下人将领得到消息,担心李世民安危,前来迎接。李世民对昙宗道:“这位黑大汉,便是尉迟敬德,功夫也很高强。”昙宗笑道:“早就听说尉迟敬德是员猛将,有空可得切磋切磋。”
众人回到李世民大帐之中,安然而坐,缓缓听他说了这几天的遭遇,听到李世民被捕入狱,不由得扼腕叹息,听到少林寺一十三僧帮秦王劫狱救人的紧张场面,不由得时喜时惊。众人又说了一会闲话,便起身告退,留下李世民休息。昙宗、单一飞、僧丰三人自有人安排住处。
李世民睡在主帅大帐的床上,心思起伏,久久不能入睡,想到自己被捕入狱,成为阶下囚之时,不知王世充要用什么办法折磨自己;又想到自己兄弟建成、元吉觊觎自己兵权,早已欲除之而后快;接着想到自己东征西战,曾与裴寂、刘文静密议,力劝父亲李渊杀隋臣子起事造反,如今天下略有雏形,心中不胜唏嘘;又想到自己戎马半生,攻城略地无数,反被狱卒侮辱,愤恨心起,打定主意不攻下洛阳,决不回去。思来想去,数日劳苦,身心俱疲,也慢慢睡去。
次日晌午,这才醒来,召集将士来大帐中听取攻城方略。众将逐一说了。李世民开言道:“我这次前去洛阳查探,已探得洛阳城内军心民心都不太稳,可说是军无斗志,民不拥戴,王世充守洛阳必不能久。不过,洛阳城内兵强将勇,府库富实,城池险固,如若强攻,损伤必大。如今那其余四路大军也快到地方了,我们围困洛阳,王世充瓮中之鳖,心定为我所缚。诸将早日准备,不日即将攻城。”
时值八月,天气清冷。李世民亲率将士布阵于青城宫,王世充布阵相应。三军齐列,将士肃然。李世民遥遥望见王世充兵马,也是列队而陈,严整不哗,知道此城不易攻取。
王世充望见李世民率军布阵,大为懊恼悔恨:捕到李世民时,他在外地视查战场,心想如此重要人物,不能出现三长两短,便下令暂不动他,待自己回来再亲自审问,当下派出亲信刘武宗率兵严加看管,哪知等到自己风尘仆仆赶回洛阳,就听说李世民被人劫走,当下便派人追查李世民的下落,也立即下令将办事不力的刘武宗全家杀了。
失去这一重要人质,形势登时大改。这时隔河而望,内心大是焦急悔恨,开口向李世民喊道:“天下大乱,隋室倾覆,唐帝关中,郑帝河南,二帝并立,世充未尝西侵,王忽举重兵东来攻我,此为何也?”
李世民转身对身旁一人说了几句话。这人是隋朝权臣宇文述之子宇文士及,隋朝亡后,他便降了唐,迈着大步走出,说道:“四海皆仰皇风,天下风吹草偃,谁不款附归心,唯公独阻声教,为此而来。如公仰慕皇恩,投戈卸甲,顺从教化,可放你一条生路。”
王世充道:“不如你们收兵而退,大家和睦敦邻,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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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交,岂不是好?”
宇文士及接着答道:“奉大唐皇帝诏取东都,不令讲好。”王世充厉声道:“如此便只有一战了?”
李世民高声道:“王世充,战便战!看我怎么攻下洛阳城!”
微风吹拂,日薄西山。李世民道:“弟兄们,撤退!敌军兵锋正锐,士气正旺,今天不利攻战。”一队队人马后队变前队,徐徐离开。王世充长舒口气,揩揩脸上的汗水,对身旁众将道:“我以为他有什么本事,他退我们也退。”身后众军士也随即离开。
李世民回到营中,对众人道:“围攻洛阳是场硬仗。虽然王世充不得人心,但洛阳毕竟是东都,王世充手下又都是隋的武将,不可轻视。你们退下,容我再想想。”众将退下。
又过了几日,李世民兴高采烈召见众将,道:“诸位,传来消息,王君廓已经设伏大破王世充手下魏隐,我军又多了一座城池。过几天,我还想再去战场看一看,看看战场形势,想一想这一仗要怎么打。”
秦叔宝道:“秦王,身为主帅不宜冒险,交给我们吧。”李世民道:“你们要查,我也要查,这次我带五百人马,带上尉迟敬德一同过去,谁能奈我何?又不会真的这么巧,能碰上王世充的人马。”
过了几天,李世民亲率五百骑前赴战场,登北邙山,来到魏宣武陵遥望洛阳形势,正与部将商讨洛阳山川形势,布兵攻敌之术。突然前方尘土飞扬,马蹄声震耳欲聋。身旁的尉迟敬德道:“秦王不好,前方是王世充的兵马,他们慢慢向我们围了过来,瞧这阵势,估计得有一万人马。”
李世民略一沉吟,道:“一万人马”,随即宁定,道:“大家不要慌,敌人不知我们虚实,我看东南角尚未围拢,我们立刻冲杀过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将士们,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遇到敌人,先杀将领,再杀士兵。敌人不知我们虚实,大家不要怕,冲啊!”黄沙飞起,五百人直冲而出。
李世民率先冲出,“嗖、嗖、嗖”连着三箭射出,前方三名敌人倒地。昙宗紧紧守在李世民身旁,见他箭术精妙,高声赞道:“好射术!”李世民微微一笑,又射出一箭。守在李世民右侧的尉迟敬德手持长槊,神色肃然,对着昙宗道:“一会我俩要保护好秦王。”
眨眼之前,已来到阵前。众人与身前士兵厮杀在一起,李世民长剑挥舞,血花飞溅,“啊”的一声响,一名敌人被剑刺中心窝,倒落马下。尉迟敬德横槊直排,以一敌十,有万夫不当之勇,一入战阵, 便已将几人打落马下。
昙宗道:“好功夫。”取出少林棍来,肆意挥舞,他功夫了得,身旁敌人毫无抗拒之能,纷纷中棍受伤,只疼得哇哇大叫。昙宗是佛门弟子,出手旨在保护秦王,却不杀人。
一骑快马狂奔而来,身后一队队快马也向这里追来,这人这马来得好快,片刻之间,已快到李世民身前,趁马跃起之势,提起手中长槊向李世民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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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敬德见李世民危险,纵马大呼,直奔过来,手持马槊,前来应敌。李世民已搭箭在手,正要向这人射去,见尉迟敬德纵马过来,怕伤到他,将箭向远处一人射去。昙宗生怕李世民有失,也立即从马上跃起,挡在李世民的马前,以防这人长槊刺来。
尉迟敬德将用槊将这人长槊高高挑起,稳坐马上,面色凶狠。高声道:“来者何人?”来人道:“吾乃郑国皇帝手下单雄信是也!你是何人?”尉迟敬德“哈哈哈”大笑三声,道:“吾乃秦王手下尉迟敬德是也。闲话休说,看槊!”提槊上前,与单雄信斗在一起。
单雄信素来骁勇,善用马槊,深为王世充倚赖信任,临阵对敌,运用马槊,实已达到“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境界。这时手中之槊,轻盈飞舞,闪光点点,不断向尉迟敬德身上点去。
尉迟敬德似有不敌,不断闪避,有时也用槊向他刺出,却也令单雄信颇难应对。两人斗了数回合,已知对方功夫了得,都暗暗小心,出手之时,也都小心谨慎。
忽听“啊”的一声,尉迟敬德侧身跌落马下。单雄信口中大笑。尉迟敬德从地上两步并做一步,向单雄信欺身过来。单雄信居高临下,转身直刺。尉迟敬德一声哨起,他的坐骑绕了过来,他高高跃起,稳稳坐到了马鞍之上,挺身直刺。单雄信不及收槊,坠落马下。身旁众人赶紧将他救了回去,众人攻势稍阻。
尉迟敬德骑马又回到李世民的身边。李世民安然坐在马上,长剑挥舞,又将十余人斩落马下。昙宗长棍飞舞,兜搭劈挑,一根少林棍随心所欲,变幻莫测。敌军从没见过在马上使用长棍的,见他棍法神出鬼没,精妙至斯,难以捉摸,知道难以匹敌,不由得都微微避让。一名军官见到众兵萌生退意,大声叫道:“他的棍子是木头的,不用怕,用你们的长刀削,削断了他就没有兵器了!”
众兵如梦初醒,几柄刀纷纷向他棍上削去。昙宗又连连戳倒两人,“啪”的一声,长棍被砍成两截,他佯作惧怕,口中喃喃道:“啊,棍子断了,没兵器了,这可怎么办呢?”
众兵士见他害怕,霁然色喜,一人高声喊道:“棍子断了!那就受死吧!”长刀交错而至,向他头、颈、腰斩落。
“噼里啪啦”一通乱响,十几个长刀纷纷洒落到地上。昙宗仍是稳稳坐在马上,手握有一柄长刀,笑呵呵地道:“来来来,我们接着比试。”众士兵见他瞬间夺刀,一招之内便轻轻松松将自己兵器打落,知他功夫厉害,此时为他们三人胆气所慑,互相张望,无人再敢上前搏杀。
那名军官在后面大声喝道:“他手中已经没有棍子,你们还怕什么?”众士兵恍然大悟,心想:“对啊,他没棍子我还怕什么?要能一鼓作气,将这和尚杀了,捉住李世民,可是天大的功劳,之前的刘武宗大人就是被李世民逃脱了,全家就戮,至惨尽惨,蔑以加矣。”互相对视一眼,目光耸动,杀机尽露,一同挥刀向昙宗砍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