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楚郡,原本应该叫吴楚郡。
之所以改了名字,还是因为四十年前,整个前朝的天下被周朝的开国皇帝彻底改朝换代之后,一些原本独属于前朝的名字称呼全部被一一换掉。
吴楚郡,也是在这个时候,被那一任郡守改成了舞楚郡。
后来,整个舞楚郡连同青州大半的区域被周国的开国皇帝分封给了他某位得宠的儿子,而这位王爷也懒得继续改名,便一直延续了舞楚郡的名字。
眼下,他们费劲千辛万苦,一路从阳承郡逃到了舞楚郡,就是打算进去瞧瞧,顺便打探一下阳承郡眼下的情况,稍作修整之后再行离开。
“这里距常州边界不远,且,这边的官路修整的比阳承郡要好,”赵福瑞小声的和邹有钱等人说话,一边指着自己手中的简易地图,“不出意外,我们要在这里修整几天,等队伍里的人都养足精神,咱们再沿着这一路向南,半月左右,抵达常州,”
“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坐船直接去南面,还是走旱路穿过常州去南面,都会比眼下容易许多。”
这话,赵福瑞说的不假,一旁的邹有钱听了也十分赞同。
“没错,眼下大家刚过来,别看精神头不错,但内里都不太好,确实需要好好修整一下才行,”
话说道这,邹有钱又看了眼赵福瑞,跟着开口建议道,“族长,我们人多,进城的话,到时恐怕花费不少,不若,我们就在舞楚郡外租一些房子休整吧,”
像他们这般有点家底的,住宿花费个多少倒是不怎么担心,但队伍里还有一些普通人家,该节省还是要节省的。
邹有钱这话,某种程度上算是点醒了还沉浸在美梦中的赵福瑞。
赵福瑞跟着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是了,你说的不错,”他也是瞧见了舞楚郡,一时太高兴,直接忽略了这个问题,“那就先找地落脚,随后,我们在进城打探。”
“那就暂时先这样安排,”邹有钱给出合理的解决办法,“族长,你先带着人,进郡城打探一下,我则带着剩下的人,去周围的庄子租用一些房屋,两个时辰后,我们大家就在城门口汇合。”
眼下刚刚辰时一刻,两个时辰也就未时初的模样,不算太晚,同时他们来了也能逛逛舞楚郡。
赵福瑞点头,也同意了邹有钱的提议。
随即,两人火速将商量的结果安排下去。
队伍中的大部分人都被邹有钱带去了周围的庄子。
虽然被打断换新衣进城心里难免会不舒服,但想到周围的房价便宜,大部分人也同意了。
赵玉被李氏牵着往城外走,而赵福祥则带着赵善宇,赵善行,程星孟,郑号友四人去赵福瑞跟前集合。
进城的人此时都换上了一身新衣服,不过因为最近没有洗澡,头发油腻打溜,身子也有些异味。
但赵福瑞没管太多,见人到齐后便带着大家朝舞楚郡走去。
等走进了,众人更加意识到舞楚郡的气派不凡。
尤其是那数十米高的青砖城墙如同一道天堑,让他们这些几十年都没有出过长乐县的人感到震撼无比。
赵善宇感慨,“好家伙,这瞧着比阳承郡还要气派嘞,”他是和赵善州去过阳承郡的,但说实话,阳承郡却没有眼前的舞楚郡有气势。
赵福瑞语气幽幽,“哪里能一样嘞,这可是青州,”比之他们贫瘠的阳承郡,富饶繁华太多太多。
摇摇头,赵福瑞打断众人的感慨,轻咳一声,“快去排队。”
众人恍惚,齐齐点头跟上。
…………
舞楚郡大,只眼前一个城门,身下就有好几扇进出的大门。
众人先是一旁看了看,跟着选中其中一个过去排队。
队伍一点点前行,很快,轮到了他们几人。
前方,穿着军队制服的士兵伸手一摊,掌心朝上,直接放在赵福瑞眼前,“进城路引。”
路引?还要路引?
赵福瑞一惊,跟着身体僵硬无比,张张嘴,不知说什么。
他这样特别的表现,不出意外的引起了士兵的疑惑,他看了两眼对方,跟着问道,“你这人,竟不是舞楚郡人?”
赵福瑞摇头,“不是,”
“那去一旁,补办路引,”士兵伸手一指,就看到城门口不远处放着一张桌椅,坐着两个穿着不同制服的士兵,“没有路引,闲杂人等不得进出舞楚郡。”
赵福瑞得了话,吓得赶紧揖手拜谢。
跟着,他扭头叫上身后的赵福祥等人,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的去旁边补办路引。
而负责补办路引这边,同样也注意到了赵福瑞这几十号人。
没办法,太瞩目了。
赵福祥甚至边走边注意到,在他们过来的时候,周围的士兵都往过挪了挪。
赵福瑞可不管,他笑着对着桌椅后面的的两人揖了揖手,快速说明了一下他们想要进城的打算。
本以为对方很快办成路引,结果两位士兵各自对视一眼,跟着询问起他们的来路。
赵福瑞纳闷,“官爷,不知,这与我们进城可是有关?”之前他们办路引得时候也不用这么麻烦啊。
差不多只交钱就成的。
当然,大部分的时候,他们都不用办路引,因为他们停靠的城镇都太小,基本只口头询问两句。
闻言,坐在桌椅后面的其中一人开口解释,“以前不用,不过最近周围有的地方起了瘟疫,也有的地方正在打仗,我们询问,也是另有安排,”当然,从瘟疫地方来的人,是肯定不让进的。
赵福瑞点头,老老实实的说了他们来自阳承郡,过来是为了讨生活的。
反正他们此次进城的人都是男人,青壮年为主,说讨生活也不会惹人怀疑。
“阳承郡?”另外一人正写字登记,突然,写字的手一顿,跟着抬头莫名的看了眼赵福瑞,神色之间满是复杂,最终只言语了两字,“难怪!”
嗯?
难怪?
赵福瑞又懵了,不知道对方难怪什么,难道阳承郡出问题了?
扯出一个笑脸,赵福瑞对着两人又是一阵揖手,“不知二位官爷,可否告知老朽一下,阳承郡,可是出了事了?”
对方诧异,“莫非你们不知?”
另外一人回答,“从阳承郡到舞楚郡,约一月之程,不知也属实正常。”
对方闻言,点点头,“那确实如此,”
说完,对方看了眼赵福瑞,继续道,“没错,就在七天之前,阳承郡周围突然爆发战争,眼下,阳承郡已经封城三日。”
甚!竟已封城了吗!
赵福瑞大惊,同时想到上哇村的家人和族人,遂忍不住往下追问起来,“那,官爷可否知道,周围的村庄如何?”
“自然要更惨,山匪横行,战争频发,只能各自逃生了。”
赵福瑞听完,咯噔一下,脸色徒然煞白不止,嘴唇哆嗦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
“你们是提前出来的吧,”其中坐在最外边的一人怜悯一眼,心里也不知是同情还是可惜,“运气好,不过家里人,”
那人摇了摇头,“听说阳承郡郡守在爆发战争之前,突然从周围村庄征召了不少青壮劳力入伍,这样操作下来,已是将周围村镇都搜刮干净,剩下老弱妇孺,再面对如此残暴的战争,”怕也是活不久。
此话一出,赵福瑞等人都听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赵福瑞率先找回声音,继续问道,“那,此仗,是和南面动手?”
这个时候,赵福瑞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心说若是和南面动手,以南面的手腕,定然不会多苛责他们这些平民百姓,那上哇村的人,还有一丝活路。
可惜,对方的回答,直接打破了赵福瑞的最后一丝幻想。
“并非,”那人摇了摇头,同时将手上的路引写好递过来,“是和北方的部落,”
“听说今年北方全域暴雪,草原上的牛羊等牲畜全都被冻死,那些北方的部落冬天没有吃食,活不下去,这不,春天来了,便跑来这里掳掠粮食人口,”话说道这,那人反感的皱了皱眉,“你们来了,也不要随意出门,舞楚郡最近戒严,就是怕有那山匪,借机出来抢掠。”
北方部落凶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由此衍生出了许多山匪跟着学的现象。
虽舞楚郡眼下距阳承郡选隔千里,但周围山匪却不少,为了舞楚郡周围的村落安全,舞楚郡最近也是戒严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