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是没法在家里等着吃早饭的,两个孩子还没醒,她就冲了口喝的,喝了肚子里暖和,招呼了一声就骑着车子走了。胡惠英跟高明远做饭,高青阳没事就继续他昨天的计划。
把梯子搭在房檐上,然后找了两根结实的棕绳拿着爬上去,从房梁下面穿过去。
然后把家里的漏筛弄出来,给绑上面。
怕不结实,自己还进去坐着晃了晃。
试验了一下这才放心。
随后就喊胡惠英:“娘,你来看看这个,我绑的也不高,离地也就二十来公分的样子,既不扯潮气又没有危险,离檐坎也还有点距离。回头外面有太阳天气好的话,你要在外面忙,就把两个小的弄出来给放在这里,稍微一动这个就自己晃悠了,省你在那哄了。就两只手那点力气,抱哪一个的是。”
昨天胡惠英还在吵他,没想到不费事,三两下就给弄好了。听高青阳这么一说,还当她面给演示了一下,觉得也还行。心里觉得行吧,嘴上还硬的不行,开口道:“就你一天到晚折腾,既然弄了,那回头就放里面呗!”
高青阳觉得他娘年纪越大脾气越古怪,好像小时候没怎么叨叨数落他,这会儿就得全部补上一样。不过,自己的娘,不能一般见识啊!
小娃儿也不可能一直关在屋里不见风。这开春要是连续晒上十天半个月,小被子都包不住了,就可以直接穿着棉裤棉袄出来了。
带外面会长的更快一些。
胡惠英道:“不是要出门去给人家拜年,那就赶紧吃饭,早去早回来。”
高青阳道:“今天不会太晚。”谢家跟刘家不一样,只不过是在那边干过一段时间,面子上的走动,也没多少共同语言,人到礼到意思到了就行。
进屋拿了拿到口袋,装了烟酒罐头,穿上大衣,收拾的板板正正的这才出了门。
他前脚刚走,后脚陈阳两口子就过来了。
还带着两个小的一起。
两个人貌合神离的将就着过日子,阿茶也跟胡惠英提了。
胡惠英这会儿多少也有点数,起码不会啥都说了。
只不过同为女人,这种情况她就越发的怜惜林红娟,看着两个人带着两个小的过来,麻溜的招呼进院子:“哎呀,来了来了,前两天还在惦记你们,青阳说你们回老家去过年,啥时候过来的?”
陈阳招呼了她一声:“昨天刚刚过来。”然后又看见了高明远,忙不迭的上前给发烟:“哎呀,表叔也过来了,啥时候过来的?”
“我也是昨天刚过来。”
两个男人在那边说话,林红娟就又回答了一遍胡惠英的话:“昨天傍晚过来的,回去刚好把两个小的也接过来了,今天在家里想着也没啥事,过来看看你跟阿茶和两个小的。”
说完,喊她两个小的招呼人:“又不喊人了,喊表婆啊!”
倒是挺听话,他一喊,两个就跟着招呼。
胡惠英满面笑容的应了一声:“来来来,赶紧的,要是冷的话就去灶房里烤火,不冷的话,咱们就在外面。”
“不冷不冷,今天太阳怪好。”
说了几句,胡惠英接过林红娟手里提的东西,进屋抓了自己炒的南瓜子和葵花籽了,还放了点糖果在上面,拿出来摆在外面的桌子上。
招呼两个小的:“赶紧吃赶紧吃,到这边来跟在自己家里一样,不要拘束。
青阳出去也是去给人拜年了,刚刚走没一会会。阿茶去局里边了,这会儿不忙,老早就过去,一会儿就该回来了,你们难得过来,可要在这边多耍一阵。”
陈阳笑道:“那肯定啊!怎么着也得等他们两个人回来好好谝一谝再说。”
胡惠英问林红娟:“你们现在咋样?”
林红娟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她问的是啥意思。
笑了笑道:“就那样,我转正了,成为小学正式的老师。这边小学比我们那边条件好,每个老师有一间办公室,靠窗口那里可以办公,后面能搭个床,我大部分时间住学校里。
陈阳那边,他们单位分房,凑了钱要了小院子,除了灶房堂屋还有小两间房,也足够住了。我就琢磨着,这学期就把两个小的都弄过来。大的先去学前班,大不了多混两年,怎么也比在家玩泥巴强。小的我跟陈阳轮换着带。”
主要也是有地方住,娃儿她带在身边才能更放心一些。
她跟陈阳这段婚姻,除了拼了半条命生的这两个娃,其他的啥都没有。
城里现在抓计划生育,陈阳想让她去结扎,她到现在都还没动。
除非陈阳写保证书,日子真的过到了非离不可的那种时候,两个娃都要跟她,不然她拼着两个人工作都不要她也不会去结扎。
不要脸的狗男人,翻脸无情,嫌弃的时候是真的嫌弃,一会儿说她身材走形哪哪都难看,一会儿说跟她没有共同,但是有需要的时候还得来找她。
思想再先进再怎么高级有什么用?到底还是有需求的。没有那个胆子在外面去嫖,还得去找她。
她也好说话。这结了婚两口子,各取所需,对方需要她也不能不给,但是也不能白给。
所以她就趁机直接把陈阳的工资给抓到手上。
每个月陈阳发了工资,自己留零花钱,剩下的要全部给她。
感情没了,但是娃儿还是她的,钱也得是她的。总要有所图谋,不然的话,这后半辈子还长着呢,一天一天的日子要怎么熬下去?
只不过这些话她跟胡惠英不好细说,只简单的说了几句,剩下的不是聊家里就是聊娃儿了。
到底是当老师的人,看着性格腼腆,但是嘴皮子利索的很,也不愁没有话讲。
不过光说话的话,有再多的话也有说完的时候。陈阳嚷嚷着说怎么着也得等高青阳和阿茶回来,到底没有等住。胡惠英留两个人下午在这边吃饭也没有留住,在这边在说了一阵闲话,两口子就带着孩子走了。
晓得他们这会儿就住在农业局家属院,这两天也不出去,胡惠英就琢磨着回头得跟高青阳和阿茶讲一讲,抽时间过去一趟。
人家这提着一大堆东西来拜年,这边怎么着也得给回个礼。
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同学,总要有来有往。
不过啊,就那个作风,她是真的看不上。
人走了之后她就跟高明远嘀咕两个人的事情。
“你看那小伙子长的周正的很,哪晓得是这么个德行。人家是越念书越明白事理,他这出去念了几年书,整个公社都把他放不下了。那阵结婚的时候也没见哪个摁着他去结,他自己看上的愿意的,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高明远道:“说那些干啥,哪个人莫毛病。”
“我就是担心他跟青阳来往把青阳给影响了。这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上门还不得不招呼应承着。”
“咋可能,青阳多大人了,又不是猪脑壳。两个人情况不一样,秉性也不一样,你别在那瞎操心。”
年轻人忙着来往,老两口就忙着给干活。
俩孩子醒了之后伺候好了就放漏筛里边,用绳子吊在那里晃晃悠悠,乖的很。高明远去山上砍柴,胡惠英得闲就收拾园子地,然后在家里剁柴洗衣裳,一刻也不闲着。
高明远又抽时间去了高青峰那一趟,跟胡惠英一样,也是去看他买的房子,看沈春兰编的那些东西。
看完之后赞不绝口:“这两个人啊,是会过日子的人,以后日子肯定不会差了。”他也操心高青红,但是这不是光操心就能行的。主意可以有,但不能乱有。得有确实很实在得主意靠谱才行。
初六下午就跟胡惠英还有高青阳阿茶商量回去的事情。
他要是回去就没啥好商量的,买票走人就行。但是他说想让胡惠英也回去一趟。
因为年前胡家人就带信来,说是老太爷身体不太好。他去看了一回,确实是不大好,但是说马上咽气那是没多大可能。
过来的时候,大过年的他也没提这个事,这要走了就不得不说了。
听说自家老太爷有病,胡惠英一下子就不安稳起来。不管小时候家里对自己好与坏,都这把年纪了,几十年过去了,早就释怀了。
跟高青阳讲:“这我得回去一趟,要病的不严重那边应该不会带信,既然带信过来,那说明就怪恼火,我得回去看一眼。”
高青阳道:“外爷的病要紧,你抓紧跟爹回去看看啥情况,不行的话就在那边多照看几天。人上了岁数了,这个身体是真的说不来。这边你不要担心,我在家能把这两个照顾的妥妥当当的。现在离开学还早的很呢,你也不要着急,就是开学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到时候一人带一个,都带单位去。又不是没有人带去过。”
“按道理来说我也该回去看看,但是这走不利索也没办法。”都走了阿茶上班带两个肯定不行,带回去吧,都还小,根本就还没打算这么早断奶。
“你回去啥呀?别瞎凑热闹。阿茶忙得很,娃儿你要多上点心。我回去就行了,先过去看看啥情况,反正尽量早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