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张国梁他们兄弟几个，老三张国栋家的日子是最好过的 。他是最小的一个，不管啥时候大的总是辛苦的，小的总是要占些便宜的。兄弟三个数他识字最多，上了初中，直接进了工厂当了工人。许三丫虽然不是职工，但是在国营饭店里面帮忙打杂，既然拿工资又有油水。
一个大院子里，这两口子的日子是最好过的。
但是有的就有失。
老大张国梁跟老二张国民家都有好几个娃，男娃女娃都有。然而张国栋跟许三丫结婚好几年才有了动静，生了个女娃。
但是两口子有工作，张家老太婆一向偏心喜欢小儿子，自然也偏心喜欢小儿媳妇。生了个女娃也没啥好说的，头一个嘛，两口子都年纪轻，先开花后结果挺好的。
所以，几个孙女里面张红梅小时候日子是最好过的，因为老太太疼她，所以惯的无法无天的。
许三丫不是那种容易怀上的，生了张红梅之后好几年梅动静，一直到这个四岁多得到时候再次怀上，还是个双胎。
一家人欢喜的哟，高兴的不得了，逢张对李的显摆。四岁的张红梅多少懂一点了，知道她娘要生弟弟妹妹了，也知道大人更喜欢她娘肚子里面那个。所以第二胎还没出来她就不喜欢。
双胎本来就容易早产，刚刚七个月就发动了。
废了半条命，生下来了张红月，还有一个男娃儿，但是那个男娃儿在肚子里面憋的有点久了，又不如前面一个壮实，落地就没气了。
许三丫差点怄死。
当场大出血，好在发现的及时又是在医院里，人倒是救回来了，但是想生却是难了。
一心想要儿子，却死了儿子活了闺女。
不管是张家老太太还是许三丫都觉得是张红月的原因。要不是她在肚子里吸收太多，那一个也不至于那么羸弱，要不是她跑太快先出来，那一个先出来的话或许就能活。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自己心里不痛快了，总要找各样的理由，把不痛快转移到别人身上去发泄。
所以，两口子都不喜欢张红月。但是不喜欢也不能给弄死，到底是一条命。何况她不能再生了。
所以，对待张红月的态度就很复杂，虽然没让饿死冻死，道年龄还让去上学，但是只要一不顺心，开口就骂抬手就打。
大人都是那种态度，张红梅自然也是有样学样，又怎么可能对张红月好？
说起来，张红月能长这么大没被饿死没被打死也真的是个奇迹了。她就想岩石缝里面的小草，迎风而上，顽强又倔强。
她咬了张红梅一口，那一口真的是攒足了劲，可以说倾注了她对张红梅全部的恨意。本以为又要挨打，结果回来就被骂了一顿就算了。
就这么算了？
被打习惯了，不挨打到觉得不正常了，张红月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她一连琢磨了好久才琢磨出来她自以为的缘由。
他们家后面那个院子住的人有点厉害，她娘害怕了。
阿茶跟他们没有来往，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官司，但是这一片大部分人都清楚，她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一个人一个人的命，她也只是个凡人，没办法替别人逆天改命。
能顾着自己就不错了。
苞谷直接用水煮，放在那里冷凉了也一样香甜可口，睡觉之前饿了可以吃。这会儿直接摘俩青辣椒，捞点泡菜炒洋芋丝，摊两张饼卷着吃了，喝上一碗开水，一顿饭就解决了。回屋之后把桌子上的老黄历拿过来看了看，拿钢笔打了个勾。
一天又过去，高青阳走了11天了，按理说该回来了。
刚吃了饭她也不想忙工作，干脆就拿了一本诗集在那里念。
高青阳在家里一直喜欢念书读报纸，原先是读给她听，现在不止是给她听，还有肚子里面这个。他不在家阿茶就自己念，不念的话总觉得有点啥事情没干。反正不管什么书，都要摸着肚子念上半个小时。
高青阳是第二天早上凌晨到的。
阿茶还在睡梦之中，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喊。
爬起来出屋就看见高青阳两手不空的站在大门外面。
瞌睡瞬间醒了大半，但是还觉得好像实在做梦，抬脚就往大门口跑
“你回来啦！怎么这个时候下车？”
她记得安南到这边的车都是中午到站，难道提速了？
高青阳看着她那走路的速度，完全不看脚底下，吓的心都揪一块了：“慢点慢点，你慢点！”
开了门他进了院子心才落回原处。
提着东西进了院子，顺手把院子门锁上才回答阿茶刚刚问的话。
“坐的不是从省城到这边的车，而是首都道临省的，从这边路过。”
现在好些地方车次都增加了，从省城到这边也不是非得赶某一趟车，哪一趟时间方便就哪一趟。
阿茶还没有睡够，这会儿脑子还有点不清醒，也没去看他带回来的东西，就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弄点饭吃？”
“不饿，就是累，你去睡吧！我洗洗也要歇一会儿。”
大热天的，坐火车是最恼火不过的。就算是卧铺也不好受，他身上都没干过，一身都馊了。熬了两晚上，这会他也有点难受，洗漱了之后进屋，阿茶已经睡着了。
他把人揽过来，刚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凉气。阿茶无意识的在他胳膊上蹭蹭蹭，继续呼呼大睡。
高青阳低头亲了亲她，轻笑着伸手在她肚子上摸了摸，还没来得及把手拿开，手底下的肚皮就是一动，好像鼓起来了一下。
高青阳愣了一下，伸手又去摸了摸，然后又动了一下。
阿茶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肚子不舒服，哼哼两声翻了个身，又蜷成了一坨。
高青阳还好奇，却不敢再摸了，从背后贴着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差点睡过头，阿茶上班，醒了之后急急忙忙的就走了，连话都没跟他多说几句。
等到下午太阳偏西下班回来，高青阳已经把家里的风扇给装好了。
阿茶拿了一个都快要化掉的盐水冰棍塞给他：“给你解个暑。”
高青阳毫不客气的就着她的手直接啃掉，然后跟她讲：“东西真的太凉，扎牙，少吃一点啊！要拉肚子就麻烦了。”
阿茶也知道太凉的东西不能多吃，但她这会儿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我心里发烧，感觉都快要着起来了，坐在那里一上午汗都没干。看文件的时候还能边看边摇扇子，干别的就不行了。”
“你们局里没去弄风扇？”
“这玩意不便宜啊！上次我跟你去市区的时候不是问过价了。而且，那么多办公室，给哪一个的是？办公室里装了，外面办事处，大堂里，是不是都得装？要说热的话，边上信件包裹分拣，后面院子里的饭堂，那是不是更热？今年就别想了，等明年吧！明年新房子修起来了，到时候添置的东西多了，加进去一起打条子。”
高青阳把她拉到椅子跟前，自己坐下来，让她坐自己腿上，脑袋凑过去贴在她肚子上。
手还在肚子上摸来摸去的。
手上的温度让本来都觉得热的心急火燎的阿茶越发的恼火，伸手不客气的拍了他一巴掌：“你干嘛呢？”
“我听听，看看他有没有动静。”
“在肚子里能有啥动静？难不成还能开口喊你爸？”
“那倒不是，早上的时候我摸了两下，他在肚子里跟我打招呼来着，动了好几下。”
阿茶转脸看她：“哦，怪不得，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总感觉肚子不舒服。”
她自己下意识的也摸了摸肚子：“真的动了？”
“真的动了。”高青阳又贴过去听了一下，什么动静都没有。刚刚坐起来，贴在肚子上的手底下又动了一下。
阿茶眼睛瞪的老大：“真的呀？他能感觉到？”
高青阳眉开眼笑：“对啊！能感觉得到了。我就说在肚子里他也是知道啥的。回头不止要读书给他，录音机没拿回来，回头要去买一个，弄点磁带放歌给他听。”
阿茶哭笑不得：“不至于吧？我们那会儿啥也没有，生下来也没成个憨子。”
“你不信是吧？肯定不一样。”
说完问她：“好点了没有？这会儿不热了吧？”
阿茶抬头看着头顶噗噗转的风扇，往后靠了靠：“舒服，好凉快啊！明天都不想去上班了。”
“省城那边是不是要比市区便宜一点？”
“便宜不到哪去，但是好买。”
“陈教授跟卢奶奶身体都还好吧？”
“都还好，韩振初给她找了一个小保姆。身子骨看着倒还挺硬朗，但是我瞅着，才半年时间好像比原来又老了一截，听说你怀上了高兴得很，还说要过来喝满月酒。”抱着人，说着话，还蹭来蹭去。
要是之前阿茶嫌4热，早就一巴掌拍开他了。
但是这会儿头顶有风扇吹着，惬意的很，就由着他在那不规矩。
她不排斥，高青阳就得寸进尺了，手钻进她的衣裳里面：“感觉这十来天肚子没怎么长。”
阿茶道：“感觉已经很大了，往后肯定会越来越大的，说是七八个月的时候长的最快。”
那到也不见得。
高青阳见过很多怀孩子的，六七个月的时候肚子已经很大了，阿茶这真的还算是小的了，要是穿个宽松一点的裙子，忽略她的行动，不细看都注意不到。
不过——
“这里长了。”
阿茶一把抓住他兴风作浪的手，转脸就被高青阳给亲住了。
“想我没？”
阿茶点点头。
“想不想？”
阿茶反应过来，衣裳下面的手已经换了地方。
她也没拒绝，因为知道高青阳有分寸。
而且，她发现了，自从怀孕之后，大概是因为不能跟以前一样频繁亲热的缘故，她渐渐也能体会到那种冲动和渴望了。
“我一身都是汗，去洗个澡。”
高青阳不放人：“等会儿一起洗，这会儿洗了等下还要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