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闲马悠悠,近二十天的摇摇晃晃,宸月夫妇终于看到了沣都城的城门。因萧玄杨与萧玄杭的婚事将近,思月总想着快点回到沣都,以免别人说闲话,可萧云宸不忍思月辛苦,把马车的车速一压再压,终于在十一月底到达沣都。
马车缓缓进城,思月轻撩车帘,观察这好几个月没见的沣都城。
“这街上的人好像多了不少!”思月放下车帘,转过头对萧云宸说。
“马上要过年了!”
“哦~难怪了!”
“街上人这么多,不知道月氏集团那群人有没有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把利润提上来!”
听到思月这么说,萧云宸无奈的笑笑,摸着思月的头说,“王妃只关心月氏集团,难道不知道要多关心关心你的夫君吗?”
“哎呦呦,赶紧焚香,马车里怎么这么大的醋味!”
“有吗?本王怎么没闻到!”
“嘻嘻,有的人啊!脸皮比城墙还厚哦!”
“哦~是吗?”
萧云宸和思月正在车上玩闹着,马车外传来夜风的声音,“王爷,到了!”
宸月夫妇下车,卢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一路来到木雅院,萧云宸问了这段时间府内的近况。卢管家回禀说,自王妃称病,王爷关门谢客照顾王妃后,宫中派了人两次过来询问,王妃的娘家尹家也派人来问安了,都被老奴挡了回去,其他人未敢上门造次。
“好,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老奴告退!”
“原来这段时间你都说我病了?”
“要不然呢!你堂堂安王妃,独自一人留在扬州!就算皇上不说,文官的吐沫星子也要把你淹死了。”
“哦~”思月赞同的点点头。
十多天的颠簸,思月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沣都靠北,虽然寒冷,但天气晴朗,不比扬州的阴雨绵绵。
看到这么好的天气,思月心情舒畅。可好心情总是很短暂的,太后派人传来旨意,第二日是腊月初一,宫中女眷举办冬日宴,邀请安王妃进宫赴宴。
萧云宸本不想思月去的,可思月想去,她要再不出面,世人都要以为安王妃香消玉殒了!
第二日,思月带着紫苏和夜莺进宫赴宴,冬日宴设在皇后的坤明宫中。
思月差不多是踩着点进宫的,等进入坤明宫蓬莱殿时,殿中已坐满了人。太后和皇后分坐主位左右,下面是赵、李二妃!除了李德妃下面空了一座,其他地方都坐满了。
“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思月盈盈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起来吧!快坐吧!”
“谢母后!”思月起身,来到这唯一一张空座坐下,奇怪的是,桌上不是美味佳肴,而且女红针织的箩筐,思月很是不解。
“还是母后面子大,要是臣妾下贴去请,还不一定能请到九弟妹呢!”郑皇后看着思月,又笑盈盈的对太后说。
“皇后娘娘言重了,思月之前一直抱病,未能入宫请安,望皇后娘娘恕罪!”思月柔声细语,态度甚是谦卑。
“安王妃身子一向娇弱,这次又是好几个月,拒不见人,连尹府派去的人都被挡了回来。”
“嫣儿,慎言!”赵贤妃看到尹诗嫣说话时太后微皱的眉头,不悦的出言提醒。她现在是对这个媳妇越来越不满意,成天就知道在后院与那些侧妃小妾斗气,一点也不知道帮衬着玄枫。虽说尹建华时时帮着萧玄枫,但是文不及武,蒋映雪明天就要嫁给萧玄杨了,谁知道蒋家会站在哪个皇子的阵营里。要是能得到北燕的支持,她的太后之位岂不是又多了一层保障。
“是!”尹诗嫣有点不甘心。当时,尹思月嫁给克妻、残废的萧云宸,自己嫁给心爱的枫哥哥。可是现在,尹思月不但没有被克死,连萧云宸的双腿都好了,安王府后院更是连一个侍妾都没有。反而自己,枫哥哥越来越不像以前那样顺着自己了,自己还要天天与那帮贱女人斗智斗勇。凭什么安王府就尹思月一个,自己却要和那些人分享枫哥哥。
“月儿客气了!你的身体重要,如今看着,气色还不错!母后,您看是不是。”
“嗯~气色是还不错!就是瘦了不少。夏轶,你去库房拿着补品给安王妃带回去。”
“是!老奴遵旨!”
“谢谢母后!让母后如此担心,真是月儿的不是。”
“哪里的话,只有你把身体养好了,为宸儿诞育子嗣,母后就放心了!”
“是!”思月听了这话,极不情愿的回了一个字。
“太后,嫣儿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什么话?”
“姐姐从小体弱,此番生病,多半是太过操劳所致。幸得太后怜悯,嫣儿在此替姐姐谢谢太后!”说完,还恭敬的行了一礼。
“嫣儿,安王妃的事,岂是你这小辈可以置喙的!”
“是母妃,儿媳知错!”
“贤妃,嫣儿这么说虽不合规矩,但却言之有理!皇后呀,哀家老了,很多事都顾及不到,你怎么也不知道为弟妹操心操心啊!”
“是,是,是,母后教训的是,臣妾定办好这件事!”皇后一面恭敬的回着太后的话,一面对思月说,“月儿,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回皇后,思月没有想过!”
众人听了这话,心下纳罕。安王妃入府已将一年,还没有好消息传出,也没有挑选侧妃的打算,让人不明白安王妃是怎么想的。
“哦~~呵呵~~”皇后干笑了两声,想打破这尴尬的安静,“侧妃可以不着急,倒是可以选两个身份合适些的侍妾!月儿,您看这样行不行!”
“回皇后,安王府是王爷的王府,没有王爷的同意,月儿可不敢随意让人进府!”
思月话刚落音,众人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言下之意是不想让人进府了,如此一出,想必明日沣都就会传遍安王妃善妒的谣言。
太后看皇后与思月这样一言一语的,直接劝停,“皇后,这事儿你和月儿过后再商量吧!”太后瞟了下面一眼,“开始宴会吧!”
随着夏轶的高唱,冬日宴开始了。
冬日宴一般设在一年的最后一个月里,据说是为了纪念大渝开国的武皇后,当时大渝开国皇帝始祖帝奋战在前线,冬日里,士兵们缺衣少粮,为了让前线的士兵吃得饱,穿得暖,武皇后不顾严寒,终日奔波,收衣筹粮。终于,前线传来捷报,这最后一仗终于胜了,士兵们都没有被饿死或冻死,然而,武皇后却崩于寒疾。
后人因感念武皇后,才举办了冬日宴,后来,冬日宴就慢慢变成祈福性的宴会,祈祷前朝,祈祷后庭,为国祈福,为百姓祈福。
宴会开始后,都是些冠冕堂皇的陈词滥调,听的思月耳朵疼。
焚香敬礼,诵经祝祷,还要做福包,扎福袋,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康和乐!最后,才是饮宴。
思月以为就是来吃一顿饭呢,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程序,难怪凌晨就要入宫,一直到下午才结束。早知道就应该听萧云宸的话,不来了。
宴会结束后,思月想快点回去。可是还未出殿,就让皇后身边的人请到西暖阁去了。无非是说些为人妻子,要宽容大度,事事为夫君着想,特别是身为皇室正妻,更要为皇室子嗣考虑。
思月很不耐烦听这些,要么低头不语,要么“嗯嗯、啊啊”的回应着。
皇后见她这样,也是无法,一盏茶的时间就让思月回去了。
出了坤明宫,萧玄杨迎面走过来。他知道今日宫中女眷举办冬日宴,踩着结束的点过来找母后,没想到,竟碰到了她。她竟然来参加宴会了,怎么这会儿才走,是母后留下她,可有为难她,萧玄杨心中一时翻江倒海。
两人见面,相互见礼。
“许久未见,思月一切可好?”
“嗯嗯,挺好的!”
“你好像瘦了!”萧玄杨说这句话时,手不由自主的伸出去,想摸摸思月清瘦的脸庞。思月见他这样,身子一偏,萧玄杨的手尴尬的留在半空,放了下来。
“我前段时间病了,婉儿的死一直都没有新的进展,有点搁置了,你可有……算了……你明天成亲了,恭喜恭喜!”思月扯出一个艰难的微笑。
“有什么好恭喜的!逼于无奈吧了!不管是我还是婉儿,都是他们棋盘上的棋子,我们何时能自己做主了。”萧玄杨苦笑,“也许死了才是对婉儿最好的归宿,不用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听萧玄杨这么说,思月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为婉儿可惜,当初和婉儿成亲,至少婉儿是全心全意爱他的,可蒋映雪,思月实在管不了这么多,想着还是快点走吧!
“那我先走了,告辞!”
“走好!”
思月和萧玄杨就在坤明宫门口说了两句话,就传入皇后耳中。皇后听了,面无表情,只是叫来景娘,低声吩咐了她几句。便等着萧玄杨前来,亲自叮嘱他明天成亲的事,不容有一点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