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鼠哥谄媚一笑,眼看二人见了板车还不愿走,立马将手探入了怀里,“在我出发之前,总头托小的带了些零嘴,说是劳烦您二位跑了一趟,她怪不好意思的。”
这二人一看鼠哥手上的动作,再听“零嘴”二字,便是相互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
眼见二人心领神会,鼠哥笑得愈发谄媚了,只是心里却在滴血。
他解开了自己的荷包,不管数目多少,伸手瞎抓了一把出来。如果他没记错,里面装的是他秋日里的俸禄,准备此趟回城的路上顺路带回家里来着。
结果满满当当的一袋灵石,一瞬间就憋下去了一半。
“这些二位拿着打打牙祭,莫要跟我家总头客气,”他一眼瞅出二人之中气势更强的一位,便是拉过那人的手,一把塞进他掌心里,“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呵呵呵......”
这兄弟二人看着衣衫齐整,无一丝褶皱,也无一粒尘土。结果收起油水来的动作,却是娴熟,道貌岸然的身姿单手一抖,灵石就尽数收入了袖兜里面。
“这车是金兰寨的,”年长的重复一遍自己的结论,接着补了一句,“有了结果就成,我二人也好同家主复命。”
“是的是的是的,”鼠个赞同道,“我想应该是那些匪盗,在雪月山庄尝到了甜头,想要故技重施来我们庄子碰碰运气......”
“这样,”年长的闻言颔首,默默记下他的说辞,“我明白了,那这烂摊子就交给兄弟了,我们先走。”
“告辞。”年岁稍轻的明朗一笑,拱手道。
这二人说完转身,几个跳步跃上空地边缘的树冠,便是照着原路疾驰而回了。
路途上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心想的答案。这确实是个烂摊子,他们不想参合进去,明哲保身。无论是保养得当,做工精良的箭羽弩矢,还是镶嵌有金兰徽记的板车。无不透露着吊诡的意味,写满了秘密。
“是与金兰寨勾结?还是内斗后的栽赃?”年岁稍轻的人问道,同时也在思索咀嚼,“会不会是铁卫总头消失的那段日子,发生了什......”
“打住,这事情不是我们能插足的,家主不细究,咱们就揭过去了。”
“明白。”
岁轻的应道,两步追上了兄长的步伐。
是了,有意外之财进账,谁管内斗不内斗的呢?这池浅王八多的山城,内斗还少了吗?月人卫只管守护好月人唐氏,照顾好家主的起居就得了。
“吃力不讨好得事情,咱们不干。”
末了年长的总结道。
鼠哥远望二人的身影,在月光下越跳越远,直至化作两粒模糊不清的小点,这才松懈了警惕。于是他慌忙让开了位置,操控起泥土,重新打开了向下的甬道。
通道一开,下面的人这才骂骂咧咧地爬了上来。
一个二个的,连带着成儿一起,灰头土脸的。
“你都不打声招呼,”有铁卫忍不住抱怨,“封闭来的沙土,差点把我的头活埋了!”
鼠哥闻言只是笑笑。
“怎么回事?”阿成上来后也不明所以,皱着眉头问道,“我还以为对方又折回来了,刚想冲出来帮你一把来着。”
(要冲你早冲了。)
“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月人卫来了,刚把他们打发走,”鼠哥咧着嘴笑,“头,回去你得给我报销,为了把他们打发走,折了我一整个秋日的俸禄。”
“你先跟我说明白,是怎么回事先。”阿成穷追不舍。
“好嘞!”
继而便是清理土堆的时候,鼠哥将先前的经历,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番。
阿成她听完后默不作声,许久之后才说起报销的事情,得总头来拿主意。不过她觉得问题不大,所以让鼠哥先不要肉疼。
于是几人协作,一边担心对手折回,一边火速地处理好了现场。便是该掩埋的掩埋,能带走的带走,三五两下草草处理完毕。
阿成心痛万分地同爱驹道别,十来名铁卫一人一个大布包,将还算完整的瓷瓶打包好背在了背上,火速向着山庄的方向出发了。
步行不比乘车,加之几人修为算不得高,无法同月人卫那般踏枝而走。所以这一路他们走得漫长,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摸到了山庄所处的山脚下。
他们将布包放进一处柴房里,用柴捆遮盖,便是借着围栏里的古井简易洗漱了一番,又紧赶慢赶的上路了。
一行人上山后,对敞开的正门视而不见,绕道侧门返回了住处。
此时山庄幽静,能听见杂役打扫落叶“嚓嚓”声,还有膳房炉火的轰响。
阿成她怀揣丹药,一路沿着墙根,疾跑到了老门房的住处。到时老门房不在,她便不请自来地打开了房门,又轻车熟路地进到了里屋,掀开了一处地窖的门板。
“谁?”门板下的地窖中,传出总头的声音,“卫叔?”
总头警惕的问话,连带着这地窖里潮湿的蒸汽,一股脑儿地冒了出来。阿成她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汽,心底却有一种枯木逢雨的心喜。
到底是劫后重生,又见到了至亲,再难以克制心中的心绪。
“是我……”她半哭着笑道。
“哗啦”,地窖下传来人出水的声音,继而是人赤脚踩在石板上的声响。
“回来了?”
“回来了。”
……
还未食过早饭,姊妹二人梳妆整齐的来到了侧门。
总头打算在药效起作用前,先和鼠哥对好口风。她和阿成说,还好这一行有他在,应对得灵活。不然她们姊妹二人,也是月如家的下场。
铁卫串通金兰匪盗?
闻所未闻!耸人听闻!
她们二人拎着早点,还有一小盒灵石,来到了铁卫住处就分发了下去。每个人到手的赏钱都是一样的,只是鼠哥领到双倍,外加一笔报销的费用。
“总头,”鼠哥收下灵石,忧心忡忡地说道,“其实昨晚我也只是随机应变,做得不算圆满,留有诸多漏洞。暂时瞒住了家主,但埋伏我们的人还是探清了虚实,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对我们发难……”
这一点,姊妹二人在地窖里泡澡的时候,就有讨论过了。二人说实在的,也没想到什么完美的解决办法。
所以她们也是焦头烂额的。
“唔……”总头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挂上冰霜,“这事情说到底,还是家主是否依然信任我们,所以到头来,还是要靠……”
她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的名字她不想在铁卫面前提及,便是话到嘴边又不说了。
阿成不似鼠哥那般不明就里,她心里明镜似的清楚,姊妹二人眼下要依靠的,无非是唐紫的大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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