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欧阳牧回城之后并没有休息,而是独自站在城墙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漆黑的北方,望眼欲穿般的期盼着楚月惜的出现,他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即使是这大夏的王位都不曾让他如此焦虑。
白凯站在一旁陪着,也是一言不发。
“有人!”突然,有士兵喊道。立即有人举着火把开到欧阳牧身边,借着火光,他隐约看见远处有人骑着马正向城门奔来。
人影由远及近,不一会就到了城门外。
“来者何人?”守卫大声质问着。
“我是苏逸,有急事禀告太尉,快开门!”苏逸大喊着。
“是苏主簿,快开门。”白凯吩咐道。
大门一开,苏逸立即催马进城,欧阳牧也急忙转身下了城墙,白凯赶紧跟了上去。
苏逸一进城,赶紧孤男下马一下子跪在欧阳牧身前痛哭道:“主公,属下无能,夫人,被蛮族抓走了。”
听了苏逸的话,欧阳牧顿觉眼前一黑,身体一晃,向后倒去,白凯赶紧上前扶住。
“太尉大人!”周围的人都紧张的围了过来。
“快,快传军医!”白凯大喊道。
没想到欧阳牧用力抓了一把白凯的手臂,自己站了起来,他扶起苏逸问道:“夫人如何被抓,快与我说来。”
苏逸便将过程跟欧阳牧描述了一番。
“蛮族可有什么说法?”欧阳牧追问道。
“蛮族首领是蛮王的大儿子穆哈尔,”苏逸说,“他说要主公两日后自己去雾海城投降,否则,否则就对夫人无礼。”
“混账!一群畜生!”欧阳牧怒吼道。
“夫人有话让属下转告主公,”苏逸说,“夫人说主公的使命是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那是她最大的愿望。”
听了这话,欧阳牧只觉得心口剧痛,犹如刀绞,疼得他差点又晕厥过去。
“主公,末将愿率军攻打雾海,营救夫人!”白凯说。
“孤都没慌,你慌什么?”欧阳牧说,“穆哈尔让孤去雾海,定是布下了天罗地网,谁去都是死路一条。你是我军栋梁,岂能因为孤的家事让我大夏军士受损,都回去休息吧。”
“主公!”白凯再要说什么,却被欧阳牧阻止了。
“苏逸先下去处理下伤口,然后来见孤。”欧阳牧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雾海城大殿中,穆哈尔给楚月惜赐座,就坐在周望的右手边,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楚月惜的身上,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我有一事不明,想问大王子。”楚月惜开口道。
“神女请说。”穆哈尔笑着说。
“贵族远在西北境外,与大夏秋毫无犯,为何突然起兵发难,又为何执意针对太尉大人呢?”楚月惜问道。
“大祭司,你不防就跟神女说说吧。”穆哈尔对朱河说。
朱河点了点头,上前道:“欧阳牧欺君罔上,以天子号令群雄,其野心昭然若揭,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安北王周望,乃是天子宗亲,找到我王借兵,要助大夏天子除掉欧阳牧,我王仁慈,愿起仁义之师助大夏天子。”
“恕我直言,”楚月惜说,“我家世代经商,讲究的是个利字,贵族出兵若无利益,大王子难道就为个名声吗?”
“哈哈哈,”穆哈尔笑着说,“神女可听说过原万川侯马冲?”
“知道。”楚月惜回答。
“万川侯与我父王是结拜兄弟,也是我的义父。”穆哈尔说,“我化名马锋,一直在万川跟随义父,直到欧阳牧率军攻入万川,杀了我义父全家。义父临终前,让他的军师护送我回到我父王身边,我们的大祭司朱河,就是万川侯当年的军师。所以我早就等着能够亲手杀掉欧阳牧的机会,好为我义父报仇。”
“原来是这样,”楚月惜说,“若是能给贵族提供更大的利益,不知大王子可否愿意收兵?”
“此话怎讲?”穆哈尔反问道。
“天下诸国并非一定要针锋相对,”楚月惜说,“不是你盛我就一定衰,我们贵族与大夏为何非要分个你死我活,大家一起好好发展,互惠互利不好吗?”
“神女莫要乱我军心,”周望说,“天下皆知你是欧阳牧的二夫人,自然是替你夫君说话。”
“安北王说的有理,”朱河说,“万川侯与我王情同手足,这份仇恨岂能是说放就放的。你若再颠倒是非,莫怪我等不客气了。”
楚月惜一看他们开始耍赖了,便气得起身就走,刚离开桌边就被侍卫拦住了,她气鼓鼓的回头看着穆哈尔。
穆哈尔笑着挥挥手道:“带神女下去休息吧。”
这才有两名侍女过来带着楚月惜出去了。
此时,苏逸也处理好了伤口来到欧阳牧的房间里,只见欧阳牧有点呆滞的看着烛火。
“主公,您有何吩咐?”苏逸问道。
欧阳牧这才回过神来,拿过一封已经密封好的信件,递给他说:“苏逸,你速速回中都,将此密函交于善良,他自有安排。”
“是,”苏逸接过密函,又追问道,“主公,属下斗胆问一下,您是要去换夫人吗?”
“你觉得孤应该去吗?”欧阳牧反问道。
“这……”苏逸有些犹豫。
“但说无妨。”欧阳牧道。
“是,”苏逸说,“若作为天下之主,主公不能去;若作为一家之主,您应该去。”
“就你聪明,跟没说一样。”欧阳牧笑着说,“所以孤要做一家之主应做之事,如今四方几乎已经平定,天下之主,让年轻人去做吧。策儿虽然聪慧,但是阅历不足,你们多帮衬些。”
“属下领命,我这就出发回中都。”苏逸说。
欧阳牧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苏逸擦了擦眼泪,带上几名随从连夜奔向中都。
欧阳牧则穿戴整齐,走出了房间,只见一身戎装的白凯正等在外面。
“主公,末将护送您前往。”白凯道。
欧阳牧看了看他,问道:“你知我要去何处?”
白凯道:“主公定是要去雾海换夫人,末将随您一起去。”
欧阳牧说:“我此去恐怕是回不来了,你就陪我走一会吧,但是你的命不能丢,得留着继续辅佐我儿子。”
“末将领命。”白凯答应着,便带上了百余人护送欧阳牧出城,直奔雾海。
楚月惜被安置在一个房间里,自己一边喝着茶,一边想着蛮族会怎么对待自己,她倒是不担心,大不了一死了之,可能就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正想着,门外的侍女轻轻的敲门问道:“神女,安北王求见。”
“请进来吧。”楚月惜说。
门被侍女打开,周望缓步走了进来,侍女有把门关上。
楚月惜起身道:“见过安北王。”然后拿起茶杯斟了一杯茶递给周望,然后二人相对而坐。
周望喝了一口茶,便开口说道:“本王听说,神女只是名义上嫁给了欧阳牧吧。”
“正是。”楚月惜说。
“待本王杀了欧阳牧,一定会救出你的家人,届时,神女可愿成为本王的王妃啊,也兴许是皇后。”周望说。
“安北王是要学太尉,继续以我的家人相要挟吗?”楚月惜反问道。
“哈哈哈,”周望笑着说,“神女不要误会,本王绝不会做那样卑鄙之事,愿不愿意全凭神女自己。”
“安北王不是要进中都勤王,而是要取而代之吗?”楚月惜问道。
周望说道:“我那堂弟周亥确实很聪明,可惜,他下得这盘棋太大,超出他的掌控,现在他是死是活都难说,本王当然要另做打算。”
“王爷确实是要另做打算,”楚月惜说,“否则可是要后悔的。”
“此话怎讲?”周望问。
“王爷在这万川能指挥多少人马?”楚月惜问。
“府兵三千。”周望说,“但这蛮族二十万雄狮也都是本王的兵。”
“兵符可在王爷手中?就算有兵符,他们是服从兵符还是他们的王子呢?”楚月惜问道。
“这……”周望被问的哑口无言。
楚月惜又问道:“就算蛮族真心帮你打进中都,他们会如约撤兵吗?若是不撤,那穆哈尔岂不是又成了第二个欧阳牧,而王爷你就算是成了大夏的天子,也不过是第二个少帝罢了。”
一番话,让周望陷入沉思,突然门外的侍女轻声的提醒道:“王爷,穆哈尔王子过来了。”
周望赶紧起身,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楚月惜则将他那杯茶倒掉,然后将茶杯放回到茶壶边上。
不一会,穆哈尔大摇大摆得走进屋内,笑眯眯的看着楚月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