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芳急忙拿了老花镜戴上,眯着眼睛去看照片,“不错!分数比小晟还高上一分,穷山沟里飞出了金凤凰……而且她报的专业也不错,是小晟的学妹,真好啊!”
她盯着照片看了两眼,眼角濡湿泛红,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
郁芳也是锦州大学毕业,不过她的分数比穆菀差很多,她由衷觉得这俩孩子都很了不起,考了高分却报考冷门系,可见她真的很喜欢这一行。
郑芸来给她送汤药,见郁芳看的热泪盈眶,也凑过去打量。
郁芳笑着把照片递给她看,指着几个醒目的大字,“郑芸,这丫头和小晟考上同校同系,她的成绩比小还高上一分,人家来锦州不是为了巴结你儿子,是上学来的!”
“什么,她考上了锦大,您开什么玩笑?”郑芸率先否认后才拿过手机看,她儿子可是百里挑一的学霸,而穆菀经常靠倒数第一好像。
把他俩放在一起,根本没有可比性。
看到通知书上锦州大学几个字,郑芸的手在颤抖,她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相信。
“妈,哪有人会把自己通知书撕成这样,没准是同姓同名,她拿来骗我们的。”郑芸半信半疑,不愿承认穆菀比她儿子厉害。
“小芸,别自欺欺人了,承认别人的孩子优秀,很难吗。”郁芳叹了口气,对女儿的反应很是失望,这通知书可是实实在在的。
郑芸一言不发,她不敢相信,这丫头比她引以为傲的儿子还厉害。
这段时间,穆菀的二婶和二叔穆建树经常打电话来,张口闭口都是穆菀的品行不端,学习垫底,可压根没提她考上大学这事。
如果真的考上名校,不可能这么安静吧,那家人还不得敲锣打鼓的炫耀。
“妈,就算她考上名校又怎么了,刚成年就带个孩子,名声不好,学校不一定会收!”郑芸倔强的以为,通知书是假的。
“你给人家做亲子鉴定了?眼见不一定为真。”郁芳摘掉老花镜,拭去眼角的热泪,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都在锦大,听到这两个字总会思绪万千。
“可她自己也没否认啊。”郑芸小声嘀咕着,服侍她把药汤给喝了,如果是假的穆菀为什么不解释,任由脏水泼身上。
“再吵吵,我就跟这丫头出去住,我老了想过几天清净日子。”郁芳对着女儿挥挥手,想去找穆菀说会话。
郑芸气的颤抖,她满心满意想让一家子过的好些,可老太太往往不体谅,独断专行,跟儿子席晟一样倔。
最适合儿子的明明是秦可樱啊,同班情谊,才貌登对,对席家的未来也有很大帮助。
郑芸生气的走了,老太太拄着拐杖去隔壁找穆菀,看到她房间还亮着灯,想来安慰几句,怕穆菀刚来不适应。
穆菀没打算久住,她把保姆收拾进衣柜的东西拿出来放回包里,待在席家不利用自己的工作,她需要一个无人打扰的空间。
“小菀,你怎么还不睡?”郁芳让搀扶她的保姆去外面等着,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穆菀听到动静,把自己的蛇皮袋踢到一边,郁芳这些年的身体很差,寿命不剩多少,她是席家最慈爱的长辈,也是席晟最尊敬的人。
“老太太,您怎么来了。”穆菀扶着她坐床上,果子也跑过来帮忙。
郁芳左右看着,眼睛亮了亮,“他们对你不好吧。”
郁芳抚摸着穆菀的衣服,看到大部分都洗的发白,没几件新的,有两双运动鞋都开了胶。
“他们没义务养我。”穆菀不想多说什么,给老人家增添负担,她已经离开南桥镇,过去的也不想提了。
这时,席晟给穆菀发了信息。
席晟:知道你不习惯,后天我送你走,可以去博物馆那边住。
穆菀微怔,这才想到是席晟自己开的博物馆。
郁芳手里捧着一个盒子,紧紧抱着不舍的撒手。
“小晟说你是鬼手穆三的传人,他找你回来,就是为了给我修复这个东西。”郁芳说着,当着穆菀的面打开盒子。
穆菀看过去,发现是一件康熙年间的粉彩莲花瓶的碎片,还有一份收藏的证书,因为瓶底有帝王的御印,可见此物价格不可估量。
只可惜,东西碎了,而且碎的很彻底,大大小小三十几多块,一般碎成这样的,修复难度很大。
穆菀拿起一块在手里掂量,眉头蹙了蹙说,“老太太,您在给我出难题。”
“小菀,你也不要瞒着我了,你继承了穆三的手艺对吧,我看过你修复的东西,上面用了天工奇技的技法,你可知这本书是席家祖上传下来的?”郁芳拉起穆菀的手,在她的茧子上面摩挲着,茧不深,应该从事这一行没多久。
短短几个月,能有这种成就,这丫头天赋不错,还肯努力!
郁芳看着穆菀,是哪哪都满意。
穆菀还没吱声,果子却心直口快,晃着郁芳的胳膊喊,“婆婆,她的火候差些,修不了这个东西。”
郁芳垂下头,笑眯眯的看着果子,“呦,一个天才不够,还有一个呐,你给婆婆说说,她为什么修不了?”
“因为缺少碎片啊!”果子一脸天真,吧唧着嘴里的棒棒糖。
郁芳愣住,不敢置信的看着果子,这个瓶子缺少碎片的事,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哪怕席晟都不知。
而穆菀和果子,一没做拼合,二不知道内情,又是如何看出少了碎片……
穆菀也很惊讶,少碎片这事她的确不知,刚才听到果子说她修复不了,还以为嘲笑她。
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这个东西没人能修。
“当年,这瓶子要被借送去博物馆展览,有人想抢瓶子,是你爸妈拼死护着,葬送了两条人命。现如今有些碎片找不回来了,我听人说过,当今只有穆三,会一种将缺处补齐的技法,人称鬼手,你是她徒弟,肯定不会差到哪去!”
穆菀笑了笑,有些汗颜,“学了七八分吧!”
“婆婆,她谦虚了,至少十分!”果子骄傲的替穆菀解释。
郁芳被果子逗乐,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小丫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俩什么关系?”
“你们不都说我是她闺女吗……”果子咬着棒棒糖,一侧的脸颊鼓了起来。
穆菀的心尖颤了下,这小丫头又开始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