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温夫人拿出了准备好的合同:“你可以看看。”
温婉手指颤着接过,看到里面的内容后,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温夫人:“妈,您这是……”
“说实话,你到温家的时候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因为大人们的私心,让你做了苒苒的替身,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二十多年,我们早已经把你当做温家的一份子看待,这份股份协议,就是对你的保障。”
保障。
温婉觉得这一切都来得太过于突然,根本就没有给她一丁点缓冲的机会。
不过短短一瞬,她就将这件事和厉柏霄的那件事联合到了一起。
悸动的心骤然冷了下去。
“妈,这个协议,我不想签。”
她将那文件合上,心中酸涩。
为什么她们一个个的都这么害怕她和厉柏霄为伍呢,为什么她们所有人的好,又都是有目的的呢?
她温婉,就只值得这廉价的关心吗?
温夫人错愕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现在是厉氏集团的员工,如果手里持有温氏的股份,一旦让厉氏的人知道了,一定会说我是细作,所以这个险,我不敢冒。”
温婉面无表情的说。
“那你就从厉氏出来啊,我和你爸完全可以让你在温氏大展身手啊。”
温夫人从这一刻才意识到,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这个女儿。
在她看来,温婉进厉氏集团的初衷就是为了接近厉擎深,但现在厉擎深已经退位了,那她还有什么理由待在厉氏?
温婉紧紧的捏着手里的合同,唇闭的很紧,显然是不想说。
“算了。”
温夫人也不想强求她:“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她无奈道,站了起来,深深的看着温婉:“婉婉,你要时刻记得,你的身份,别做出任何违背自己本意和良心的事情。”
但她不知道,在她说了这番话后,温婉眼底的戾气更重了。
直到温夫人离开,温婉强忍着的眼泪才夺眶而出。
“呵。”她苦笑,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坐在了床上。
“所以,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来警告她,都来提醒她……
她看着手里的那份股份转让协议,片刻后,面无表情的撕碎了。
“我会向你们任何人证明,即使没有你们,我依然也可以过得很好。”
她紧咬着牙关,眼底阴鸷。
次日。
温苒在钟离的陪同下,来了云城看守所。
“实在是抱歉,麻烦温小姐走这一趟。”陈警官笑道:“不过你能来,还是挺让我诧异的。”
“她怎么样了。”
温苒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时微。
自从时微入狱后,她就不止一次的收到了陈警官的探狱邀请,而原因,就是时微以不吃不喝做威胁,想要见她一面。
说实话,她真的很不想来。
但时微这么坚持,不免让她有些动容。
“已经饿得没什么力气了。”陈警官如实说:“不过你放心,你的安全我们是绝对保证的,可以放心的和她交谈,如果她有什么言语过激的地方,你可以随时制止谈话。”
“好。”
陈警官扫了一眼傲气四溢的钟离:“这位就是钟队长吧。”
钟离的名讳,在云城可谓是令人闻风丧胆的。
“嗯哼。”钟离傲慢的挑眉,算是默认了。
“好,请随我来。”陈警官淡淡一笑,在前面带路。
“太太,要我说,您根本就没有必要来。”钟离走在这昏暗的走廊里,极为不满的说:“她就算是饿死,也和您没有一丁点关系。”
“听他们说,是时微来为我输的血,而且是心甘情愿的那一种。”温苒压低了声音:“所以,我很想知道她是因为什么。”
时微,绝对不是那种看她命悬一线,突然大发善心的人,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缘由。
今天,就让她来一探究竟。
时微已经被带到了审讯室。
温苒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即使是做好了准备,也还是被震惊到了。
眼前的人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单薄的身子好似一阵风吹来就能倒下,她发丝凌乱,面色犹如蜡黄,看不出一点原本美艳的样子。
尤其是那凹陷的眼窝凸出颧骨,感觉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温苒稳了稳心神,走了进去。
时微听到有人来,才勉强抬了抬眼皮子。
温苒坐在她对面,静静的看着她。
“你来了。”时微扯着干哑的嗓子,无力的吐出了三个字。
她双唇干裂,一开口,便渗出了些血丝。
“生了吧。”
时微目光落在她扁平的肚子上,突然嘴角上扬,有些失魂的说:“是男孩女孩儿啊。”
“男孩。”
温苒淡漠的说。
“不错。”时微笑容愈深,随即看向了自己的肚子:“如果它还在,这个时候也该出生了。”
温苒从她眼底里看到了一丝柔情。
是来自母亲的爱,这种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看来,她这么冷血的人,还是有感情存在的。
“你和他,要复婚了吧?”时微忽然抬头问。
她这个问题跳转的太厉害,导致温苒都差点没跟上她的步伐。
“你用绝食来换来和我见面的机会,难道就是想说这个?”温苒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眼前的时微,好像已经被磨平了棱角,没有往日一点狂妄的样子。
但温苒一点都不觉得她可怜,只觉得是罪有应得。
“我攀高枝,想要过更好的生活,想要摆脱时家的摆布,想要被看得起,所以慢慢变得不择手段,我虽然爱钱爱地位,但同样也是爱擎深的。”
“我们爷要是听了你这番话,指定是要恶心的!”
钟离厌恶的回怼道。
“我知道,我罪无可恕。”时微看着这封闭的空间:“这人总是走到尽头了,才会觉得自己一直走的,都是一条错路。”
梦醒了,一切都是虚无。
“但为了你的幡然醒悟,有所有人付出惨痛的代价。”温苒冷冷的看着她,恨意在胸腔弥漫:“不止妈,还有那个被你刮破脸的护士,也跳楼自杀了。”
时微眼底颤了颤,无力的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