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苒身后就是冰冷的墙壁,眼看她要后退,他一把将人捞到自己身前。
“我现在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大半夜的,孤男寡女传出去不好听,你能不能先走?”
“不能。”厉擎深冷峻的面容上满是坚定。
他一向是决定了什么事就不会改变的,这一点温苒深深体会过。
可笑的是,他凭什么赖在自己这里不走?
当初离婚他答应得那么痛快,甚至签字时还不忘让她继续为时微献血,那个时候他应该没想过,自己有可能会怀上他的孩子吧?
“如果你不走,我就报警了。”
厉擎深扫了一眼她拿起的手机,表情不变,显然根本不惧。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这声响太过突兀,温苒吓了一跳,正要看一眼是谁打来的电话,却见厉擎深薄唇紧抿,将手机从她手里拿了过去。
手机屏幕上闪动着两个字:江裕。
“还给我!”
温苒十分不喜厉擎深不分青红皂白的霸道。
“这么晚了,他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厉擎深眉宇间凝出一团冷意,带着点质问的意味。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拜托了,快走吧,我真的不想看见你。”
说话太急,温苒一时压不住喉咙里溢出来的咳意,咳嗽了几声,她轻轻按着肚子,面红耳赤。
下一刻,身子突然一轻,她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拒绝的声音到了嘴边,温苒忍不住又咳了起来,只能一边拿水光波动的眼神去瞪厉擎深,一边看着他长腿一抬踹开了卧室门,把她放到柔软的大床上。
“医药箱在哪?”
问了一句,厉擎深见温苒不答,转去客厅找了起来。
这个公寓不小,但他在这里莫名就是不搭。
温苒祈祷着厉擎深失去了耐心之后赶紧离开,她现在的情况,实在没有心力去应付一个已经成了她前夫的男人。
没一会儿,厉擎深高大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卧室里,手里提着医药箱,另外一只手捏着透明的水杯。
水杯和药都递到温苒面前,但她看着厉擎深就是不接。
“你走吧。”
又是这熟悉的三个字。
厉擎深微微抿唇,抠下药片放在掌心里,另一只手抚上温苒的后脑。
她下意识打了一个激灵,明白过来厉擎深这是要亲手喂她的时候,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升腾而起。
温苒连忙按住男人的大掌。
“我……我不能吃这个感冒药,会过敏。”
宝宝还太小了,这时候吃的用的必须格外小心。
药这种东西,当然不能吃,但必须要找个借口。
“你对感冒药过敏?”
厉擎深浓眉微皱,深深的看着温苒。
就在她以为厉擎深不信,正想其他的说辞的时候,他却放下药片。
“我知道了,你休息吧。”
很快,厉擎深提着医药箱出了卧室,水杯倒是留在了床头柜上。
他这是走了?
温苒盯着被厉擎深贴心关上的房门,极力忽视心头那抹失落。
也对,她不是时微,他对自己怎么会有什么耐心可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温苒因为重感冒躺到床上又开始昏沉起来,她懒得再下床,又或者说有些抗拒空荡荡没有人影的客厅。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些热水,然后躺回枕头上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房门被再次推开的声音。
温苒即使生着病觉也睡的浅,猛然睁开了眼睛,却看到厉擎深脱下了外套,衬衫挽在手臂上,除去了精致昂贵的袖扣,第一次在她的面前有一种家居气息。
可惜这里不是厉擎深的家,也不是她的。
厉擎深没有敲门,打开房门的声音也很轻,但走进来却发现温苒还是醒了,他顿了顿,把手里的炖盅端到床前。
“喝一点吧。”
他的声音说不上多温柔,但仍旧清冽惑人,随着厉擎深的话,一股香甜浓郁的梨香传过来。
“梨汤?”温苒迟疑问道。
“嗯,里面我还放了冰糖,很好入口。”
厉擎深能看出温苒的迟疑,竟然破天荒的开了句玩笑:“怕我在里面下毒?”
她干笑一声,只能接过喝了。
梨汤润肺,刚下肚温苒觉得整个身子都热了不少,咳意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只是厉擎深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她,温苒也知道熬这盅梨汤应该耗费了不少时间,对他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来说是很稀奇的事情,所以很给面子的喝完了。
指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接了她手里已经空了的炖盅。
“你怎么会炖这个?”
温苒下意识的问道。
但她很快想到,厉擎深在时微面前只怕更加体贴入微,别说是梨汤,山珍海味也许都做过。
心口那一股温暖很快归于平淡。
“我小时候生病咳嗽不想吃药,妈就会炖这个给我喝。不过妈现在还在生我的气,已经很久没有给我炖过了,刚才我打电话问她梨汤的做法,她还把我骂了一顿,我只能按照记忆炖出来。”
厉夫人应该是以为厉擎深要炖给时微,因此没有教给他。
想到他被自己母亲误会还骂了一通的场景,温苒莫名有些想笑,嘴角轻轻勾起。
就连卧室本来冷白的灯光都有些温馨,过了一会儿,困意席卷而来。
温苒再次睡去,睡得很熟。
她清丽的五官本就抓人,在这个行业有过不少因为容貌而被人质疑专业的时候。
所以平常温苒从不刻意装扮自己,淡妆都极少,穿衣风格更加素净,再加上总是穿着白色大衣,整个人清冷不少。
但眼下她窝在淡黄色的被褥里,脸颊两端因为生病覆上两团红晕,看起来恬静中多了抹小女孩的羞怯。
突然,温苒眉头紧紧皱起,手臂从掖好的被子里伸出来,不安的抓了抓床单。
“厉擎深,厉擎深……”
淡粉色的唇一张一合,呼喊着厉擎深的名字。
坐在床边的男人表情微愣,很快握住了温苒的手。
“是做了什么梦吗?”
毫无疑问的,和他有关。
可是这个梦显然不美好,温苒紧闭的眼睫颤动着,很是不安。
厉擎深向来冷硬的眉眼,浮现出一丝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心疼。
他握着温苒的手,声音极为柔和:“我在这,温苒,我在这。”
沉木香在房间里萦绕着,与温苒常用的栀子香交融混合,竟然没有一丁点的违和感。
温苒猛地抓紧了厉擎深的手,又很快松开。
她没有再出声,沉沉睡去。
看来梦里他已经不在了。
厉擎深有些哭笑不得,他深深注视着温苒毫无防备的睡颜,漆黑眸底闪过一抹光芒,低下头吻住她光洁的额头。
做完这一动作,他起身,把被子再度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