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九月嘱咐梦儿不准对外提黑血的事。
如果让别人知道她吐了黑血,肯定会有无数猜测,为了自己身家安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虽然梦儿已竭力弄干净,被黑血染脏的裙衣还是留下了淡淡的印迹,南九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
这时,殿外由喧闹渐渐变得安静,似乎人都走光了。
“我曾是漠北的长公主,如今王爷要安抚漠北的百姓,本公主身为他的王妃,理应帮他。”南九月眸色渐冷,说道。
梦儿悲伤起来,“公主,您这又是何苦呢……”
漠北已经不存在了,公主以乘王妃名义出现在百姓面前,又会被怎么看待呢?
可是公主不去,星侧妃就会去,虽然从前漠北还在时,星侧妃与公主很不对付,但她到底是公主的妹妹。
公主是想挑起这份重担吧?
“走吧!”
南九月示意梦儿在前引路。
南安城是前漠北的都城。
这里的百姓听闻漠北的两位公主都来了,纷纷聚在南安城街头,现场热闹非常。
登高楼
风千乘拥着星侧妃,两人一脸恩爱模样,入了登高楼。
四下围观的一层层百姓看到后,顿时炸开般大呼——
“星公主!”
“是星公主……”
“拜见星公主殿下!”
南繁星轻柔地说道,“免礼,都起来罢!”
没想到南繁星在百姓中的呼声竟如此之高?
风千乘挑挑眉。
这时只见南九月自从人群之中缓缓走出来。
她一出现,全场霎时安静了。
“南九月,你来此做甚?”风千乘眼中的冰寒毫不掩饰。
无声的硝烟在彼此间弥漫开来。
“王爷,我是您的王妃,我站在王爷身边,不是名正言顺的么?”南九月冷淡地道。
她笔挺地走上前挤开星侧妃,然后自己站在风千乘身边,接受众人的拜见。
风千乘微异地看着南九月,旋即脸色转黑。
她这一副欺负星侧妃的姿态,令四下一阵躁动,没想到大长公主还是这副德行!?
乘王爷居然一点都不发火,听闻乘王夫妇十分恩爱,莫非是真的?
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南繁星,南九月再道,“今日天冷,星侧妃穿得少,身子也弱,烦请王爷准允她先行回去。”
星侧妃南繁星唇瓣紧紧抿着,指甲狠狠嵌进手心里,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寒。
“多谢姐姐关心,可是不用了……”南繁星硬是挤出一副可怜兮兮地表情,缩着肩膀畏怯地道。
见状,风千乘隐隐地怒火就要爆发,他盯着南九月,“今日所有事都听本王命令行事,即使王妃也不例外,南九月,你最好对星侧妃客气点!”语气森寒,他后悔昨夜没有再补上一掌,让她死透。
他现在看出来了,故意把南繁星撵走,南九月留下来想为所欲为。
这南安城虽说是大梁国城池,但百姓心里还残留着身为漠北百姓的痕迹,南九月想挑事。
旁边一直紧盯着他们的南繁星,下一刻以袖抹泪,委委屈屈地,“姐姐既然来了,那妹妹便退到一边吧,但求姐姐不要再为难王爷了。”
南繁星心里早恨极了南九月,可她终是侧妃,只能退到一侧。
眼看着南繁星如此委屈,百姓们是议论纷纷。
“大长公主骄纵跋扈,从来欺负星公主,没想到现在还是这样!”
“漠北就因为大长公主才亡了国的,这个祸水,怎么不去死。”
“上天真是不公,怎么不让星公主成为乘王爷正妃,大长公主连给星公主提鞋都不配。”
……
听到这些对她贬斥的议论声,南九月一点都不气。
她今日前来,也并不是存心要冲撞风千乘,她只是为了活下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身为亡国公主兼不受宠的乘王妃,南九月要生存,只能先支撑起她乘王妃的门面,而不是当缩头乌龟,否则她的生存空间只会一点一点被榨干。
亡国的漠北百姓恨她,风千乘所代表的乘王府也厌恶她,早晚她刺杀风千乘的事实会传扬出去,待到那个时候,随便一个乘王爷的亲信都能打着除奸的名义捏死她。
在被捏死之前,她要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否则就像昨晚一样,死了,也不过是被扔到乱葬岗而已。
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活下来,她绝不能轻易死了。
“诸位!”
南九月扬起清冷的语声,向所有人说道,“星公主是我妹妹,又是王爷的侧妃,不管曾经的漠北还是现在的大梁国,我都会好好照顾她,以后没有漠北,只有大梁国,让我们大梁国子民上下同心,好好过日子。”
听到这话,看热闹的漠北百姓“哗”地声,像是燃放的烟花爆竹一样,噼哩啪啦地就炸骂起来!
“大长公主,你在漠北时是什么样子,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你父皇母后就因为你死的,靠出卖成为乘王爷的正妃,你也有脸!”
“不错,你平时就欺负星公主,现在装什么好人?就算是乘王爷,你也配不上,别糟蹋了乘王妃这个位子。”
这骂人的话真难听。
南九月发现,骂人的正是南繁星母族的表兄王仲和王冕。
南九月是漠北皇后所出,她以女儿身在背后处理朝堂事务,一系列减免赋税,惩治贪官污吏。
王仲和王冕在漠北还在时,没少私下搞阴谋诡计挤兑南九月。
后来漠北商队夜入大梁国边境,导致大梁国被燕国趁机偷袭,失去三座城池。
大梁国皇帝一怒之下,命令风千乘带兵先灭掉漠北,王仲和王冕就宣扬是南九月因为爱慕风千乘而出卖漠北。
漠北灭了,他们本以为能跟着表妹南繁星维续荣华富贵,结果还是被南九月这个乘王妃压一头,恨得他们牙痒痒。
南九月微微眯眼看过去,真是阴魂不散!
当初在漠北时,她做的功绩,全部变成了南繁星的功绩,那些恶的孬的,都变成她南九月干的。
深吸口气,南九月压了压火,最终是压不住了!
她大步走出来,眸色发寒直视王仲王冕二人,清冷的声音徐徐扬起:“漠北昌隆七年,淩河泛滥,修堤筑基救了河岸无数百姓,外面纷纷传言这是南繁星命令你们做的,但是修筑堤坝中间花多少银子,谁拿出的私银,又是谁前后联络坝工日夜赶在汛期之前修好,是谁,你们知道吗,是本公主;昌隆九年,天楼亁塌,又是你们王家身先士族,但是在楼塌之时,赶往最前方抢救,又指挥兵将修整的又是谁?是本公主;昌隆十一年……”
“你们说本公主比不上南繁星,还是不配做这乘王妃,嗯?哪一点比不上,哪一处不配?说啊!”
南九月说完,四下一瞬间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