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姜就将舟儿和二公主一并送去了紫宸殿,巳时二刻春桥来报,张若恒已到了。
东方悦将昨日写好的信交给他,“立刻传书高盟主。”
“是。”
东方悦想了想,招手让他附耳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张若恒有些迟疑,“教主,宫中大内侍卫多高手,皇宫守卫又森严,怕是有些困难……”
“高手虽多,防卫虽密,终究是百密一疏,按计划来,定然无恙。”
张若恒只得道:“是。”
直到用过晚膳,舟儿和二公主才回来,不知是不是许久没见父皇的缘故,昨日还胆战心惊的二公主今日已平静了许多,脸色也好了不少。
二公主不过三、四岁的年纪,又生得七窍玲珑、玉雪可爱,十分惹人怜爱。
东方悦将二公主抱到腿上,“妮儿好些没有?”
妮儿点点头,奶声奶气地谢道:“嗯,谢谢秦娘娘。”
东方悦又问坐在一旁的舟儿,“你父皇跟你说什么了。”
舟儿面颊有些红润,显然那激动劲儿还没过去,“我跟父皇聊了会儿天,讲了江湖上的趣事,父皇还教我写字,说要给我请个夫子来教我读书识字,还送了我块玉佩,还说让我天天过去呢!”说着舟儿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块皇上送他的羊脂玉佩,特别开心地显摆给东方悦看。
东方悦不禁失笑,舟儿到底是想有个爹的。
“很好。”
听到娘亲夸奖,舟儿更开心了。
东方悦低下头,喂给怀里的妮儿一块糕点,问道:“妮儿是要回凤阳阁,还是想留在这里?”
妮儿不假思索地道:“这里。”
“好。”东方悦转头吩咐春桥,“再去收拾间屋子出来,给二公主住。”
“要、要跟大哥哥住!”妮儿蹬着小腿抱着东方悦开始撒娇,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东方悦,东方悦只觉她心都要化了。
“好好好,跟大哥哥住。”反正年纪还小,住在一屋也没什么。
接下来几日,妮儿日日跟舟儿去紫宸殿,每天待到傍晚才回来;而东方悦每日则早早起床练功,读读书,逛逛花园,专心等高盟主回信,倒也惬意。
这日春桥又来报说:“今日皇后娘娘与诸位妃子在御花园赏花,皇后娘娘请您一同观赏。”
“就说我水土不服,不舒服,不去。”
春桥顿了顿,“娘娘,今日后宫诸位娘娘都在,您若是不去,皇后娘娘面上怕是不好看。”
东方悦忍着脾气深呼一口气,“走。”
不得不说,皇宫的御花园着实漂亮,各种奇花异树争相斗艳,宛若仙境——如果后宫那些娘娘不在就更好了。
宁顺仪最先看到东方悦,热情地招呼道:“秦妹妹,这里!”
东方悦上前一一行了礼,皇后赐了座。刚坐下就听柳淑妃不咸不淡地道:“秦妹妹真是好大的架子,这么半晌才来,姐妹们可是好等。”
不待东方悦回话,宁顺仪怼道:“皇后娘娘都未说话,淑妃姐姐怎地先责怪上了?”
东方悦微微诧异,就见宁顺仪转过头来,温柔地道:“本宫还未谢过妹妹,若不是妹妹,只怕二皇子就要遭了那刺客毒手,与我天人永隔了。”现在想来宁顺仪还有些后怕,说着说着还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东方悦只得安慰道:“二皇子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娘娘何必如此伤感。”
“让妹妹看笑话了。”宁顺仪破涕为笑,道:“妹妹可也要多出来走动走动,有空就来我温室殿坐坐,咱们姐妹说说话,也好熟络熟络。”
东方悦微笑着收下,果然就听柳淑妃一声冷哼,嘲讽地道:“宁顺仪可要护好二皇子了,今日秦妹妹救了你儿子,说不定他日就养只猫来伴你儿子早登极乐。”
整个凉亭中霎时寂静一片,周宝林也低下头去。
东方悦微微叹口气,却不答话,当年之事她虽无意伤害孩子,她也并非主使,可到底那孩子因她而死。
皇后微启薄唇,“柳淑妃慎言。”
柳淑妃不情不愿地道:“是臣妾失言了,娘娘莫怪。”
“本宫乏了,都散了吧。”
“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一走,柳淑妃狠瞪了东方悦一眼,也随着皇后的脚步甩袖离开。
东方悦本想独自回去,却被宁顺仪拉着在御花园中又走了走。
宁顺仪安慰道:“秦妹妹不必在意,柳淑妃痛失爱子,这么多年又因身体虚弱一直未能再度有孕,难免心有怨气,妹妹别往心里去。”
东方悦嘲讽一笑:“如何能不往心里去?当年之事陛下已然定罪将我禁足,若不是我离开皇宫,只怕今日我都不在了吧。”
宁顺仪道:“妹妹这就是想岔了,谋害皇嗣何等大罪,陛下当初只是将你禁足,固然有你当时有孕的缘故,但现在呢?妹妹回来之后,陛下可曾问罪?”
东方悦摇头。
“这就是了,”宁顺仪握着东方悦的手,意有所指地道:“你先前在东宫侍奉,想必也清楚,在这宫里,明面上的真相不是真相,是交代。”
东方悦似乎明白了。
宁顺仪见她明白过来,微微一笑,低声说道:“面上翻篇了的事还不放下,在皇上眼里就是不懂事,惹皇上不开心不说,还让自己也不痛快,哪里能复宠有孕呢?”
东方悦不知该说什么好,若是舟儿没了,她真的能放下吗?
突然觉得柳淑妃也是个可怜人。
“该用午膳了,本宫就先走了,二皇子和大公主都还在宫里等我呢,改日妹妹定要来我宫里坐坐。”
东方悦微微一笑,“好,姐姐慢走。”
“娘娘,张大人来了。”
“快让他进来。”
东方悦屏退众人,张若恒递上一封信,东方悦拆开快速看了一遍,“高盟主果真大义。”
东方悦将信折好,放到蜡烛上点燃,又问道:“准备得如何?”
“左右护法、金长老和姜、容二位堂主都已进城,容长老和赵堂主在城外接应。”
东方悦点头,“让他们先歇几日,熟悉熟悉地形,十日之后,我出宫之时,一切按原计划执行,务必要把舟儿安全带出去。”
“是。”
“还有,”张若恒有些忐忑,“钱帮主来信说,洑零谷一事做的极为隐秘,除了当日水云乡发现的星阁记号,其它什么都没查到,不过原先星阁留下的记号也被人抹去了。”
“抹去了?”
“是。”
东方悦冷哼一声,能做的这么绝的,也就朝廷能办到了。但是陈王下的手,还是皇上下的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还是得去书房找一趟皇上。
“娘娘,江公公来了。”
**姜给东方悦行了礼,恭敬地道:“娘娘,陛下给大皇子殿下请了朝中大臣做夫子,今天晚上大皇子就要搬去重华宫,明天开始上课,陛下吩咐奴婢来跟您说一声。”
东方悦“嗯”了一声,“以后我去重华宫看舟儿就是了。”
**姜又道:“娘娘,陛下说二公主在您这叨扰许久,该送公主回凤阳阁了。”
东方悦微微叹口气,“凤阳阁的宫人,能照顾好吗?皇上都亲口说二公主凤阳阁也不受重视。”
**姜谄媚一笑,“伺候二公主的宫人,皇上吩咐已经换了一批了,都是奴婢精挑细选的人。”
东方悦想了想,把春桥、夏桥和秋桥叫进来,一人赏了些物件,吓得三人不敢接手。
就听东方悦道:“这几日多谢你们悉心照顾,不过一些物件罢了,都收下吧。收拾收拾,春桥、秋桥,你二人去凤阳阁替我好好照顾二公主;夏桥,你跟舟儿去重华宫,好好照顾他。”
三人对视一眼,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谢娘娘赏,奴婢定不负娘娘嘱托。”说着收下赏赐,跟**姜走了。
二公主哭喊着跟东方悦道了别,东方悦又是拿点心又是给玩具,亲自将妮儿送到凤阳阁,又哄了许久,直至妮儿哭得累睡了过去,东方悦这才小心翼翼地拿开妮儿紧攒着她衣裳的手,望着她稚嫩白皙的脸庞,还真有些舍不得。
再有十天,她就彻底与皇宫断绝关系了,想想还真是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