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地方不大不小,但众多英雄荟萃,稍微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诸位英雄都入住在当地最大的客栈。
四人寻过去,刚进门,果然就见许多不同门派的弟子三三两两地坐在一楼,只余中间那张大桌子还空着;她甚至还看见了几个便服的官家人——也是,这么多江湖人聚集在这里,官府肯定得盯着。
看众弟子服饰,九大门派竟然来了四个!
东方悦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看来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妙。
李彧和一眼便找到了坐在一堆的同门,那些同门也看见了他们,迎上来热情地道:“大师兄!小师弟!你们怎么在这?宋师弟,你快去禀告师叔,大师兄来了!”
何彧钦明显也很开心,“真的是你们!”
李彧和一见到亲人就忍不住掉眼泪,扑上去抱着一个师兄哭道:“柳师兄,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柳师兄揉了揉他的头,“行了,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啊?就去给李帮主祝个寿,至于吗?”
李彧和摇摇头,“不是的......”
旁边一个师弟这才察觉到不对,问道:“大师兄,怎么就你们俩,其他人呢?”
何彧钦沉着脸,摇了摇头,“师叔呢?我有要事要禀告师叔。”
“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话间,一身鹅冠红的老者出现在楼梯口,后面跟着一群人,放眼望去都是各门各派的掌门长老,看来这间客栈都让江湖人给包了。
众弟子躬身行礼,待诸位掌门长老入座,这才都坐下。
王奔问道:“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何彧钦沉着脸道:“师叔,不知您和众位师伯有没有得到消息,李帮主寿辰那天,左隽率领魔教众人,屠了宏运帮满门,还杀了扶山长老。”
“什么?!”整个一楼一下子炸了锅。
五岳剑派的高掌门叹了口气,“难怪给武当派写信一直没有回音,这武当派路途遥远,只怕是遭了魔教毒手。”
“那后来呢?左隽是不是杀了所有人?我蛟龙帮派去给李帮主祝寿的现在一个没回来!”金长老急道。
何彧钦摇摇头,“不是左隽,左隽只杀了宏运帮满门和扶山长老,其余人一个都没动。”
“什么?”
何彧钦继续道:“之后弟子带着众师弟急忙赶回,途中却遭剑阁追杀,除了我、林师弟和小师弟,其余师弟都死了。”
“什么!”当下就有水云乡弟子坐不住,急道:“十三个师兄弟,死了十个?!”
其余人也俱是震惊,水云乡弟子武功什么样大家都清楚,更何况还有何彧钦这个准一流高手的大弟子带队,竟然死了十个?!
王奔控制住情绪,低沉着声音道:“你继续说。”
“幸而弟子等被东方夫人所救,若不然,弟子等今日怕是也见不了师叔了。”
众人随着何彧钦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二人身后一直在倾听的东方悦母子。
东方悦成名虽早,但平日很少走动,又无故消失了五年,除了几位掌门长老,在座的弟子基本上都没见过她。
王奔一看,惊得赶紧站起来,迎上去,拱手谢道:“竟然是东方教主,老夫可是很久没见小友了。”
在座弟子俱是一惊,这就是云教教主?
东方悦谦逊道:“王师伯客气,您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就好。”
王奔笑道:“好,师伯就不客气了,悦儿,真是多亏了你,我师侄才能活下来,这份大恩,师伯来日一定报答!”
“师伯客气了,舟儿,来,这是水云乡的王奔王长老,你叫王师公就好。”
舟儿乖巧作揖道:“王师公好。”
王奔笑道:“好。”
“东方教主,这孩子是?”
“犬子。”东方悦介绍道:“舟儿,这位是峨嵋派的定菱师太。”
“师太好。”
在座弟子又是一惊。
王奔迅速道:“彧德,你先带着小公子上楼休息,让小二烧点水洗个澡,再点几个菜。”
“是,师叔。”柳彧德牵过舟儿,带着舟儿上了楼。
王奔又指挥着人给东方悦加了把椅子,就座后王奔继续问道:“彧钦,你继续说。”
何彧钦接着道:“因我身受重伤,所以在晋阳城郊住了半月养伤,五师弟伤势较轻,先带着师妹遗书回来,不曾想半路被两开寨的人所截杀。”
“两开寨?”席中不少人不禁疑惑。
只有王奔喃喃地道:“彧寻也没了吗?”
东方悦开口道:“两开寨大多都是流民,在当地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但背后是朝廷的人。”
“朝廷?”大家都不明白,这怎么又牵扯到朝廷了。
“准确的说,是陈王,剑阁也是陈王派来的。”
高掌门问道:“江湖之事为何会牵扯到朝廷?”
王奔与何彧钦对视一眼,东方悦瞥了他们一眼,岔开道:“我们在两开寨的地牢里,见到了许多当日同为李帮主贺寿的弟子,但之后卫王率兵前来,烧了两开寨,那些弟子也不知去向。”
金长老听了快背过气去。
崆峒掌门镇山道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朝廷这是要做什么!”
东方悦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桌上,打开来只见里面放着一颗黑乎乎的药丸。
东方悦道:“这是陈王派到两开寨的亲卫凌运用来控制人的,此药名为‘五毒丸’,说是用特制的毒药所制成的,无药可解,只能按月服药来压制毒性。”
李彧和忍不住问道:“夫人,这是哪来的?”
东方悦轻描淡写道:“凌运逼我服下此药,要我为他做事,我吐出来了。”
何彧钦不悦地看着东方悦,这等大事她居然一直瞒着他们?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定菱师太拿过盒子,闻了闻,而后递给坐在她右手的高掌门,“顾塘主若是在就好了。”
众人挨个接过盒子闻了闻,东方悦继续道:“前几日就在我们来的路上,碰到了左隽,所幸未出大事。”
镇山道长道:“左隽,唉!琯杳山庄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斧头帮的赵帮主愤恨地一捶桌子,“这帮魔头,江湖才太平几年,他们就又出来撒泼!”
东方悦问道:“琯杳山庄没留下来一个人?”
高掌门道:“没有,一个都没有,全死绝了。倒是之前抓到了几个魔教的孽障,全都自尽了。”
东方悦又道:“还有一事,先前在宏运帮时,左隽并未对何少侠他们下手,前几日遇到他们时,左隽又放话说要取何少侠和李少侠二人性命,有些蹊跷。”
赵帮主道:“魔教肆意妄为,杀不杀全凭心情,只能说二位少侠倒霉。”
王奔摇头道:“魔教再怎么看心情,也绝不会放着当日不杀,再跑大老远地去杀人,此事定有蹊跷。”
定菱师太道:“也许,何少侠和李少侠身上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而那又是魔教想要的?”
李彧和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们只有这一身衣裳不是自己的,是东方夫人给我们买来换洗用的。”
镇山道长见他们二人都面露茫然,道:“也许他二人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并不是我们所猜想的这样。”
话已至此,席间又静默下来,每个人脸上都露着焦虑和疲惫。
最后还是年岁最长的高掌门道:“夜已深了,诸位都赶紧回去休息吧,过几日洑零谷的张长老就到了,关于两开寨的事儿,咱们到时可以问问他。”
众人点头,便都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