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身子突然就不好了?是因为在西塞的伤还是因为禹城那次?”
苏赋赋心道自己不说上几句也不合适,便淡淡道:“西塞。”
赵承延盯着她的脸颊,望穿了一般道:“你不是已经想起从前了吗?但怎么见了我却好似跟我不熟悉一样,对我如此冷淡?”
“病了,话少。”
“我再给你寻几位大夫,一定能好的,你别多想。”
赵承延边说,眼里还是泪花不断,而且他的手还靠了过来,吓得苏赋赋赶紧一躲。
赵承延只好垂了垂眼眸,将手缩了回去。
再道:“我看得出,你真的喜欢上了三哥。只是,这一仗他定会输的……”说着他盯着她,小心问道:“等此事结束,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苏赋赋心里感叹赵承延痴情。
可是,她又不是他心里的姑娘,她说了也不算。
她便不敢张嘴。
两人四目相对间,赵承延用既深情又可怜的眸色看着她问:“你心里真的没有我了吗?你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生人。”
苏赋赋自觉应付不了他这番深情,扯了下嘴角,垂目假装咳嗽了起来。
赵承延赶紧给她抚抚后背,“要不要喊方士来?”
苏赋赋摆摆手,作势要躺下的样子,道:“我想歇着了,你回吧!”
“父皇今日在福寿殿守灵,他不会在意我的,我留下陪着你。”
苏赋赋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好硬着头皮躺下闭上了眼眸。
……
时入日沉,赵与歌一行人终于赶在闭城前进了渝州。
只是当几人跟着李路遥到了住宿的地方后,众人傻了眼。
店门左右挂着栀子灯,除了晏小婉,这些男人们都知道,这栀子灯用意何在。
一进去,一个胖乎乎的姑娘就冲到了晏小婉跟前,朝她眨巴着眼睛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说着还撞了她一下,撞的晏小婉是云里雾里。
而楼上栏杆旁的其他几位姑娘,一瞧几人,相互说着不要钱也得将他们抢回房里去,便裣衽纷纷奔了下来,看着几人拧着帕子挤眉弄眼。
晏小婉再傻也瞧明白了,尬笑着推开黏在她身上的姑娘,抬手就狠打了一下李路遥。
“李路遥,你老毛病又犯了是吧?”
“误会,这真的是我旧友的店面,半点不虚。”
李路遥抚着被她拍疼的胳膊,转头问柜台上的小二道:“你们熊掌柜呢?”
小二笑嘻嘻指指了楼上,道:“新来了位姑娘,掌柜的正在给她立规矩。要不然各位先到房中歇歇?”
“好,那我们先住下。”
眼前这几位欢喜不已的姑娘一听这话,只好悻悻然退步让开了路。
待上了楼,去了东边的房里,赵与歌就等不及关上门扭头问道:“晏小婉…你眼里有我这个夫君吗?”
屁股刚碰到凳子的晏小婉,歪头不解道:“何意?”
赵与歌走上前沉了一气,指了指门外道:“李路遥,你以后跟他注意些分寸。”
看着他不悦的神情,品着他酸不溜秋的话,晏小婉明白了过来,蹦起来抱住他道:“我夫君原来是个醋坛子。”
赵与歌看着她乌溜溜的眸子,认真道:“我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晏小婉掂了掂脚尖,甜兮兮地问:“那你说,如何你才不会如此瞎吃醋?”
他想了想,垂目道:“大致有三。其一,跟他不能有任何的身体接触,就像适才你抬手拍他的举动,要不得。其二,不能朝他笑。其三,以后只准随在我身后。”
晏小婉看着他咬了咬唇角,“做不到。”
赵与歌提了提眉头,反问:“哪一条?”
晏小婉认真的想了想,“第一条还勉强可以。但其他两条,有些莫名其妙。我这么喜欢笑的人,还要憋着吗?而且…这跟在谁身后…这我不懂。”
看她懵懵地想不明白,赵与歌抬手掐了掐她的脸颊,道:“你何时能开窍?”
说完抱住她道:“从许邈到赵承延再到李路遥,他们都对你有心思……只是李路遥他没有说,但从他看你的眼神里我就知道。所以我得防着他…”
“李路遥的心思?那我琢磨琢磨。”
“算了,只当我没说,别琢磨,不准琢磨。”
说了一会儿话,门外李路遥来敲门喊他们下楼喝茶。
两人应了声,洗净脸上的土尘,就出了门。
“介绍一下,这位是熊掌柜,熊成海。”
一个个高,身子微胖,但模样端正的男子,跟几人揖礼道:“在下熊成海。”
三人回礼,依次介绍过,便桌前坐下喝起了茶。
做生意尤其是做娼店生意的,三教九流的杂人见多了,自然机灵,不该问的绝对不问,只是给三人添着茶聊些轻松的话题。
他唤着李路遥的字,道:“予信,你也该成家了。”
李路遥端着茶,看着他勾唇道:“你可长我三岁,你都不成家,倒是催促上我了。”
“我做这生意如何成家?哪家正经姑娘会跟我?待我二七八岁,挣够了养家的钱财,我换个行当就娶妻生子。”
说着看向几人笑呵呵问道:“今晚,要不要一人搂一位姑娘?”
李路遥登时红了耳尖,蹙眉道:“都是正经人。”
熊成海点点头,“好好。”说着他朝着后厨喊道:“那酒菜快点儿。”
菜肴上桌,店里小二们门里门外的点了灯。
那刚合上的堂门呼的开了,两个莽撞的男子一路风尘的进了堂,看着楼上倚着栏杆的女子抛了个媚眼,转脸跟小二道:“安顿好店外两匹马,再来点酒菜。”
“是嘞——”
一个小二应了声出去牵马,一个过来点了菜。
他们落座的桌子跟晏小婉这桌齐肩,喘气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更不用说那些闲言碎语。
就见其中一个小脸,绿豆眼的将包袱随手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后,端起褐色的水碗边喝边道:“我瞧那些人不像是渝州这边的,像是草原那边来的,那得约莫五千的人马吧?”
“昨儿打尖儿的时候你没听那些人议论吗?小报上说西塞的大都护被截了。我猜着,那些人应该就是他们。以前他们回来都是五千为队,今日那一帮队伍,不就得那个数目吗?”
“是是……一定是他们。这花雾县有粮仓,定是他们大军吃的太多,其他地方供养不起,这就给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