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小姐……”
来人恭敬行礼问好。
陈蓁蓁抬眸瞧他,此人与她年纪相仿,身高八尺,面小肤白模样俊美,可她并不认识。
她愣神微微福了福身子,就听这公子道:“在下工部尚书次子,许意书,想邀姑娘明日同去国子监的诗文会。”
“诗文会?”
陈蓁蓁心道,这不是巧了吗?自己刚被婉拒正好没面子的很。
看这许公子模样谈吐也极是不错,而且也同姓许,说不定……
陈蓁蓁虎牙微露刚要应,就听许邈跟许意文客气道:“许公子晚来一步,方才我已与陈大小姐说定,明日同去诗文会。”
陈蓁蓁心道许公子你说什么呢?
刚欲解释。
许意文跟许邈同期,虽不相识但他认得他,更是知道他的身份。
只好知趣道:“如此,那…明日与两位宴席上见,告辞。”
鸡飞蛋打。
陈蓁蓁愣神看着转身走了的许意文,道:“许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我明明要答应的。”
许邈一怔。
“我方才见你面有难色,所以心想替你解围。”
“你给我解什么围…你没看那许公子的模样和气度吗?那也是百里挑一的……不行,我得去追回来。”
陈蓁蓁越想越可惜,刚迈步要去追,许邈就身后道:“那我赔罪,明日我随陈大小姐去。”
傩舞结束,时到日入,紫宸殿中燃起了巨烛,燎沉檀,萤煌如昼。
可容几百人的大殿里座无虚席,盘绿花袄衣裙的小侍女和绿袍衫的小太监端盘提瓶,矮身穿梭在各行案桌前伺候。
苏赋赋并没有去跟张楚然同坐,而是跟岑怡陈蓁蓁还有娘亲等人聚堆在一起。
殿上赵鹤鸣举着金雕龙樽说着天地恭贺之词。
殿下束带矜庄的赵与歌与许云宓随后起身举樽再贺众人。
苏赋赋吃着水鹅梨看热闹看的正起劲,被李小荔拉着道:“苏赋赋,这自端王府到皇宫你们天天窝在一起怎么还没动静?那等过段日子给你布置了寝殿,你不更费劲了?要不要娘亲跟太子商议商议,让你回来住一段日子?娘亲跟你嫂嫂好好给你调理调理身子如何?”
苏赋赋吃光了碟子里最后一块水鹅梨,道:“娘亲,我能不能回去住一辈子?”
结果可想而知,后背被李小荔狠拍了一下。
可片刻后,她又问道:“他欺负你了?”
苏赋赋忙摆摆头,“他哪会欺负我?再者,他又打不过我。”说着豁朗一笑,李小荔这才放了心。
殿中佳酿美人,觥筹交错,悠扬的乐声合着舞姬们妖娆的身姿实在养眼,赵与歌提着唇角跟对坐的西域的首国西泾国国王容自图举樽,丝丝甜意的屠苏酒入口,他余光扫过殿上的赵鹤鸣,还有一旁悠闲地赵拓,事情已明。
“看来真是我们想的那样。”
酒过三巡殿中嘉宾举樽离座,穿行碰杯。
蔺立行跟赵与歌低声说着。
赵与歌心冷地点点头,“他若不特意提为了成全皇祖母团团圆圆的心意,我倒还没有把握,可他偏是冠冕堂皇地准备了这番说辞。那便甚是明了了,我才是陪太子读书的人。”
“我们从长计议。眼下只吃酒…”
殿外烟花四起,照亮了层层宫阙。
那趴在案子睡着的苏赋赋被陈蓁蓁推了推,唤起来一同到了殿外看烟火。
趁着人多声燥,她拉着赵岑怡和苏赋赋就说起了小话。
“你们说他是不是对我动了心思?”
“这许公子平日行事规规矩矩,说不得是觉得自己搅黄了陈大小姐的好事,给你赔罪而已。”
苏赋赋听着赵岑怡的话砸吧砸吧嘴巴,看着陈蓁蓁道:“你若多跟他说几句还好,他就那么一句话,我们也品不出个咸淡。”
“那你们说我要不要明日在单刀直入的问上一嘴?”
两人道:“不是不行。”
陈蓁蓁竟却的红了脸,捂着脸颊,虎牙微露道:“但人家有些害羞。”
苏赋赋便只好道:“那你就等许公子的意思。”
“但我又担心被人先行一步,将他抢走。”
陈蓁蓁说着又拧巴起了身子,见她这般矫情,赵岑怡和苏赋赋两人互看一眼,转头就一拳一脚的收拾了她。
烟火盈天,姑娘家欢声笑语,立在苏曼字身旁的苏半梦看的清清楚楚。
她嘴角浮起一丝不屑,眸中却迟迟舍不得挪开。
……
“你看见了吗?她身子都高兴地快拧成麻花了。”
苏赋赋在殿上睡饱了,回了寝室并不困。
边跟阿施说着陈蓁蓁的八卦,阿施边给她摘下发簪,顺着青丝。
门外赵与歌回来了,听见她在屋里说的欢气,一身疲倦顿然烟消云散。
“太子殿下。”
阿施问了一声便知趣地退出了门。
苏赋赋回头见他目中敛着几分醉意,靠前来道:“守岁本都狂热喜悦。唯独你,足足睡了半个时辰。若不是有那烟花,你怕是能一直睡到天明之时。”
“阿施说我酒量极差,酒后还爱胡闹,就早嘱咐我,不准我碰酒。我便只能看你们推杯换盏,自然甚是无聊。不过那烟花实在好看,高高低低的脉络如同盛放的春花一样。”
说着说着她的酒窝又深下了几分。
悠悠地烛光里,赵与歌目色浓浓地看着她道:“后日我陪你回苏国公府。”
苏赋赋蹭就起了身,一脸欢喜问道:“回去说和离之事吗?”
赵与歌袖下的手用力一攥,沉了脸,转头去了浴室。
待他回来,拨开帷帐,苏赋赋收敛了脑海里的天南海北,眸子亮晶晶地看向他。
她在等他答复,如果他应了,她明日正好收拾细软,便可以再也不用回来了。
她那双眼睛贼溜溜的乱转,赵与歌自然看的见,但他生气,不想搭理她。
捱了一会儿苏赋赋忍不住小声问道:“殿下…我问的事情,你还没给我答复呢?”
赵与歌歪头看她,“苏赋赋,新岁伊始,你就跟我说此事?这才几日的功夫,你是多么等不及?再说我是太子,你离开我,谁敢娶你?”
若说苏赋赋有没有过一息的犹豫呢,她确实有过。
但与别人共侍一夫断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