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路上。
陈直忍不住道:“王爷,您真要娶苏家姑娘?”
陈直担心以后哪一天王爷不小心想起来以前的小九,想起他对小九的所作所为后,再看见苏姑娘的脸心里会别扭。
他自己别扭倒也不打紧,只怕他别扭不过去委屈了苏家姑娘。
已经不知不觉间跟苏赋赋熟悉了的陈直自然惶恐。
赵与歌并没有觉出他的心思,只难得笑的灿烂,道:“当然,就这两日的事。”
“可是,那苏家姑娘既不如宓王妃端庄又不如张孺人温柔好看,而且她的脾气也不好,人也嚣张的厉害。您说娶进门后您也打不过,而且她离着娘家那么近,您想管教怕是她娘亲都要带人上门来跟您吵了,您这日子怕是过不安宁的。”
陈直头次说这么多话。
他心里想着,俩人最好是别成。
不光因为小九,还有那五皇子呢!等他出来以后,这两兄弟如何相处?
赵与歌倒以为陈直是嫌弃苏赋赋不安生,便生了不快,语气严肃了几分道:“是我的娘子,我自然有办法。你操什么心?再说,你连个女人都没有,倒是快些讨上一房才是。”
“末将不急,末将只要一个,来的晚些末将也耐得住性子。”
陈直这无心的话简直是在往赵与歌身上扎小刀,本来那苏赋赋就看不上这三妻四妾的人,而赵与歌呢觉得她的想法是有些过于理想。可谁知,自己身边这一个一个的,全都是些只求一个的情痴。
赵与歌顿时有些生气,便道:“那你就慢慢等吧!”
陈直懵懵地看他一眼,小声应下了。
两人直奔皇宫。
“端王…来的正好。父皇批阅折子有些困倦。来,陪父皇喝盏茶。”
赵与歌刚入御书殿,赵鹤鸣就起身说着引着赵与歌一同朝殿后去了。
王儒升放了拂尘一旁坐下泡茶。
赵鹤鸣如同说家常般,温和道:“来父皇这里何事?”
赵与歌却不敢大意,起身恭敬道:“回禀父皇,今日儿臣来有两件事。其一,儿臣准备迎娶苏国公府千金,苏赋赋。”
王儒升的眸色一时由淡转浓,看过一眼赵与歌垂目撵起了茶饼。
赵鹤鸣微眯了眯眼睛,沉声道:“你五弟刚与她退了亲,你便过来要迎娶。怎么?你不是跟承延自小交好吗?不怕他怨你?”
“回父皇,儿臣第二件事,正是为了五弟。儿臣求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让儿臣为五弟洗脱罪责。”
“洗脱罪责?若是洗不清呢?”
赵与歌额头一紧,退步叩首道:“儿臣便听任父皇责罚。”
赵鹤鸣顿了片刻。
“那先起身说来听听。”
赵与歌拂袖起身,却不敢站直了身子,只好生道:“儿臣有两计。不过,这计策的意图父皇绝不可告与三司的人知晓,以免其中有人为主谋者透风报信。儿臣这头一计,便是杀鸡儆猴。大牢中,在北胡人面前,酷刑处置一人。若是这群人不为所动,那大可以说明这些人都是来卖命的。而卖命的人又怎会轻易跟三司交待那么多?其中必然有诈。而若其中有人惶恐无措,那便用第二计策,放虎归山,引蛇出洞……”
赵鹤鸣边喝着茶边听他说着详情。
足足说了一刻时辰后,赵与歌才道:“只等父皇决断。”
王儒升在旁给他换了新茶递上,心里也为二皇子长舒了一口气。
皇上只要能答应赵与歌这两个计策,那五皇子不过半月一月的便就能平安无事了。苏家自然也跟着无事了,二皇子便也不用再为此烦忧了。
只是这端王,要了苏家姑娘。
这件事情有些棘手呀!
王儒升参不透这苏家姑娘是怎么想的,难道小小年纪脚踏两条船?
毕竟上次端王的事,就是她解的。
还是说,她是为了苏家?
而赵鹤鸣当然希望事情快些解决,莫要动摇蜀朝根基。听过赵与歌的计策,加之他的决心足以让他动容,他沉思着点了头。
至于赵与歌与苏赋赋的亲事,他当然还是要召苏义邦入宫商榷。
只是赵与歌拉拢人心的手段让他有些惊讶。
短短的几月内他便收服了丞相,眼下又得了苏家为靠山。
他不由得暗暗感叹,他这个儿子真是从未让他失望。
赵鹤鸣目及深远,看向窗外被那一斜日光照耀着的黄色琉璃瓦,出奇的刺目。
……
只是这边苏赋赋饭桌上一开口,众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错愕的盯着她。
李小荔更是上下打量过她,蹙着眉间问:“赋赋,你这说的什么胡话?”
苏赋赋既然已经铁了心了,当然不会流露出任何被人察觉的低落。
只一如往常没心没肺的道:“我没有说胡话,我就是要跟他成亲。他今日进宫了,约莫很快皇上就会召爹爹商议此事。”
李小荔倒真以为她是变了心,整个人气到不行,身子一转,看着她嗔色道:“胡闹…那承延还在里面生死未卜,你这是做什么?好歹等着案子落停,你们真的不能成了再说。你如此,这传出去外人怎么看你?”
聪慧的方姀却垂目猜到了什么。
苏义邦转目看着苏赋赋,心重的问道:“闺女,你可是为了苏家?为了让皇上尽快放下对苏家的戒心?”
苏赋赋不认,摆摆头,“我就是看那端王人不错,嫁过去不吃亏。”
李小荔可是越听越上火,抬手就想打她,被梅姑从旁一下就给拽住了,眼中示意着打不得,这其中有事。
苏义邦又忖度了片刻,语气再柔和许多道:“闺女,爹爹虽是让你跟承延退了亲。但等他无事后你们还可以再行成亲之事,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事跟爹爹赌气才是。”
“爹爹,退亲是为了保住苏家、苏家军,我跟您赌什么气?你们就不要多想了,再说嫁过去多好,两家就相隔两丈的小路,我好似嫁了又好似没嫁,省的你们哭哭啼啼依依不舍了。”
说完苏赋赋就喝光了碗里的粥,起了身。
“事情爹娘已经知晓了,还望爹娘成全。”苏赋赋说着竟行了武家的抱拳礼。
看着转身洒脱如风般出了堂的苏赋赋,李小荔突然觉出了什么,起身喃喃道:“这傻丫头,莫不是为了救承延吧?”
苏义邦跟着一拍脑门,道:“我苏义邦固有守这江河之力又如何?闺女的心上人出事我半点忙都帮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