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认胜负已明。谁知徐娇娘战意正酣,不肯罢休。
她拿定刀,对慕子煜道:“大家使得虽是同一法,我却有些胜之不武。这场便算平了吧。”
有人便问道:“怎的个胜之不武?”
她道:“他使得是剑法,却不拿剑。我使得是刀法,却拿了刀。此般纵胜了,我也羞认。师弟,你再去寻把剑,我们再比过来。”
慕子煜哪知她是想给自家来个狠的,闻言就走,要去寻剑。
猛的被明兰心一把扯住,听她道:“哥哥何处去寻?”
他道:“我看那外头也有卖兵器的,我去买一把来。”
明兰心道:“徐师姐所持乃是先天灵宝,寻常兵器如何能敌?”
他道:“你待怎说?”
明兰心取出万象,化作柄三尺青锋,递给他道:“我不好上场,你就拿了我的灵宝去,胜了她,与我出气吧!”
徐娇娘听了这话,眼珠一转,心中掂量:“这人怕是以后就要跟着慕子煜了。今日我胜她七八场,她仍不服。以后相处,若要与我做对,怎生是好。嗯……就教他们一起来,我一并解决了。既能收服了他们,也好显显威风,亮亮名声。”
她心中拿定,激那二人道:“师弟,你脸皮到厚,人家的灵宝,你也好拿?既是怕我手中兵,我不用了吧!师妹,你也别说有的没的,你与我家师弟什么关系,既要出气,就自上来。若一个一个打,怕你们不服。都上来,我一并收拾了吧。”
饶是慕子煜脸皮厚,却也吃不住这番激;就算明兰心神经粗,却也挨不得这般羞。
慕子煜面红如血,明兰心满脸通红,二人此时倒心有灵犀,同时咬牙发狠:“好好好,你仗着一身武艺强,本领大,竟如此看轻我等。今日若不胜你,却也没脸见人。若败了,与你两个月的端茶递水,铺衣叠被,鞍前马后,跑腿传话。”
二人一并上了台,摆开架势,同时发一声喊,虽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两人一前一后,一上一下,直奔徐娇娘而去。
这一场,却与上回不同。
明兰心身形飘忽,手中万象绽光彩;慕子煜出招诡异,黯华隐光慑心神。绽光彩处,似蓬勃高山红日照;慑心神时,如大海迷蒙明月升。红日照起千山醒,明月撒下万水清;一个是当空敞亮躲不掉,一个是波里浮沉无处寻。真个难敌,果然难缠。
两人剑法齐整,行动相合,同心一处,彼此照应,势要战败徐娇娘。
徐娇娘却也不惧。把身子一振,又长了一尺有余,抖搂起威风,举刀来迎。只见她手中鲸鸣吐日月,你攻我守无疏漏;刀起匹练坠金乌,手出如龙擒玉虎(1)。她身法玄,步伐好,左遮右闪施巧妙;刀法强,本领高,神通大展不留招。
斗经五十合,徐娇娘凶猛依旧,明兰心剑法还强,慕子煜却逐渐恢复冷静。
略略一想,心叫不好:“坏了,中了她的激,着了她道!”
他若不去想,胜负却还未知。这一分了心,就被徐娇娘抓住机会。她见慕子煜剑出犹疑,便还使出旧手段,把刀一侧,运转《罗天诀》,似道旋风,一路破开慕子煜的剑,猛地一脚将他踹飞,随即扑到明兰心身前,着头就劈。
这分明就是一刀,明兰心却觉得四面八方都有风响,上下左右皆有刀来,哪里招架得住。她抽身就退,却见徐娇娘身影一闪,消失眼前。明兰心大骇,也学慕子煜,立时把头扭了个一百八,果见徐娇娘已然掠至背后,举刀要劈。
这刀来得狠,明兰心再顾不得姿态,就地打了个滚,险险避开,随即就往上跳。
合该她不应跳。徐娇娘本就存了分开这两人,逐个击破的打算,她这一跳,却把慕子煜甩在下面,让个徐娇娘紧紧跟来。
慕子煜一看,便想和明兰心来个上下齐攻,哪知她虽聪明,看了几遍剑法就能用,却是少经磨练,初出牛犊。
她见徐娇娘来得紧,已然有些慌乱,这场地也小,容不得她使什么大腾挪,只得抢先出手,似先前慕子煜一般,直直落下,剑出千万点,实击一线间。
徐娇娘着实厉害。她此时却不去迎,反在空中打个翻身,继而凌空一蹬,也不知她何处借力,竟是绕过了明兰心的剑,掠至她的背后,把那鲸鸣反握,以刀背冲明兰心的小屁股就是结实一挥。
明兰心多灾多难的小屁股再也受不得这一下,她双眼一翻,险些昏死过去。直直的落下,慕子煜眼疾手快,一下接住,让她骑在自己头上,忙问道:“痛吗?”
她红着眼眶,哑着嗓子,撅着小嘴:“疼。”
又问:“既是疼,你怎么不叫?”
她道:“叫不出。”
又问:“怎么个疼法?”
她道:“想是皮破了,疼得紧,疼得急,疼得焦。”
慕子煜忙替她摸了一摸,那衣服还是干的,便安慰道:“无事,没见血。我替你治治。”
他把手搓了搓,哈口气,把昨夜那露珠取出来涂在手上,又替明兰心摸了摸,果真就不疼了。
明兰心道:“哥啊,你再摸两下。”
问道:“既是不疼了,还摸怎的?”
明兰心道:“虽是不疼了,却还有些个痒。”
他又把手搓了一搓,哈口气,还替明兰心揉了一揉,真个就不痒了。
明兰心喜道:“哥啊,你使得什么手段咧?比膏药还管用哩。”
慕子煜却在心里暗想:“嗯,是她了。昨夜是这冤家学猫来哄我了。(2)”
徐娇娘落下地来,见明兰心神色依旧,慕子煜脸色古怪,就心生疑虑,不敢贸然上前,只在原地问道:“还打吗?”
明兰心把剑一抖,还骑在慕子煜头上,不服输道:“打!”
二人重整精神,再战徐娇娘。这一场,却又有不同。
明兰心剑稳,慕子煜刃凶。一个在上施招数,一个在下显威风。万象剑起赶流星,黯华刃落贯白虹。剑风飒飒稳准猛,剑影簌簌快狠凶。万般剑法存一心,千种招数皆一念。这个守,那个攻,忽上忽下都有序,左右齐来皆相同。你来抵,我来挡,一左一右何须商。
这二人心念一体,合力一处,真个难敌,果然不妨。
徐娇娘苦挨硬抗,暗自吃惊。这二人剑法配合巧妙,攻无可攻,防无可防。虽是两件兵,却有万般强。她先前连战数场,本就疲累,此时又被两人合力围攻,渐渐难以撑持。
又斗三十余合,徐娇娘颓势越显。那两人见胜利在望,又把手中兵刃攥紧,体内灵气膨胀,想要快些了结她。
徐娇娘见两人紧逼不让,猛地怒意上心头,火气攻心房。她把刀横了一横,要使个大神通收拾他们。却不妨东南有一阵风起,搅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这阵风来得猛烈。真个是:推林倒树,掀屋断墙;那谷中人人惊恐,场下个个慌张。东走西闪无处避,上天入地那里藏。池中鱼跳跳舞舞不罢休,山中兽起起伏伏都发狂。
也不知何人施手段,在暗中相助徐娇娘。
那风卷沙带石,吹得明兰心睁不开眼,慕子煜迈不开步。徐娇娘以刀拄地,岿然不动,暗中蓄势,只待风歇。
“哥啊,这风邪性哩!”,明兰心裙带乱飞,青丝飘摇,扯着慕子煜道:“我们逆风,她却是顺风。怕是不好了耶。”
慕子煜掀开盖住头的裙子,紧抱住她,心知是有人相助,便道:“罢了。风紧,撤吧。”,又对徐娇娘道:“师姐!此时风大,我们走了吧!”
徐娇娘心知肚明,便顺着台阶下了:“也好。此番,就算你们胜了吧!”,说罢,转身就走。
高山之上,几人正在观战,见那股狂风起,都自惊讶。
徐修文道:“起这么大风啊,怕不是要下雨。快些收了衣服吧。”
徐天淳忍不住笑着轻打了他一下:“胡说,你没看天还晴吗?”
凤榆道:“这风来得却也好。”
陈婉令接口道:“好是好。只怕晚上有人要睡不着。”
众人都笑起来,回了屋。
天阙虽始终没出门观战,却将那场景看得一清二楚。她只当不知道天玉儿的小动作,捧着杯子闻茶香,说道:“你看清了吗?那套剑法。”
天玉儿道:“看清了,是老祖剑舞中的一段。”
天阙又道:“唉,只是不知老祖此时身在何方。”
天玉儿道:“在某人的心上不是?”
天阙闻言大怒,隔空拧了她脸蛋一把,骂道:“好一张刁嘴。我着实把你惯坏了。先不说慕子煜,老祖也是你能编排的?还不跪下!”
……
今日一战人人都说,个个都夸。
有的道:“徐大师妹本领好强,着实教人服气。”
有的说:“明小师妹却也厉害,看她应是从未与人交手,今日却能有这般风采。你看她那剑,真个少见,果然稀罕。”
又有的说:“说起那位慕师弟,也是个人才。若他有趁手兵器,怕是不逊徐大师妹了。”
这一场调动了谷中弟子的情绪,那比试的人越发多,参赛的人更加强。随之而来的,就是王昕当真赚了个盆满钵满,未来五年不用愁。
话说慕子煜扛着明兰心回屋,又用那露珠替她医了医屁股,便要打发她回去,好将今日的剑法感悟。
明兰心却不肯走,自顾喋喋不休:“哥啊,你方才请的是那位高人哩。昨夜那个七杀,真个是星主大人派来的?你真是星主大人的弟子吗?”
慕子煜道:“是高人,你却不好知道。是真的,我确实是星主大人的预备弟子。”,他心里想了一下,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道:“我觉得有些古怪。”
问:“怎么个古怪法?”
慕子煜揉着眼睛道:“你明明在我面前,我却觉得与你相隔好远。”
她就把身子挨近了些:“可近吗?”
慕子煜道:“还是远,看不清。”
她就拱了慕子煜一下,钻进他怀里,抬头望着:“哥啊,你眼睛莫不是进了沙耶?”
慕子煜忽的一把伸手扯住她,笑起来:“来得好。这就叫“请君入瓮”。你昨夜吃了我的果子,今儿个用了我的露珠。前些日我连累了你,虽替你挨了一刀,你却又救了我命。嗯……就把那两滴露珠抵了吧。你还差我半枚果子,怎么算哩?”
明兰心大惊,想跑,又被扯得紧,只能告饶:“哥啊,那果子是你给我吃的!怎的今日要来算账哩?”
他道:“我后日将行,早些算得清了,好再见。”
明兰心眨巴着眼睛:“再见怎的?”
慕子煜笑起来,松开手,在床上坐了:“我已成亲,不敢留你。算清了账,你去吧。”
她慌了,问道:“你教我去哪儿?”
慕子煜道:“自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说着就把她轻轻一推,推出门去。慕子煜掩好窗,锁上门,再无响动。
直到入夜,仍凭明兰心如何呼喊,慕子煜只作耳旁风,全数置脑后。她喊得脱力,声哑音竭,兀自坐在地上,抹起泪来。
她觉得自已委屈,又觉得自己荒谬,哭了一阵,便振作精神,把脸抹了,再不肯留,转身就走。
慕子煜果真一夜无眠。把自己的打算与天灵说了:“我不敢留她。这人许多地方透着古怪。”
天灵不解道:“怎的古怪?”
他道:“她若只贪我的果子,如今已给了她,何必再来纠缠?”
天灵道:“若是她喜欢你,却也不无可能。”
他道:“麻烦,麻烦。我有何处让她喜欢?若无前几日的那场截杀,却也可行……可我仔细看了,她分明是知道些什么的。”
天灵道:“你是怕她与另一边有关系?有我在此,怕她怎么。小鱼儿难道不喜欢她吗?我又不是什么妒妇,且与你早就有言在先,你怎的还放她去?”
慕子煜沉默,不敢在天灵面前欺心否认,只把头摇了摇两摇,又点了两点,长叹一口气:“老婆大人在上,不敢瞒你,我却是喜欢她。可正是有老婆大人,我才怕她。若我只孑然一身,或老婆大人你在我身旁……”
天灵知他心思,便也沉默,不再言语。
慕子煜在床上枯坐半晌,却又心软不忍,念及与明兰心相处之时,真个是心心相印,果然是如胶似漆,难以割舍。就又道:“罢了,她若还来寻我,我就问她一问。她若肯说个真实……我……老婆大人,我……”
天灵豪气道:“有我在,断不会教她飞出掌心!”
行将第二天。天将明,忽的有人砸门。慕子煜推门去看,却见明兰心脏着脸,红着眼,满手泥污,浑身狼狈,身后扛着个大包袱。
她把包袱往慕子煜面前一抛,叉腰硬撑伤心疲劳,指着他道:“姑奶奶也不好白吃你的果子。我如今无甚银钱宝物,自去寻了些珍贵草药,灵石美玉,抵了你那半枚果子吧!你点点数,若是不够,姑奶奶我再去寻些来,今夜销账!”
慕子煜真个就蹲在地上点起数来,手上挑挑拣拣,嘴里絮絮叨叨。
明兰心见了,更是伤心,却不肯哭,只硬憋着,不肯叫他看了笑。
挑拣半晌,慕子煜满意微笑:“你不用来了,这些也都够了。”
说罢,他转身要走。猛被明兰心一把扯住,再去看她,只见她满脸悲怆,双眼迷茫,手脚哆嗦,浑身打颤:“哥啊,你真个要与我了断?”
慕子煜当然不舍,却硬起心肠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与你再无瓜葛,也无甚恩怨,你自去。”
明兰心终忍不住,落下泪来,声声泣血:“我虽与你相处短,却也纠缠许多。我虽没有千般好,却也还有一片情。真个就入不得你眼,进不得你心?”
他道:“我虽知你情谊,却不敢受。”
明兰心问:“你怎的不敢受?”
他道:“罢罢罢,今日将话与你说开,一并了断。”
他整理了思绪,调整了态度,道:“我虽不知你真实,却也能猜出一二。你与另一边,是否有关?”
明兰心吃了一惊,不敢答话。
慕子煜又道:“看你这般,果是有的。我再问你,你是那位天主,或是灵主遣来的?”
明兰心浑身发汗,仍不敢答。
见她这般,慕子煜心中失落,便道:“罢了,既已说开,就此别过!”
明兰心见他要走,心中电光火石闪,百转千回念。想及与慕子煜相处,真个情投意合,果然肆意畅快,是前世今生都不曾有的高兴快乐,着实不舍。又想到如今自己托庇于灵主座下,就算神主怪罪下来,多少也能饶自己一命。她念及此处,把牙一咬,心一横,叫了一声:“哥啊!等等!我说了吧!”
咦!多亏明兰心果决狠了心,免了许多是非生。
慕子煜闻言忙停步,站原地就看她怎么说来。
“我却是两世为人了。前世我为神主座下,生在神域,唤做魁灵。因为护社稷舍了身躯,献祭神树得神主大恩。神主令我转今世,又为先天灵者身。得神主之命,在此生长,寻那命定之人。”
慕子煜听了,问道:“何为命定之人,可是你的终身吗?”
她道:“哥啊,你既是星主大人的徒弟,我便不瞒你了。”
于是她把玉妃琳挑人,准备复活神皇的故事说了,倒是弄了慕子煜个沉默无语。
只听她抽抽搭搭,哽哽咽咽继续道:“我奉了神主之命,在命定之日前要寻够算数的命定之人,并且负责记录他们的情况。若遇危急,还得守护指引一二。”
慕子煜问道:“这般说,你与我相见,全因我也是那命定之人?”
明兰心正在伤心处,听了这话,却忽的脸红如血:“不敢瞒你,我确是被那果子吸引……”
慕子煜听了面色古怪,就又问道:“你在此地这许久,寻见多少命定之人?”
这事她记得清楚,立即答道:“三个。”
“那就北荣一域,有多少命定之人?”
这倒是把她问住了,踌躇片刻,她迟疑道:“唔,第一批该有五百,第二批该有一万二,第三批该有八万。”
可惜第一批命定之人死得只剩下了五个,而且五个都是和慕子煜一样,天生残缺。但他们拥有的神识却是最强大的。
慕子煜倒抽凉气,继续问:“像你这般的人,北荣一域,有多少个?”
她还是踌躇,继续迟疑:“嗯,该有三千。”
慕子煜算了算,笑她:“嘿!你这成绩,还差得远哩!今年考核,你是个不合格了。该定个玩忽职守,懈怠误工的罪。”
本该寻约三百个人,可到如今这冤家的任务却才完成了百分之一。
她惊得张嘴,慌得瞪眼:“哥呀,你怎知道要考核的啊?!”
慕子煜脸色更怪,来回绕了她一圈,仔细打量,又问:“你怎的守护,怎的指引?”
她道:“若遇危急,救他一命;若遇苦恼,解他一解。”
又问:“有人帮你?”
她道:“原是有人帮。后来就没了。”
轻叹一口气,慕子煜道:“是你寻到的那三个吗?”
明兰心缄默无言,汗流浃背,那眼神左飘右摇,不敢看人。
她这般心虚,慕子煜不由得生疑,便又问:“那三人,真是你寻到的吗?”
问得急了,她也所幸都认了:“是他们自个送上门的。”,然后把头一摇,脖子一梗,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你之前都在沉睡,怎的去寻?”
“似我这般的先天之灵,都有些个独特能力。我虽沉睡,却能勾人魂魄,摄人心神,借他人身躯行动。”
慕子煜恍然,想起初见她时的情况。
见慕子煜不问了,她笑嘻嘻又挨到他身边磨蹭:“哥啊,你怎知道的这么清楚哩。星主大人将这些都告诉你了?”
她说得真实,慕子煜也都信了,就拉着她在台阶上坐下,道:“我信你。既然你吐了真实,我也不好瞒你。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不敢信你,全因前些日的刺杀,不过今日知你还是忠于神主大人的,我也放心了。”
见他转嗔为喜,对自己的态度又复从前,明兰心放下心来,就问道:“哥啊,你是怪我不肯与你说明,还是真的不想见我哩?”
慕子煜低头,在她耳边说起悄悄话。
明兰心听了,喜得跳起身来,朝天打个哈哈:“哥啊,这可是你亲口说得耶。既是如此,那半枚果子的账就销了吧!”
谁知慕子煜把脸一板,又紧扯住她:“不好!你亲口说的,之前赌约不作数,你还欠我哩!你若拿不出,就拿人抵了吧!”
(1):正常来说“金乌”对应的是“玉蟾”,不过”玉蟾“已经被某人吃了,如今天地只剩下个”玉虎“。
(2):有些个猫特别喜欢被拍屁股。不冷不热的知识:母猫发情的时候,就可以拍她屁股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