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煜见她从外边走来,没由得脸上一红,仍嘴硬道:“今日酒饮多了几杯,着实难眠。想来也是无事,我便活动下筋骨,练习下小腾挪之术。”
明兰心也不点破,笑嘻嘻问道:“可要我来陪你耶?”
慕子煜问道:“先前可是你学猫叫逗我?”
明兰心故作疑惑道:“好哥哥,你莫不是真喝多了?这般,我明日来吧。”
慕子煜又道:“先别忙。你学两声,我听听。”
明兰心掩口笑道:“哥哥醉得这么厉害么,都听不进去人话了,偏要听人家学什么猫叫。”
她果学着叫了两声,慕子煜仔细听了,摇头道:“不像,不像。太软,太软。”
明兰心翻个白眼:“人家已经学了,你也听了,这便把报酬拿出来吧!”
见慕子煜迟迟不动,明兰心一双眼越睁越大:“你莫不是要反悔?”
慕子煜还是疑心是她戏弄自己,却也无可奈何,大丈夫一言九鼎,怎好食言。他道:“罢了,想是我造化低,撞见猫妖了。你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慕子煜也不点灯,摸着黑把那匣子取出来,死死抱在怀里道:“只能吃一口啊,便是多了半口,也得给我吐出来。”
明兰心早已心痒难捱,见慕子煜还在婆婆妈妈,忍不住心头火发,伸手就想去抢,半道打住,她道:“多吃半口,还你三两肉。”
他这才把那匣子打开,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明兰心怎样行动,拳头大的整颗果子就被她含在嘴里,作势要吞。
慕子煜大骇,忙丢了盒子上去抢,两人便在这屋里你追我赶地争夺起来。
他也不敢大声呵斥,怕惊动他人,两人就这么无声无息追逐。
约莫到了三更半,慕子煜终于逮住了她,把她压在身下,捏着她的两颊肉威吓道:“你要敢全吞了,我就告到师父哪儿去,便是把你炖了熬汤,也得还我果子来。”
明兰心嘴里包着果子,含含糊糊说不清楚:“努因,唔哼恩狠……(鬼扯,我哪儿有多吃,这不就是一口?)”
她眼珠儿一转,伸手就去搔慕子煜腰间肉。慕子煜果真觉得痒,手上劲儿就松了些,明兰心趁机囫囵一口,硬生生把那果子咽了下去。
见大势已去,慕子煜怒不可遏,两下把明兰心制住,扯出绳子,将她裹在被子里捆了个结结实实,提着就要去见明初心。
只是才走到门口,被子里的明兰心就哼哼起来,叫着:“肚子疼。”
慕子煜不理,推门就走,她又叫起来:“疼得紧,疼得紧。”
慕子煜还是不理,两步就要走出院子,她又哼叫起来:“救命,救命!”
他这才把被子掀起来看,果见明兰心一张脸疼得煞白如鬼,五官狰狞扭曲。
慕子煜慌了,提着她就想跑去寻明初心,明兰心却是把身子一躬,着实地一呕,又把那整颗果子吐了出来。
她双眼迷离,气喘吁吁道:“有毒,有毒。”,可气色却在顷刻间恢复正常,也无甚中毒的症状。
慕子煜没好气拍了她脑袋一下,骂道:“该!怎的没噎死你哩!”
明兰心拼命挣了两下,挣脱下地,虽被捆得结实,却仍拱着身子想要去吞那果子。就在她伸出舌头快要舔到的时候,被慕子煜抢先一步夺了去。
他一脚踩着明兰心,一手拿着果子,胡乱揩了揩,也不嫌上头还有灰尘口水,咔嚓的就是一大口啃下去。
然而听得一声脆响,就似咬了口乌金钢,啃了嘴金刚石,慕子煜门牙险被崩掉两颗,那果子依旧完整,皮也不破,连丝儿牙印也不曾留。却是疼得他连连后退,忍不住把那果子丢开,捂嘴道:“唔……这东西好硬的皮啊!”
明兰心见机赶紧往前一拱,又把那果子吞了。慕子煜还没疼过,就又听得她哼哼起来。
“肚子疼,肚子疼。有毒,有毒!”
她又是哇哦地一呕,吐出果子来。
慕子煜赶忙上前踩住她,捡起果子,拿在手里换个位置,仍是咔嚓地一口,还是咯得他连连捂嘴后退,止不住地叫:“硬,硬,硬!”
两人如是者三五回,直闹到四更,还不得吃,都放弃了,坐在地上看着那果子,无可奈何。
明兰心道:“你解开我,我劈开它吧!大的归你,小的归我,再把核儿埋了,莫让人瞧见。”
慕子煜想了想,便点头解绳,又把那果子揣了,吩咐明兰心道:“你布个灵阵,我看这果子邪性哩,若是一刀劈开便也罢了,它若觉得疼,长腿要跑,这乌漆麻黑的,我们怎么寻得着?”
明兰心道:“有理,有理。”,她忙布了阵法,将四周团团围了,又搬来块青石,用帕子仔细擦干净,提了万象化作的一把刀,对慕子煜道:“快,洗干净摆上来。”
慕子煜将那果子放好,明兰心举刀就劈。
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两人忙去看,那果子仍纹丝不动,端端正正。
她举刀又连劈了十几刀,只劈得骨软筋麻,手脚打颤,那里劈它得动。
慕子煜见了,忍不住笑她道:“你也不济事,且让我来试试。”
取出黯华,慕子煜跳将起来,来了招“力劈华山”。还听得一声脆响,慕子煜反被震翻在地,一双手又酥又麻,那果子却如生了根,动也不动。
“古怪,古怪,莫非它成了精,会还手?”
明兰心道:“怕它成精?”,动手又劈,慕子煜也一齐劈,两人直劈到四更半,天都快明了,还不得吃。
明兰心累得汗如雨下,丢了刀,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起来:“天!我果真没这个命吃它耶?”
慕子煜道:“你莫哭,若被别人瞧见,丢大脸。”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明兰心哭的更加伤心,躺到在地撒泼打滚,不依不饶。
慕子煜没辙,只能收了黯华,将她抱着又哄又劝:“你别着急,它又跑不掉,等天亮了我去查查书籍,总会有法子的。”
明兰心眼泪汪汪道:“你可别把今晚的事儿说出去。”
听她这么一说,慕子煜差点没憋住笑,忙转过脸去,瓮声瓮气地说话:“我这人最是守口如瓶。你只管放心,若别人知道个一星半点,我还你三两肉,随你煎炒。”
他抱了明兰心要往里屋走,却陡听一人在空中唤道:“那两个,且再耍耍,我还没乐够哩。”
两人忙抬头去看,只见有一青年立在半空,抄着手正笑。
正是那七杀。
两人都不识他,明兰心羞恼道:“你是哪儿钻出来的鼠辈,竟敢躲在暗处偷窥,到这儿来放肆?!”
七杀落下地来,不理明兰心,先朝慕子煜抱拳施礼:“我乃是紫微帝君座下,南斗六星之七杀星,奉命前来保护你的。”
明兰心听了,先是一惊,随即不信道:“好哥哥,别被他骗了,快唤我师父来拿他,这人鬼鬼祟祟,没有正经,最轻得是个梁上君子。”
慕子煜却是信了七分,还礼道:“有劳,有劳。只是不知有何事?”
七杀笑道:“我观你们此时烦恼,特来相助。”
慕子煜又问:“多谢多谢,这般说,不知有什么法子?”
七杀道:“此物乃天地至宝,普通人见也不得见,你们对其不知也是常事。想那世界树原是天神大人族中至宝,后被我家帝君使大神通祭炼成树。这果子继承了些原先的特性,至硬至坚,便是我来也只徒呼奈何。可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你想吃它也不难,只需用世界树的枝杈点它两下,便成了。”
慕子煜道:“这样说,却也难。我能得这果子,已是天大的造化,又到何处去能寻那枝杈?”
七杀笑呵呵朝着他腰间宝囊一指,道:“二小姐走前赠你的东西,便是了。”
慕子煜又惊又喜,忙取出来看。干枯树枝一出现,那果实也不知是受什么影响,兀自抖了两抖,再去看时,表皮已龟裂开来,好似正脱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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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用那树枝上去点了一下,只见到金光闪过,果子变得晶莹剔透,直如琉璃翡翠。树枝也变得饱满,于尖端还长出两片新鲜绿叶,托着两颗露珠,摇摇欲坠。
七杀忙道:“快取个玉器装了,这露珠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便只饮它两滴,也能修为大进,强身健体。”
慕子煜听了手忙脚乱一阵翻腾,在那露珠落地之前将其收入玉瓶之中,听那七杀又说道:“你可用上好灵石将这树枝温养起来,取它凝聚的露珠服用,对你修炼速度大有裨益。”
明兰心上前,小心翼翼将那果子拿在手中,看它此时那脆弱晶莹的模样,好似轻轻磕了就得碎。她道:“我是第一次见着此等神物。可有什么讲究吗?”
七杀道:“也无甚讲究。你也不要将它想得过于厉害,这果子力量温和轻缓,便如水滴石穿,效果与日俱增,一时半会儿也显现不出来。”
慕子煜上前去接过来细细看了,啧啧称奇不已,还待要说,却被明兰心扯了两下,听她道:“莫要看了,快劈开,我们吃了。”
他取黯华轻轻切开,欲取半枚送与七杀,以谢他解惑之恩,他却摇头拒绝道:“不敢受,不敢受。此乃帝君赐予,我奉帝君之命前来护你,怎敢贪图东西。”
任慕子煜如何劝,他只是不肯:“此物于我作用已不大,便能有所提升,也如杯水车薪,白白糟蹋了。”
无奈,慕子煜只能拜谢了他,又问道:“师父可还有吩咐吗?”
七杀道:“也无甚其他吩咐,只命我在暗中护你,危难之际搭救一二。时候不早,你们自去,我不好过多现身人前,这就去了。”
慕子煜忙拱手相送,明兰心扭捏一阵,也上前道谢不尽。
待得七杀一走,明兰心把那扭捏的姿态一收,端正严肃的脸一抹,乐得红光满面对慕子煜道:“好哥哥,快给我一半尝尝。”
慕子煜挑了小的给她,板着脸道:“若这回你还被噎着,我是不管了。”
也不理他如何嘲笑,明兰心一把抢过,便似个老饕张嘴,恶虎抢食,一口吞将下去,却还大睁着一双眼,紧盯着慕子煜手中半枚果子道:“怎的没味道?难道是我吃急了些?好哥哥,你再给我舔两口,尝尝是个什么滋味吧。”
最近《西游记》听得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