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慕梵看着郎警官,慢慢地起身。
郎警官屏住呼吸,渐渐的收紧眉头,连眼神都不敢看黎慕梵那边。
“你是干什么吃的?”黎慕梵的话音还有落得时候,一耳光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脸上,声音响的让人内心一紧。
沈荔美更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都没看黎慕梵的眼神。
秦知柔一脸的平静,坐回到沙发上,这是黎家的事情,轻了重了都是有黎慕梵自己扛着,他倒是要看看这个郎警官怎么解释这个事情。
郎警官的嘴角有血迹,用舌头抵了抵脸颊,看着黎慕梵那边。“这是上面的命令,秦小姐刚走,上面就下达了文件,让我们不要继续追查这个事情。”
黎慕梵微微的眯上了眼睛,认真的打量他一眼,看着桌子上的文件署名,是上级的公安厅。
“钱局长也是迫于压力没办法,才让我把这个文件拿来。”郎警官看着黎慕梵解释着。
“我不管你们什么狗屁压力,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查不出来,我就是你们最大的压力。”黎慕梵说着就把文件摔在郎警官的脸上。
郎警官的鼻梁上多出一个口子。
“赶紧滚!”黎慕梵又朝着他喊了一句。
郎警官走了以后,黎慕梵一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光是听声音就是知道会有多疼了,然而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沈荔美看着秦知柔,好像在等她说什么,可是真就没有像沈荔美想的来,秦知柔啥话都没说,就只是坐在那里。
毕竟这个是黎家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在桐城的话更不可能指望秦家能有什么作为,何况还有一句话说的好呢,民不与官斗,上面有权势压下来这件事情,总会有人替他买单。
秦知柔的心里面是这样的想的,这样的想法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可是秦知柔还是忍不住的站起身。
“你不好出手,信得过我的话,这件事情就交给我。”秦知柔看着黎慕梵轻声说着。
沈荔美诧异的看着秦知柔,嘴巴一闭一合的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黎慕梵看着秦知柔很久,摇了摇头。“这是我秦家的事情。”
说完这么一句,黎慕梵就直接离开了。
沈荔美走到门口确认黎慕梵走了以后,微微的松口气,转身回到秦知柔的身边:“这里是桐城,你知不知道,上面的公安厅是黎家都要忌惮的,你刚才怎么敢说的。”
秦知柔没有想那么多,她也清楚商人与官斗的结果,可是这样明目张胆的事情,如果不要个说法,以后哪还有正义可言。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秦知柔吗?”秦知柔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深深的看了一眼沈荔美,
沈荔美叹了口气:“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秦知柔拍了怕她的肩膀,抿嘴浅笑,也离开了院长室。
撤销案子的事情在桐城传开,普通民众也都是为圣源医院打抱不平,可大多也只是嘴上说说,真想替他讨回公道的没有几个人。
秦知柔开着车到了公安厅的门口,抬头望着上面的标志,不由得冷笑一下。
“为人民服务,不是让你们成为黑恶势力的保护伞的。”秦知柔嘲讽式的说一句,整理了一下手里的文件,戴上了黑色的大框眼镜走进去。
接待秦知柔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她看到秦知柔进门的时候,推了推眼镜,满脸客气的把秦知柔拦在了门口的接待室,一阵热心肠的“询问”并没有想让她往里面进的意思。
过来之前还特地找人借的采访装备,她也是一眼看出来秦知柔是个记者。
秦知柔借写模范典型的素材,想采访公安厅的这边的负责人。
哪成想这个女人跟个老油条似的,眼睛不大却透着一丝精明,推了推眼镜就以工作不便为由给拒绝了。
瞧着她这个熟练的样子,秦知柔就明白了,她就是专门做这个的,想从她这里进去,估计比登天还难。
首战以失败告终,秦知柔虽然连门都没进去,可是也收获了重要的一点信息,就是这个公安厅并非是“大门朝南开,”有专门的公关人员美化自己。
回到圣源医院的时候,看着大家的脸色都很沉重,秦知柔心生疑惑,就好像出了什么大事,难道又有人跳楼了?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刚就在她出门的时候,又有一个曾经的患者从正门跳下去当场摔死!
听到沈荔美说这个事情的时候,秦知柔的脸色黑到了底线,手里面的采访笔差点被她抓断了。
“还是三年前的,监控录像还是不完整的,而且和邵斌的档案储存不是一个区域。”沈荔美说着就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这个人还真是聪明,邵斌区域的监控被调走他们无法动手脚,现在换了个区域的好下手。
到了院长室门口,秦知柔看着里面空无一人。
“他们还没回来。”知道她想问什么,没等她问出来,沈荔美就看着她说着。
“带我去看看死者。”
“你还是别去了。”沈荔美拉住了秦知柔的胳膊摇了摇头,脸色难看。
“怎么了?”秦知柔没太明白沈荔美的意思,看着她的手问着。
“警方带走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医生护士也都是垂头丧气的,这代表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天把人带走,明天尸体就丢了,后就会有撤销案子的文件下来,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
秦知柔拿出电话,刚要给郎警官打出去,又被沈荔美拦下了。
“不是郎警官来的,新来的这个警官叫高峰。”沈荔美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
“那也不能等他们回来再说,现在就跟我去警察局。”秦知柔收起手机,连口水都没喝上,直接就朝着外面走,不过这次比较稀奇的是,好像没有围观的记者。
秦知柔四处看了一眼,还真是一个记者都没有。
“那些记者全都被抓走了。”
沈荔美的话差点震碎了秦知柔的三观,她今天的每句话都是秦知柔没想到的,记者身份特殊,怎么还能给抓走呢,这些人也太胆大妄为了。
到了警察厅,刚进门就看到不少的记者待在接待室里面,这一看就知道被控制起来了,隔着窗户都眼巴巴的看着秦知柔。
看着秦知柔她们进门,这次出来接待的不是郎警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看样子也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只不过肩膀上的花却不太像符合这个年龄段的,或许是立过大功也不一定,秦知柔也没做他想,毕竟她不是来研究这个事情的。
“高警官呢?”秦知柔看着她直接问着。
年轻的女人上打量着她,许久才做了个请的引路姿势。
秦知柔不予理会,跟在她的后面。
沈荔美最里面嘟囔几句,说的什么听不清楚,大概也是说年轻女人的话。
办公室不是郎警官的那间了,秦知柔进去就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哼着小曲喝着茶。
看到秦知柔进去,她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似的,继续把嘴里面的曲子哼完才慢慢的起身。
“秦小姐,请坐,来人给秦小姐倒茶、”高警官一张口就是一副阔少爷的姿态,完全不像是人名警察,跟郎警官真是天壤之别。
秦知柔坐下来,垂眸打量了他一番,脚上的那双皮鞋一看就是上等品质,价值不菲,这倒也没什么稀奇的,谁也没规定富二代不能做警察。
“高警官,我...”
他都没让秦知柔把话说完,就抬手打断了,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水,“这个茶的火候刚刚好,有什么事情喝了茶再说也不迟。”
看着他这个样子,沈荔美有些看不下去了,刚要起身就被秦知柔按住了手,冲着她使了个眼色。
“沈小姐稍安勿躁,这个事情我心里有数,安心品茶就好。”高警官也注意到沈荔美的神情,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悠哉悠哉的说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这里做客的。
沈荔美动也没动,就等着他把这杯茶喝完开始说正事。
秦知柔却端起了茶杯,非常惬意的抿了一口,还不忘夸赞一句好茶。
看着他俩有滋有味的样子,沈荔美急的都快跳起来了。
总算是把这杯茶喝完了,高警官起身拿着一份文件递给了秦知柔。“这是赵成的验尸报告单,法医给出的证明是你们三年前医院误诊,导致赵成未能及时治疗,造成病情恶化,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你放屁!”沈荔美听到他说误诊三个字的时候,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冲着他骂着。
“沈小姐你还是看看报告单再说不迟。”高警官的嘴角挂着浅笑,并没有因为沈荔美骂他而生气。
秦知柔看着病历单,又对比着法医检验的结果,眉头皱然一紧。
沈荔美是满脸的不服气,拿过病历单看了一眼,又看了眼检验单,瞬间抬头看了眼秦知柔。
秦知柔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这怎么可能呢,出入这么大?”沈荔美傻眼了,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眉头皱得跟个小山丘似的。
“病历单是从你们档案库调出来的,这个法医鉴定是刚刚出来的,你们要是有什么疑问,只管和我们的法医对接。”高警官说着,冲着秦知柔浅笑一下,“圣源医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没有理会他,秦知柔和沈荔美出了他的办公室,直奔鉴定科,不管怎么样,她们一定要亲眼见到尸体。
“明明是确诊的胃癌,怎么会是心脏有病呢?”沈荔美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出入这么大,就算是新来的医生也不会有这个大的失误啊。
秦知柔没有说话。
到了鉴定科的时候,法医将解刨时候的录像给她们看了,证实了赵成的胃是健康的。
沈荔美有些不放心,还亲眼去见了尸体,这也算是破了例的,出来的时候,她什么话都没说,那个直愣愣的表情就证明了一切吗,当初是医院误诊了。
“我们走吧。”秦知柔知道这样大失误会有什么样的负面影响,出了警察局坐在车上的时候,连秦知柔都傻眼了,上一次算诬告的话,这一次是证据确凿,正因为这样的误诊,赵成的胃被切除一大半。
“病历单上的主治医生是黄松友,咱们找院长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不就知道了。”沈荔美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这件事只能问当时的主治医生,知道情况的也只有他。
“我现在都快分不清黑白了。”从警察局出来,秦知柔的思维一直是混乱的,她相信医院不会出现这样低级的误诊,可是证据确凿摆在面前又让人无法言辩。
“等见到黄松友再说吧。”瞧着秦知柔的情绪不是很好,沈荔美开车让她好好歇着。
“按理说你和黎家根本没有那么深的交情,何必为了他们这么拼命呢。”说这话的时候,沈荔美还不忘看一眼她那憔悴的脸色。
秦知柔没有说话,为了谁她心里清楚。
回到医院,院长了黎慕梵两个人还没回来,秦知柔只能先调取医生的档案记录,查到黄松友的住址,和沈荔美两个人就去了。
到了黄松友住的小区门口,俩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去,是个封闭小区,管理的特别严,陌生人没有熟人登记,根本就不让进,最后还是沈荔美花钱请人演熟人进来的。
黄松友家在六楼,赶巧不巧的电梯还在维修,俩人只得爬楼梯,这可真是喝凉水都塞牙,本来两个人的心情就不好,接二连三的触霉头,沈荔美在楼道里不由得破口大骂。
上到六楼俩人都有些喘粗气,沈荔美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秦知柔走过去,按着门铃,开门的是一个小丫头,八九岁的样子,扎着双马尾很可爱。
“你们找谁呀?”小丫头看着秦知柔问着,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找你爷爷黄松友。”身上的劳累让沈荔美没了耐心,朝着小丫头就喊了一嗓子。
秦知柔瞪了她一眼,转过头又很温柔的问了一遍。
“我爷爷不是黄松友,你们找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