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多,又被保洁大叔的洪钟般的方言声音吵醒,气的简宁“啊——”的一声把所有人都镇住,薄被盖住头,头疼。
简宁说:大叔你能不能小声点?不到六点呢,我需要休息!
结果大叔一愣,不吭声了。旁边老太太不屑地哼了一声,嘟囔了几句,眼睛还斜了一下简宁。
简宁本来就心情烦躁,被老太太一嘟囔,更想发脾气,怒道:你个老太婆,你的子女不搭理你,小辈们都躲着你,看到自己未来了吗?半截身子入土了,还那么横,谁给你的勇气横?!
老太太背部一紧,仿佛简宁的话给她施了定身咒,许久才缓缓起身,落寞地走了出去。
看她这个样子,简宁有点后悔,话是不是太重了?
简妈妈瞪了简宁一眼,说道:你这脾气也太大了吧?
简宁喃喃说:从小到大,我被欺负时,我都是在保护自己,别人的父母会保护孩子,可是你们不是一直指责我不对吗?我保护自己有错吗?
简妈妈气到无语,怒道:谁欺负你了!胡说八道!
“谁?你婆婆打我骂我时你在哪?旁人说我这不好那不好时你在哪?邻居骂我时你在哪?这个老太婆瞎哔哔你又在干什么?我现在头部受伤,需要足够的休息,而她和保洁不到六点就声喧哗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了!我来到这个城市就是为了逃避你们,你们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
简妈一愣,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病房。
简宁很失望,身体不疼了,但是心开始疼了。
“你们”包括了太多人,有不停索取的,有道德绑架的,有没事找事的。
这28年来,母亲很能忍,忍到简宁对奶奶恨之入骨,没有童年,只有打骂,总是羡慕同学家的奶奶,他们好幸福。
深瞳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有些心疼地说:我带你出去走走。
外面的长廊被植物攀爬的郁郁葱葱,五月黔州的天气温适宜,透出来的天很蓝,蓝的可以把人融化,空气中没有医院的浊味,有的阳光和植物混合的清新气息。
简宁走起来飘飘的,深瞳搀扶着,在别人眼里她的胳膊是悬空放着的,还好人不多,最多别人只是投来“这人神经病”的眼神。
简宁和深瞳感受到这份奇怪,相视一笑,坐在长廊石凳上。
摔伤几天了,瘦了不少,病服在简宁身上有点胖大了,手腕纤细,手背上的置留针里有些许血丝,显得皮肤有些煞白。
简宁嘟着嘴说:深瞳,你是不是给我妈托梦了?
“你不想让家人过来啊?”
简宁犹豫了一下,撅着嘴说:护工一天500呢,医生让我住院15天,其实我妈来了也好,我可以省点钱了。
深瞳宠溺一笑,她总是想着省钱,那么多年一直没变。
简宁看着深瞳,又是那句话:我们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深瞳看着简宁那圆溜溜的眼睛,眼神像20年前一样清澈,笑着说:我也这么觉得,很熟悉。
接着说:出院后什么打算?
简宁眉头一皱,看着深瞳,叹口气,又低头捏着手里的叶子,掐成两瓣,说:如果回公司我就像这片叶子一样。
送死的事谁干啊,自己知道对方狼子野心,但是没想到会害自己。
“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简宁一愣,眼珠子一转,盯着深瞳,说:一件一件处理,先吓吓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