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豆粒大的雨点像调皮的小孩子一样争先恐后地跳了下来,地面瞬间就被雨点润湿,乔植还是站在学生会的门前,心中又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我说你到底进不进去?你是学生会长,你是学生会的老大,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的老大。”,侨值在给乔植打气,“你连学生会的门你都不敢进去,你像什么样啊!”。
听着耳边的雨声,乔植知道,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目前正是上课时间,基本不会有人把自己暴露在雨中。“正因为我是学生会长,所以我要深思熟虑,懂吗?”,乔植回击道。
“你要是真的深思熟虑你会进精神病院?你以为你出院真的是因为治好了吗???”,侨值一句大实话,“推门,进去,交接工作,就这么简单,你行不行??”,侨值好像把什么秘密说了出来。
“要是让大家都知道我是个住过精神病院的重度抑郁症患者,他们会怎么想。”,乔植的眼神突然变得黯淡无光。
“显而易见的是,他们会觉得我是个疯子,我知道,但是我也不知道学校是抽了什么风让我来当什么狗屁学生会长。我只想就这样把大学混过去,然后自己再把自己关起来,有那么难吗?”,头磕在了门上,“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
侨值的一句无意的话把乔植内心的负面和黑暗情绪都唤醒了出来,想起了自己的病情和在医院里的经历,他黑着脸,背靠着门原地坐了下来。
沉默,还是沉默。乔植双眼无神,路过的学生们都像没看见他似的,这里温馨提示一下,不可回收废物是可以直接忽略掉的。
“对不起,乔植。”,乔植在心里说道,“因为我是我,所以对不起。”。
“又犯什么毛病,”,侨值作为旁观者看着乔植。
“最后什么都没有为你留住,乔植,”,乔植想,“我有罪,我不会放过我自己的。”。雨越下越大,风裹挟着雨点从楼道的窗外吹了进来,乔植湿透了。
“进去,避雨。”,侨值命令起来,“这很简单吧?你能做到吧?”
乔植愣在原地。他站不起来,全身乏力,甚至连手都抬不起来。这是抑郁症躯体化症状的表现。
“谁来救救我。”
“谁可以来救救我。”
“可是没人来。”
“你又要逃避了?”
“不能,至少现在只是个开始,还不能逃避。”
“所以我能站起来,我能打开学生会的门!”
碇·乔植·真嗣做足了心理准备,正在试图控制身体站起来。正在这时候,楼道里颠颠儿地跑来一个女孩子,“对不起我迟到了!!!!!”,女孩子在乔植看到的那一刻便变成了女木偶人,“对不起,我迟到了,”,女孩子站在乔植面前。这是乔植最讨厌的情况,为什么要突然出现而且突然搭话。就像看动漫的时候突然主角团里出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物还自来熟地和主角们说话。
“你还好吧?”,女孩子友善地伸出手把乔植拉了起来。
乔植的头发遮住眼睛,“哪位?”,女生很诧异,“嗯?不是让我来学生会接会长的吗,你不是会长吗?”,乔植的脑袋乱成一锅粥,“让我来报道,但是却派人来接我?难道这个学生会里面…”,乔植一把推开了门,“根本没有人!”,所谓的学生会,其实就是一间空着的教室罢了,成员也只有两个,会长乔植,和这个来头不明的女孩子副会长。
“到底怎么回事?”,乔植看着木偶人,或许是语气有一些重了,木偶人有些害羞,“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方便说,学院院长让我在这里等你,再把你带到他的办公室里去,他会告诉你的。”。
好的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不能直接让乔植去办公室呢?
“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去办公室?”,乔植声音很小,雨声都快盖过了乔植,但是木偶和乔植离得很近,“我..我也不知道,是院长安排的。”,女木偶如实回答。
但是这件事有很多疑点,生性多疑的乔植并没有立刻就跟着女孩子走,“你也是刚刚被选中当副会长的吗?”,“不,我在学生会当副会长有快一年时间了,只是会长一直在更换……”,乔植打断了木偶的话,“所以天道有轮回,轮到我了?”。木偶沉默住了,乔植在学生会室内走了两圈,搬了两把椅子准备先等雨停了再做打算。
乔植心中的防备似乎不知不觉地被卸了下来。
就这样尴尬的坐着,但是作为搭档,今后的接触是必不可少的。木偶打断了雨的喧嚣:“额,我叫咲言。今年sgo里手枪局大家一起rushb一样。乔植没有正眼看她,望着门外,偶尔有几个学生走过,有些学生还饶有兴趣地往里面看了一眼。
“乔植,21岁。”,此人不耐烦道,“喂,她长得很好看诶!”,侨值一眼相中了咲言,但是乔植依旧没有理会。
相对论里说过,如果让你分别在火炉或者美女旁边坐一小时,你会明显感觉到和后者在一起的时光会消逝地更快。这是因为参考系的不同会影响人们的心理状态。
嘈杂的雨声此时化为两人的沉默,就像一个壁障一样隔绝开两个人的交流。而所谓的美女在乔植看来其实就是个木偶人。不知道这个时候相对论还能不能解释乔植现在的情况。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木偶又率先发话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把调皮捣蛋、成绩还不好的孩子称为聪明的孩子。无论是考试成绩还是平时的学习,都看不出来他们到底哪里聪明啊?”,女孩冷不丁问了一个问题。
但这个问题却让乔植为之一振,就像是一道明媚阳光突然从窗户的缝隙中照了进来,“而且,他们也从来不会舍得表扬真正聪明的孩子聪明,可能是为了怕他们骄傲!”,乔植把话题夺了下来,这是乔植封闭自己以来。第一次和人正经交流(除了心理医生),二人一拍即合,“而且这样是很不公平的!”,他们异口同声道,乔植率先说道:“啊,对不起。你先说吧。”。
乔植都感觉到自己有点激动,同时也开始把眼神聚焦在了木偶人身上,木偶人变成了一个削肩细腰,面容姣好,有些娇弱的女子。“咲言,”,乔植在心里念叨着。“为什么都26岁了还在这里读书?”,
双方就当代教育方式以及初高中学心理问题展开了讨论。因为同样疑问的引出,二人谈的十分融洽,但是乔植并没有放下戒备,但是这样融洽的交谈,是乔植可遇不可求的理想状态,不知道有多久,有多久没有这样和人说过话了。“你喜欢日本动漫吗?”,乔植问道。
“喜欢啊,你知道eva吗?我可是看着eva长大的!”,女孩子兴奋地说。
“太巧了!真的太巧了!你知道吗,我是一个把eva刻进骨子的人!你肯定知道庵野秀明吧?”,雨不知不觉在他们的交谈中停了下来,“当然知道了!走!我们先去院长办公室,边走边说!”,咲言拉起乔植的手。
“庵野秀明在早期也是很自闭很抑郁的少年的!”,女孩子两眼放光。
“但是后来他的妻子安野梦洋子把他从抑郁中拉了出来!”,乔植也赶紧接上了话题,帮女孩子背上挎包,乔植跑到了女孩子前面,转过来对着咲言比划道:“你知道吗?当初evatv版刚上映没多久,庵野秀明就被各种社会舆论搞得自闭。还差点跳楼自杀呢!”,乔植如数家珍似的想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咲言,“没错。而且自杀的行为还不止一次。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eva-终的记录片,我相信真正喜欢eva的人看完一定特别有感触吧!!!!!”。
‘庵野导演和福音战士’就像跨着洲际的大桥一样把咲言和乔植连接起来,两人完全突破了沟通这个高高的壁垒,就像两个完全没有来往过的国家突然开始友好建交一样。
二人走过和eva初号机一样高的图文大厦,走过墙面斑驳的图书馆,走过一栋一栋的教学楼,两个人边走边聊,乔植无法想象,自己能在出院后能这么快和人接触并友好交流。而且对象还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但是乔植也很快意识到了问题,他并没有放下戒备。真正喜欢eva的人,不可能是正常人,咲言,一定多多少少有什么大病。这是乔植对于eva厨的肯定。两人经过了种满了桃树和柳树的大道,雨过初歇,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谈话还在继续,eva对两人来说像是一个永远也讲不完的史诗,但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在道路两旁柳树下长椅上的一个男生。正用着充满戏谑和玩弄,还带着一抹杀意的眼神看着他们,嘴角浮现出一抹异常的微笑。仿佛一个恶魔正在选择猎物一样,他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