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庄周边的十几个村庄的保长,都聚集在保正张有禄家里。
大家都对江滨很是不满,都说他容纳李府在江家庄胡作非为,请保正出面管管。
秀才公高万宝,高保长站出来,捋着胡子义正言辞,义愤填膺的说道:“江滨他容纳李府胡作非为,付给那些泥腿子这么高的工钱,岂不闻,民不可富,富则生惰。
更可气的是,那李家还教泥腿子们读书识字,岂不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保正,要让他们立刻交还哄骗去的百姓丁口。还有,以后雇人不能再给钱了,更不能给市价五倍的工钱。再雇人即便是江家庄的人也只能给陈米或者米糠。”
保正张有禄也为这事烦心,镇里的壮劳力也携家带口去了江家庄不少。自己治下说是个镇子。其实,就是大一点的村庄而已,人要是都走没了地谁来种。
他也是有所顾忌,江滨有个当知府的侄儿。他一个小小村官实在不敢招惹。
他踌躇多日,终于决定带着这些保长,去看看虚实再做决断。
到了江家庄,乡绅们都吓了一跳,这里简直是变了大样。
江家庄扩建了不止两倍。而且墙高沟深护卫森严。商贩车马舟楫往来众多一派繁荣景象。
一行人来到江府叫门,却看到门卫到李府汇报。
众人目瞪口呆,纷纷问到这是怎么回事?顿时感觉事情蹊跷。
门卫进来汇报道:“夫人,张保正带着十几个乡绅来找江老爷。
她旁边的李一小声跟万灵说:“娘,请他们过来。你如此如此做………”
万灵对着护卫队员说道:“去把他们请到这里来吧。”
张有禄等人被请进了李府,一走进去就看到,人来人往忙碌的样子。
他们走到大厅看到万灵高坐在主位上,一袭妖艳的红衣美艳不可方物。
往两侧一看各站着十个黑衣握刀的护卫。
这刀可是违禁品,难道他们是匪类不成。乡绅们个个面无人色、噤若寒蝉。
万灵毫无情感的说道:“各位乡亲,来我江家庄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张保正上前一步说道:“你就是李家主万娘子。”
“不错,想必这位便是张有禄张保正。不知贵客到来有何贵干?”
张有禄虽然心里没底,可是看着万灵一个小女子就来了胆气。他向来只把女人看做玩物,岂能容得一个女子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他色厉内荏的冷哼一声,说道:
“哼!贵干,不敢当。我只有两个要求。一、你们立刻遣回你诓骗来的百姓,而且不许发给他们工钱。二、停止你们教人读书识字的荒唐事。”
万灵怒声说道:“这两件事,我实难从命。”
张保正看这个女人不给自己面子,也很生气。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个贱婢,莫不是我给了你脸面,实话告诉你,这事你说了不算,让江滨出来见我。”
万灵站起身来冷声说道:
“把这几个不识时务的东西,关进后街的空屋去。”
说完她转身就走。
“你敢。”
张保正话刚出口,就被一个握刀的护卫一脚踹翻在地上。
护卫大声呵斥道:“谁敢作乱,老子一刀剁了他。都老实点。”
一个乡绅说道:“我们是有官身的,你们敢对我们不敬小心大宋律法无情。”
一个护卫一脚把他踹翻在地,说道:“去他娘的大宋律法,他大宋律法就是官字两个口,有理没钱莫进来。老子只知道夫人颁布的法令。再敢放屁,看老子不一刀剁了你。”
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乡绅们只好乖乖的被关到后街的一个屋子里。
不一会,有人送来了茶点和一个香炉,还有几个便桶。
乡绅们看到一个小姑娘进来,她倨傲的说道:“你们几个就在这里安心等着,我家夫人有空了,就会再见你们的。”
张保正听了大怒。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样的丫头只能在他面前求饶,怎么敢对他如此放肆。
他指着说话的小丫头怒声说道:“你们敢囚禁我等,快放我们出去。否则………”
他指着的小丫头不是别人正是梁红玉。梁红玉也不听他废话,嚓啷一声腰间短剑出鞘,半根食指落地。
“啊啊!!!”保正捂住手指,痛呼惨叫起来。
梁红玉冷声喝道:“闭嘴,私自出此门,杀无赦。”
一个小丫头,愣是吓得一屋子男人,噤若寒蝉。这哪里是个丫头简直就是魔鬼!
此时,江滨来到了江州知府蔡九的书房,两人手上拿着冒烟的金叶子,地上的箱子里有一千两银子。
桌上摆着十盒金精,说这是孝敬给首府蔡相公的。
箱子里的银子是给蔡九的,江滨说了每月一千两。蔡九打包票说:
“江兄放心,今后凡是李府的车子,走在大宋二十三路的地面上都跟官府车辆一样不再收过税。”
其实,宋的官僚贵族,世家大族没有几个交过税的,交过税的都是苦命的小商贩和普通百姓。这也不过是人家蔡九在体制内的一句话而已。都不用跟他老子蔡相打招呼就能办成的事。
六月一号这天,三百多名商贩聚集在李府大院。
万灵站在台上,高声说道:“之前大家来进货分销,非常混乱,没有章程。有的时候几个人进了货,回去在一个地方销售,产生了竞争,还有的地方没人去销售。所以我决定,划分代理区,每个片区由你们中的一个人承包,其他人不可以越境销售,来保证你们每个人都赚到钱。”
“跌打膏和酵母的代理费是每个月五贯钱,交一年的收五十贯。我把大宋二十三路,二百五十个州,根据地域大小和人口多少划分成了三百五十个片区。
你们想要代理就去填写资料,交代理费就可以了。
一个月五贯钱,真不多,上个月干的好的,一个月净赚了不下五百贯。干的不好的也一二百贯。大家争抢着交钱,好优先选择经营范围。而且,所有人都交了一年五十贯的代理费。
代理费都交完了,还有三十多个人没有拿到代理。他们万分沮丧。
万灵安慰道:“没关系,十天后也就是十号,我还有其他商品的代理发放,到时候你们再来,还是有机会的。”
万灵又让人拿出来一个箱子,箱子里面是黑色琉璃做成的巴掌大小的牌子。两面都刻画着一个李字。十分精美,毕竟这回是十几个匠人根据万灵提供的方法研究半个月才制作出来的,可比上次做的藏龙琉璃牌好了许多。
万灵让兰儿拿给他们,每个代理商都拿到了一个。
代理商们都激动不已,这黑色的琉璃牌子真是好宝贝啊!李家果然是大家大业。不说别的就是这个材质,随便刻个琉璃佩饰也价值连城。就这么给了他们。而且一给就是三百多个!
他们都小心的把琉璃牌子捏在手里,生怕掉了,摔坏了。
万灵笑道:“大家看看手里的牌子。这个黑色的琉璃牌子是李家车子上用的通行牌,持此琉璃牌可在大宋境内通行无阻不必交过税。”
拿到代理的人更是激动不已,没有拿到代理的人羡慕嫉妒恨呀!
万灵又指了指地上的几捆报纸,说道:“这是我们编写的长江周报,我们计划今后每七天出一份。你们这些代理,每人过来领取五十份,还有一张调查问卷,记得让读者填写。”
一个上午,万灵拿到代理费,一万七千五百贯。
众人散去,江滨凑上来由衷的说道:“夫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下佩服!佩服!区区一上午,就赶上了我半生积蓄。”
万灵微微一笑,显得云淡风轻的说道:“走,我带你去见几个人。”
十几位乡绅被关了五天五夜。
吃的一天就给一顿,还有没多少。但是,那香炉却是刚一熄灭就换上新的。
可是,从昨晚开始就没人来换了。开始大家也没觉得怎样,下半夜就有人觉得心里难受,空落落的,像猫抓一样难受,陆续的大家都一样难受了。
开始有人去拿香炉,他把香炉捧在手里,用力的闻上面残留的味道,他们发现了都来争抢,要闻上面的味道,几下子就把香炉打碎了。
他们开始拼命的拍打房门。他们不是像第一天关进来的时候那样,喊着放我们出去,而是急切的喊着:“该换香了,快把香炉拿进来,把香炉送进来吧。该换香了。”
江滨随着万灵来到这间房子外面,看到如此景象目瞪口呆。
“哼!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万灵指了一下这间房子问道:“江滨,你觉得怎么样?”
“这,这……夫人好手段!”
万灵嫣然一笑,说道:“来,到亭子里喝杯茶吧。”
她带着江滨走进亭子,罗兰儿赶紧倒上茶水。
“江滨,这几天,你就动身去东京吧,你看如何?”
“全凭夫人吩咐。”
万灵对着护卫说道:”把他们放出来吧。”
护卫抱拳说道:“是。”
门一打开,正午的刺眼的阳光晃的这些好几天没见过天儿的人睁不开眼睛。
乡绅们定了定神,看到亭子里的江滨和万灵就连滚带爬的冲过去。
一个跑的快一些保长过来被护卫拦住,他急忙喊道:“江老爷,江老爷……”
江滨喝到:“闭嘴,有夫人在,我也是个仆人,没什么江老爷。”
“啊!夫人,能给我们点上香吗?我好难受!”
这些乡绅,竟然都不顾尊严,扑通扑通跪倒在地上,乞求道:“夫人开恩,给我们点上香吧。”
只见这些人个个神情萎靡,邋里邋遢的样子,被关了五天五夜不邋遢才怪呢,但是精神萎靡成这个样子也很是奇怪。
万灵示意罗兰儿端过来一个托盘,上面有十几个精致的小盒子,盒子上面放着一个黄金叶子。
万灵说道:“你们几个冒犯与我,不做惩戒说不过去。就每人切掉一节指头,罚五千贯。你们可服气?”
乡绅们听了,哀嚎一片,磕头如捣蒜。
“夫人饶命啊,夫人饶命…”
虽然肉疼,张有禄还是咬着牙说道:“夫人不切指头,光罚钱行不行啊?”
“夫人,小人是通判黄文炳的远房表叔。夫人宽恕啊!”
万灵佯装大怒,腾的站起来,同时把手中杯子摔碎在地上,喝道:“你们不服?”
吓了众人一跳。
然后,她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坐下,从容淡定的坐下来淡淡的说:“有谁不服,告诉我一声,我好叫人去抄了他的家。”
她又故作多愁善感的样子说道:“我这个人就是心善,看不得别人因为失去父亲而难过,也看不得别人因为失去丈夫而伤心,更看不得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我会杀光他一家老小的。”
他们目中含恨的看着万灵,万灵心中有些紧张。但是,她面上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些乡绅真想冲上去跟她们拼了,他们看到万灵身边只有四个体格壮硕的黑衣护卫。还有那个一剑砍断张保正食指的少女和一个小丫头,再有江滨而已。自己这边却是十几个人。
他们在等,等那个先出手的人。
万灵面上平静,心里也挺紧张。即便她知道身前三步的李云春、李逵、薛永、侯健都是勇武汉子。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平复一下心情,说道:“谁先来?”
众人都不出声,等着有人率先发难就跟着冲过去拼命。
可是,没人先动手,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枪打出头鸟,谁先上谁死的早。
万灵笑道:“我这人向来懒惰,如果让我帮你们选就直接双剁手。
一个保长灵机一动,央求道:“脚趾行吗?”
万灵心下一松,说道:“脚趾头和手指头于我而言并无区别,只是让你们长个记性而已。”
那人也很是光棍,把鞋一脱,就把脚放到地上。他又说道:“夫人,把香炉点着呗!”
万灵笑道:“等下,我送你们更好的。”
“那快砍吧,砍完了我好闻香解馋。”
李逵走过去,拔出腰间斧子。
“咔嚓”一声。
“诶呀!诶呀!痛死我了………”
一根小脚趾滚到一旁。
万灵心里不忍,可是李一说慈不掌家,义不掌财。她也只好保持面上的平静。
有样学样,保长们一个一个的都剁了小脚趾头。
最后剩下保正一个,他还讨价还价的说道:“我已经没了一根指头了,能不能不剁我的了?”
万灵强撑住笑容说:“你上次丢了一根指头,是因为你出言不逊。这次,是罚你冒犯于我。”
他也只好乖乖的脱了鞋子。
行刑完毕,万灵说道:“江滨你陪陪他们,毕竟将来你们可能一起共事。”
江滨抱拳说道:“是,夫人。”
万灵转身带着罗兰儿、梁红玉和李云春、李逵、薛永、侯健走了。
江滨与乡绅们自然是要吞云吐雾一翻。暗地里小声骂一骂万灵以及宣传自己要带领他们发家致富共享荣华富贵的远大理想,云云。
十几个乡绅写信回去,让家里送来五千贯钱来,说是要跟江滨江老爷做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