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守义就笑了起来,单燕平这么说就表示她已经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这一步扰乱姚巍山市长选举的棋到此算是布局完成了。
要做一件事情的办法很多,有正做,有反做;有明做,有暗做。孙守义对束涛的部署就是暗做,反做,很多事情都是在台面下进行的,这主要是因为海川市很多人都知道束涛是属于他这个阵营的人,束涛如果把事情做到了台面上,那别人就会知道是他孙守义在扰乱姚巍山的选举的。
跟束涛相反的是,孙守义对单燕平的部署则是明做,正做。这一方面是因为单燕平跟他之间的关系并不紧密,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把单燕平做的事情算到他的头上的。
在加上单燕平刚刚因为滩涂地块的土地出让金的事情在姚巍山那里碰了个钉子,这会让人们认为单燕平是因为利益受损而对姚巍山产生了不满情绪,所以才会采取针对姚巍山的行动的。
另一方面孙守义也需要有人出来发出质疑姚巍山的声音的,特别是依据姚巍山不法的事实提出质疑,这样子就会打击姚巍山的声誉,他操作下的姚巍山勉强当选就能得到合理的解释了。
到那个时候孙守义就可以跟省委说,他这个市委书记已经尽了全力维护选举的顺利,只是因为姚巍山自身行为不够检点,引起了代表们的反感,这才导致选举结果不太理想的。
几乎与此同时。在另一边,姚巍山的市长办公室里,单燕平离开之后,姚巍山就打电话把何飞军叫了过来。
一开始何飞军进门的时候,神情是很警惕的,他不知道姚巍山突然召见他是为了什么。他现在已经是跟姚巍山、孙守义这俩个家伙公开闹翻了,自然是觉得姚巍山找他来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没想到姚巍山看到他进来,脸上马上就露出了笑容,居然还从座位上站起来,主动迎了过来,笑着跟他握手说:“老何来了,坐坐。”
姚巍山就把何飞军让到了沙发上落座,自己则是陪坐在了何飞军的身旁。
姚巍山这个热情劲把何飞军真是闹得一头雾水,姚巍山这是怎么了啊?就算是他们没闹翻之前,姚巍山都不曾这么对他客气过的。何飞军就很纳闷的看了看姚巍山,说:“姚市长,您找我来究竟是有什么事情啊?”
何飞军是知道姚巍山和孙守义这俩家伙都非善类的,姚巍山突然对他这么热情,他心里难免会怀疑姚巍山是不是搞了什么圈套让他往里钻的。因此就想要先问问清楚再说。
姚巍山笑了笑,说:“老何啊,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好好跟你聊聊的。一直以来,我们接触的比较少,相互之间缺乏了解,也闹了不少的误会,所以我就想跟你好好谈谈,看看能不能把我们之间的误会给化解掉。”
姚巍山这么说,越发让何飞军警惕了起来,他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姚巍山身上充满了阴谋的味道,就毫不客气地说:“姚市长,你就别给我玩花招了,你究竟想干嘛?”
姚巍山笑了笑说:“老何啊,看你这个样子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的误会真是很深了,这样吧,我首先向你道歉吧,我承认我在一开始来海川的时候,没有全面的了解情况,就误信了某些人,被他利用调整了你的分工,这是我的失误,我跟你道歉。”
姚巍山的道歉越发让何飞军搞不清楚状况了,不过姚巍山总是道了歉的,这让何飞军的心情舒服了很多,态度也相应的缓和了很多,他看了姚巍山一眼,说:“姚市长,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道歉就不必了吧?”
姚巍山态度很诚恳的说:“一定要的,以前我不明白其中的缘故,现在我才知道都是我这个人太傻,太实诚,被某人利用了还不知道,结果被人家当枪使,给你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真是对不起你啊。”
姚巍山一直在何飞军面前强调他是被某人利用的,这个某人他虽然没说出名字来,但是明显是指向市委书记孙守义的。这是姚巍山要故意往孙守义身上栽赃的。他现在是因为被孙守义算计了才不得不来跟何飞军这个无赖搞联盟的,心中对孙守义自然是恨得要死,这么小小的诬赖孙守义一下,也算是为自己出了口气。
何飞军说:“姚市长,您不要说这些道歉的话了,我知道这个责任不在你,主要是孙守义那混蛋太狡猾了,这家伙早就对我有意见了,把我送去中央党校学习就是这家伙玩的把戏,他是想借此把我从分管工业经济的位置上调开。”
何飞军的话让姚巍山心中大吃一惊,他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东海省组织部安排何飞军去中央党校学习,回来之后却不提拔使用何飞军,这种安排是很少见的,现在他才知道这个根子是在孙守义身上啊。
这个时候姚巍山就想到他提出要调整何飞军市长分工的时候了,他记得很清楚孙守义当时是明确提出反对的,看孙守义当时的样子似乎是想维护何飞军的,只是在他的坚持下孙守义才最终同意调整何飞军的分工的。
在此之前,姚巍山对这件事情一直很得意,还以为这是他对孙守义取得的一次胜利。
现在姚巍山才明白,孙守义提出明确反对根本就是假的,孙守义心中估计对他这个提议不知道有多开心呢。这样子孙守义既实现了整治何飞军的目的,又让他承担了调整何飞军分工的责任,一举两得。
想在这里,姚巍山后背一阵发冷,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他自以为能力比孙守义强是有多愚蠢的。却原来人家孙守义根本就是在扮猪吃老虎的,他这个傻瓜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走却还高兴的要死,真是有点不知死活了。
姚巍山的脸上一阵阵的发热,不禁在心中大骂孙守义,短时间内就把孙守义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姚巍山叹了口气说:“是啊,老何,我们这位孙书记真的是太狡猾了,我们都被他耍的团团转。这一次他又要故技重施了。”
何飞军愣了一下,说:“故技重施,什么意思啊,难道说孙守义又想利用您来对付我了?”
姚巍山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找你过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如何来解决这件事情,你知道吗,孙守义让我牵头调查化工宾馆拍卖为什么会流拍,这个目标不用说也知道是瞄准了你的。”
“嘿,这混蛋啊,欺负起我来没完了,”何飞军嚷道,“不行,我要找他去,我要跟这个混蛋拼了。”
何飞军说完就站起来要往外走,却被姚巍山一把给拉住了。姚巍山瞪了何飞军一眼,说:“老何啊,你冷静一下,你这么去找他有用吗?你去找他,他就会来逼我处理你的事情,最终还是你和我鹬蚌相争,让孙守义这个渔翁得利不是?”
何飞军愣怔了一下,说:“那怎么办啊?”
“怎么办我这不是正想跟你商量吗?”姚巍山指了指沙发,说,“你先坐下来,我们商量一下,看看要怎么去对付孙守义这个混蛋。”
姚巍山成功的在他和何飞军之间营造出了同仇敌忾的气氛,让何飞军对他的敌意少了很多,他坐回了沙发上,看着姚巍山说:“姚市长,您打算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啊?”
姚巍山说:“老何啊,我心中倒是有了一个主意,不过需要你做出点牺牲。”
何飞军看了看姚巍山,说:“让我做牺牲,做什么牺牲啊?”
姚巍山说:“孙守义既然部署我来调查化工宾馆流拍这件事情,恐怕你再想帮你的朋友低价拿下化工宾馆的可能性就很低了,你看你能不能劝说你朋友放弃这个化工宾馆啊?”
何飞军对此就有点犹豫,让他放弃化工宾馆的竞拍,等于是放弃了一笔不少数目的金钱的,就有些不舍的说:“非要放弃不可吗?”
姚巍山说:“非要放弃不可的,除非你能让你朋友按照正常的价格买下化工宾馆。”
何飞军说:“正常的价格谁买啊?那样子根本就无利可图的。”
姚巍山说:“孙守义现在盯上了这件事情,你还想有利可图啊?我跟你说孙守义现在就等着你犯错误呢,你犯了错误,他就可以把你从海川市给清理出去了。”
何飞军并不是傻瓜,知道孙守义既然敢让姚巍山调查这件事情,那就是对他可能闹事有了准备了。而且耍无赖这种事情,耍一次是个新鲜,碰巧了还管用,耍多了不但不会有什么作用,反而会惹人讨厌。
也许就像姚巍山所说的这样子,孙守义正等着他再耍一次无赖,好给他一个教训呢。这个时候就应该适可而止了。何飞军就看了看姚巍山,说:“姚市长,您既然这样子说了,我倒是可以劝说一下我的朋友放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