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春茶条索紧结,卷曲如螺,白毫毕露,银绿隐翠,叶芽幼嫩,冲泡后茶味徐徐舒展,上下翻飞,茶水银澄碧绿,清香袭人,口味凉甜,鲜爽生津。早在唐末宋初便列为贡品,本就很珍贵,明前的碧螺春则尤为稀少,因明前的碧螺春叶形卷如雀舌,称之为雀舌。
孙守义看了无言道长一眼,他对眼前这个有点偏胖的男人印象一点都不好,感觉这个人有点跟道观这里不搭界,这个男人有些粗鄙猥琐,更像是一个农民,而非道人。
现在这个家伙一上来就准备用很名贵的茶招待他,孙守义心中就怀疑他被看穿了身份,他让他心里有所警惕,他现在麻烦已经很多了,就不想再去招惹这个看上去形迹很可疑的无言道长了。
孙守义笑了笑说:“还是不麻烦道长了,你忙去吧,我跟束董随便走走看看就行了。”
束涛看孙守义这么说,就知道孙守义并没有对无言道长感兴趣,虽然他很信赖无言道长,但他并不敢冒犯孙守义,只好对无言道长说:“道长你不用管我们了。”
无言道长看孙守义拒绝了他喝茶的邀请,就知道这个贵客对他不太信任,他对此并不介意,他这种人是附庸于束涛这些有钱人才能混饭吃的,自然是要围着束涛这些人转才行的,就笑着说:“这位施主既然想看看道观,我反正也无事,就陪施主和束董走走好了。”
孙守义也不好赶无言道长走,也只好让他跟在一边了。孙守义就进了道观的正殿,看到正殿供奉了三个道人摸样的塑像,他并不知道这是都是什么,但却觉得不像是道教的三清天尊,就回头看了束涛一眼,说:“这里供奉的是?”
无言道长见孙守义问,没等束涛回答,先插嘴说:“施主,这是三茅真君,包括秦汉时得道成仙的茅氏三兄弟,大茅君茅盈、中茅君茅固、小茅君茅衷,是我道教符箓派的祖师。”
孙守义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这时他看到有信众在塑像前拿着签筒摇签,就笑着说:“这灵验吗?”
无言道长笑笑说:“当然灵验了,我们观里的真君灵签远近闻名的,百试百灵的。施主不信的话,可以抽上一签试试,我保你灵验。”
孙守义笑了起来,说:“这你怎么保证啊?”
无言道长笑笑说:“施主不妨摇上一签试试,等你拿到签诗就知道灵不灵验了。”
孙守义实际上心中也是想占卜一下短信的事情究竟要怎么处理才行,但是他又不愿意跟眼前这个看上去一点仙风道骨都没有的无言道长去求助,抽签倒是可以帮他解决掉这个难题,他无需讲出求助的问题,只要在心中默念,然后摇出灵签,也无需无言道长解答,他自然会知道灵签大致的意思了。
孙守义笑了笑说:“。那行,我就试试吧。”
于是孙守义就在神像之前拿着签筒默念了一下,然后用力摇了几下,一支竹签就从签筒之中跳了出来,掉在了地上,孙守义捡起竹签,看了看,竹签上面标着三十二的字样,显然是指这是第三十二签了。
孙守义将竹签递给了无言道长,笑了笑说:“三十二签,道长可知签诗是什么?”
无言道长的脸色变了一下,说:“这个,施主你是不是在另求一签?”
孙守义心里咯噔了一下,无言道长这么说:“显然是这三十二签是一个坏签,这似乎印证了他目前遭遇到的困境,有心想将签换掉吧,但那就有意而为之,就算换到了好签,也是没什么用的。”
还不如不换,看看事情究竟能坏到什么程度,孙守义就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道长你这就不专业了吧?这个时候再换,那算是天意还是人意啊?”
无言道长尴尬的笑了笑说:“施主责备的是,这签确实是不应该换的。你求得这签乃是下下之签,原本我想施主只是进来随兴玩一下的,不想给施主心里添堵,所以才建议换一下的。”
孙守义的脸色沉了下去,他觉得心在往下沉,看来这一次的事情还真是凶多吉少。不过他也因此更想知道签诗的内容了,想看看事情能坏到什么程度,就强自镇定的笑笑说:“道长还是给我看看签诗的内容吧,也好让我知道知道你这里的签究竟灵不灵啊?”
无言道长就找出了三十二签的签诗递给了孙守义,孙守义一看,上面写着,第三十二签,杨令公七子救驾六子成,昭君娘娘送往和番。下下。签诗是山河万里路崎岖,历尽生涯走四夷。凿石淘沙空费力,良金美玉取更无。
不用无言道长解释,孙守义心中也明白四句签诗大致上的意思是,万里山河路途崎岖不平,一生东奔西跑,经历坎坷,居无定所。凿石是为了美玉,淘沙是为了黄金,虽然您努力付出却毫无所得。这意思是在说他费了半天劲却会落得一场空的。
孙守义的脸色变得铁青了,虽然他已经猜到了结果不会好,但是却没想到会差到这种程度。束涛看到孙守义这个样子,就有点着急了,冲着无言道长说:“你别光看着啊,解释一下这签是什么意思啊?还有啊,如果不好的话,有没有办法化解啊?”
无言道长看了看孙守义,说:“施主可愿意听我解签?”
孙守义这几天本来心里一直就是恓惶不安的,此刻得到了这个下下签,更是六神无主了,也想知道要如何解决目前这个困境,也就不再排斥无言道长了,就点了点头,说:“道长请说吧。”
无言道长说:“从这签上看,施主目前是遭遇到一个难关了。”
束涛有点着急了,他心中是觉得孙守义刚当选市长,此刻正应该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无言道长上来就说孙守义遭遇难关了,显然是不对的,就说:“道长,你别信口开河啊,你可知道你眼前的这位是……”
“束董,”孙守义喝住了束涛,他并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便说,“你别插嘴,听道长说下去。”
无言道长再次看了一眼孙守义,想辨认出孙守义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还是没有认出孙守义就是海川市的新任市长来,这主要也是因为孙守义带的黑框眼镜实在太显眼,反而让他的脸孔像不同的一个人了。
虽然辨认不出,到从束涛的紧张程度上,无言道长却越发感知到这个人来历不简单,他也不想束涛太着急,心中就想把这签尽量往好处解了,便说:“不过施主也不要因为这支签是下下签就惊慌失措,从签意上看施主现在是处于一种吉凶难定的状态,因此才会觉得彷徨无计。”
孙守义不由得就看了无言道长一眼,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家伙居然一语中的,正点出了他目前的困境所在,他问道:“那既然是这样子,道长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呢?”
无言道长笑笑说:“我送施主八个字吧,动必有碍,耐心可免。”
“动必有碍,耐心可免,”孙守义重复了一遍无言道长的话,然后抬头看了看无言道长,说,“道长的意思是想让我什么都不要做?”
无言道长点了点头,说:“签意是说在这个事情的状态还不明朗的时候,最好还是安分待时。施主拿到的下下签表明事情已经是一个最坏的状态了,我想施主应该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吧?事务达到一个极点,就要往另一方向转变了,所以我相信该是施主逢凶化吉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无言道长心中对自己简直都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也就是他才能将这样一个下下签,圆成勉强还能说得过去的逢凶化吉。看到孙守义眉头已经慢慢舒展开来,无言道长就知道孙守义对他的解释还是很满意的,这个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仙人了,心中越发有了成就感。
人可能就是这个样子的,事情虽然还没得到解决,但是有人说上天的意思是会逢凶化吉的,人的心理就有了一种依托感,也就不会那么慌张了。孙守义虽然已经贵为市长了,但是他在这方面也不例外,无言道长这么一说:“”他的心顿时就有一种安定下来的感觉。
不过孙守义也并不想表现出他对无言道长解签的结果很在意的样子,那样子是与他的身份不符的,作为一个党的领导干部,他应该是一个无神论者,只能坚信马列主义,不应该去相信这些唯心主义的东西的,同时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便想要离开无烟观了,虽然他做了一些改装,但是他现在是海川新闻当中的熟脸,很难说这些道观的信众就没有能认出他是市长的人。
孙守义就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麻烦道长了,请问我需要为解签付多少钱给你啊?”
无言道长笑了笑说:“施主随意了,贫道方外之人,对钱财这些身外之物并不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