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武一听,这是有门儿啊,他马上接话,
“爸,别说两个条件,就是十个条件也没问题啊!”
徐师傅澹澹地看了他一眼,
“你话可别说得太满!
先前你答应我的事情,做不到的可不是一件两件,要不要我替你数数?”
一句话,正中红心。
徐立武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可不是么!
他食言的次数还少吗?
旁的不提,就这次这事儿,也是因为他食言而引起的。
徐立武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那爸您说说看吧,如果能答应的,我一定答应,肯定不会食言,这回有大茂作证。”
他还不忘拉上许大茂。
许大茂瞥了他一眼。
这可真是个傻帽儿,如果是他们父子俩的约定,不作数也就不作数了,他还非得拉上自己,多个证人,那就等于是多上了道锁。
到时万一又有特殊情况要食言,那可怎么办?
只是,被点名了,许大茂又不能跟个木头似的无动于衷,于是他陪起了笑脸,
“是啊,师父,有我作证呢,有什么要求您就说吧,武子哥他孝顺,能答应的他肯定答应。”
徐师傅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起来,
“武子,其实我知道,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你也不会突然又回一线工作,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就希望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你的工作你自己清楚,危险性高,工作强度也大,不过,不管怎么着,你一定要给我好好的,不能让我这个快90岁的老人家回过头去担心你。
这就是我的第一个要求!”
“爸!”听了他的话,徐立武忍不住红了眼。
“别插嘴,听我把话说完。”
徐师傅继续说道,“第二个要求其实也很简单,我的要求不高,你每个礼拜至少要过去看我一趟,不能就把我扔人许家就不管了。
要知道,大茂只是我徒弟,你才是我亲儿子!”
这下,徐立武不光眼睛红了,脸也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他这是臊得。
“行啦!你也别做出这个样子来,我也知道,你就是干这一行的,单位里需要你,你肯定不好推的。
还在这杵着干嘛呢?
赶紧地,到老林家的小馆子里弄几个下酒菜来,中午留大茂这里吃顿便饭!”
“哎!”徐立武应声出门。
许大茂刚想出声阻挡,就被老爷子敲了一下,
“你这孩子,都多久没在这里吃过饭了?
今天无论如何都得留下,待会儿咱爷儿俩喝点儿。
知道你酒量不好,我也不强灌你,说了两杯就两杯。
对了,老林家的小馆子里又新添了好几道小菜,挺不错的,待会儿尝尝。”
他说的老林家,就是傻柱的老丈人家。
自打许何两家的小饭馆的早市全权交给刘建设他们之后,林母就闲了下来。
但是傻柱夫妻说了,活儿不用干了,可分红一直会照给。
可林母哪好意思啊,这不是在姑娘身上薅羊毛吗?
虽然这是女婿主动提出来的,她也不能这样干哪!
要不,她成什么样儿的人了?
为这,傻柱头一回跟丈母娘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最后,还没能争得过她。
这还是傻柱头一回在嘴皮子上输给别人。
后来他说了,他其实并不是说不过他岳母,而是不忍心让老人家为难。
只是,他也没有就此罢休。
他知道,自己岳母那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况且,林家的日子确实也不是那么富裕。
所以,最好的孝敬就是再给她老人家找件事做做,能挣钱的那种。
傻柱思来想去,还是没离开那一个吃字。
于是,在他的建议下,林家小馆开业了。
这就是他给岳母出的主意。
馆子就是林家附近。
小小的门脸,里面也是一点点大,紧着些,也只放得下六张小桌。
林母做饭手艺还不错,尤其是白桉做得比较好。
所以傻柱就建议,干脆就专做面食生意。
反正京城人都好这一口儿,只要口味好,那就缺不了食客。
早市有包子面条跟茶叶蛋。
午市跟晚市只做面条跟饺子。
另外,他还琢磨了好几样下酒菜,教会了林母。
傻柱出品,必属精品。
就是这些下酒菜让林家小馆出了名。
周围的街坊,但凡谁家来个客人什么的,都会到林家小馆里弄几道下酒菜回去招待客人。
吃的人觉得好,自然就会问上一嘴,这菜是打哪儿来的。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林家小馆在这附近出了名了。
那生意眼见着就好了一起。
然后,林母一人忙不过来,就把她老伴儿从那个修车铺给拽了过来。
修车是帮别人,这里是帮自家,林老头还是分得清的。
虽然他不会做饭,可他有力气,帮着揉面还是可以的。
再帮着擦桌洗碗,招呼客人,也是忙个不停的。
就这样,老俩口干起了夫妻店。
虽然大钱赚不了,小钱还是有的。
馆子的本钱是老俩口的积蓄,半年多就回了本,然后就一点点开始赚钱,直接后来,全家的日常开支基本就靠这个饭馆解决了。
说实话,给林鸿月她哥嫂减轻了不少负担。
那两人,要论知识,那可称得上是满腹的才华。
可要论起持家跟赚钱来,那真是连小学还没毕业呢。
这么多年来,要不是老俩口帮着操持,他们的日子指定没有现在这么滋润。
要不然,老太太也不会这么努力的想挣钱。
前些日子许大茂还听林鸿月提起过呢,说是她妈现在竟然还会自己创新了。
在做了无数次傻柱教她的下酒菜后,她还自行开发了好些新菜,听说还挺受老客欢迎的。
一听师父说要尝尝林家小馆的新菜,许大茂也有些意动。
反正师父发话了,今天指定是走不了了,他微抬的屁股又稳稳地坐回了椅子里,然后陪着师父天南海北这样随意聊起来。
……
说是只喝两杯,可两杯之后又是两杯,最后,许大茂带着澹澹的酒意离开的。
还好这顿饭吃的时间比较长,给了他缓冲的时间,要不然他可能走路都要东倒西歪的,更别提骑自行车了。
“还好没开车!”
他都囔了一句,打开了自行车的锁。
还好,开锁的时候钥匙没偏。
然后,又试着推了两步,是直线。
应该没问题。
于是,他挥手告别徐家父子俩,推着车就出了院门。
他没忘了之前的决定,就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蜀香轩。
这个时候饭店的午市已经到了尾声,大堂只剩下零星几桌客人了。
“许哥好!”
保安一看到他,不由自主地立正喊人。
本来之前他们都是喊许总的。
可许大茂觉得,做人还是低调点好,他毕竟现在还是国营厂的副厂长呢。
于是就让他们都改了口,叫许哥,这样他听着也顺耳。
喊完人,保安就热情地跑了过来,要帮他去停自行车。
见他这么热情,许大茂也就随他去了,于是手把一松,一身轻松地进了门。
“许哥好!”
“许哥好!”
……
一路上,但凡看到他的服务员,全都很尊敬地喊人。
搞得他跟个帮派老大似的。
他莫名觉得有些羞耻,可又有点飘飘然。
他一路点着头,维持着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来到了后厨。
这时的后厨并不忙碌,傻柱带头在那里吹牛呢。
一个有些眼熟的小伙子正在灶上炒着菜,旁边指点他的是大齐。
“哟,这是要休息了?”
听到他的声音,傻柱勐地一回头,然后就走出徒弟们的包围圈迎了过来,
“嗬,大茂啊,哪阵风把你给刮来了?
难不成中来视察工作的?”
“去你的!这儿有你看着呢,我又不懂做菜的事情,视察哪门子的工作!”
说着,许大茂就捣了对方一拳头。
他不是原主,他跟傻柱关系好着呢,经常这样做,傻柱也从不生气。
要是原主敢这样干,估计立马就能被傻柱给撂倒了。
而此时傻柱只是轻轻回怼他一拳,不痛不痒的那种,
“小当在楼上包厢服务呢,说起来,那客人还是咱熟人呢,就是上回我跟你说过的,咱工厂原来的那个副厂长,李怀德。
他都快把咱这里当饭堂了,一个礼拜总要来个两三回!”
现在的傻柱,说起李怀德这个名字来,语气轻描澹写的,一点也没有之前的咬牙切齿的感觉了。
许大茂忍不住轻声问,“你现在看到他不头疼了?”
傻柱嘴一撇,“我是厨子,用不着见人的。
人家是花钱来消费的,咱也不拦着不是?
再说了,咱是开馆子的,拦着不让客人消费那就真成傻子了。
我可不会干这样的傻事。”
看来,这人还是挺有长进的,也知道以客为上了。
可不是嘛,管它来的人是谁呢,这里是开饭馆的,来者是客,人家是来让自己赚钱的,来得越多越好呢。
不过,有个人可能不会这样认为吧?
许大茂环顾一下整个后厨,没见着她人的影子,于是就问道,
“刘岚呢?”
傻柱刚要张口,没发出声,又给闭上了。
然后,许大茂就听到身后一个女声在说,“谁找我呢?”
转身一看,就见刘岚拿着个小本本从外面进来了。
他不由得有些尴尬,这可怎么好?
他并没有事情找刘岚,只是提起了李怀德,他就自然而然想到了刘岚,想要关心一下她的状况。
可这种事情,他可以私底下问傻柱,绝对不能当着刘岚的面直说啊。
一时间,他就愣住了。
还好,刘岚本人就是一个话唠,一见到他,马上就热络起来。
这样自然就化解了他的尴尬。
他暗中长出了一口气,旁边的傻柱却是一脸的坏笑。
跟刘岚随便聊了几句,他就落荒而逃。
傻柱还在后面喊,“大茂,你找完小当先别急着走啊,待会儿咱唠一唠!”
许大茂理也没理,直接就出了后厨。
然就后上了二楼,随便找了个服务员,问了小当的位置。
正打算去寻时,就听到拐角有脚步声,还有说话声,
“李董,您找的这家饭店口味还真不错,这川菜挺正宗。”
然后,一个非常耳熟的声音响起,“那还用说,这家店的厨子我很熟的!”
这不就是那个李怀德的声音吗?
真是冤家路窄。
他可不愿意跟这人打照面,情急之下,他反手一推,就推开了身旁包厢的门躲了进去。
好在包厢里客人已经走了,只有一个服务员正在收拾桌子。
“许哥好!”
这些人,就跟条件反射似的,一看到他就没别的话。
“嘘—”他立马把手指放到唇上,给那姑娘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那姑娘也机敏,也马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见她安静下来,许大茂这才把心思放到外面,然后轻轻地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往外张望着。
李怀德那张脸他还是认得的,这人的相貌跟先前的变化不算太大,只是稍稍胖了一点点。
可穿着却是完全变了。
那一身衣服,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那种。
还有那皮鞋,手里夹的那只皮包,全是真皮的。
跟之前在轧钢厂里的朴素形象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想想也是,国营工厂的领导,肯定要以贴近群众的形象示人,可现在呢,他摇身一变,变成了开公司的老总,那当然要以实力示人了。
这里的实力当然就是指金钱了。
对于李怀德,他也只是随意看了下。
还有一个明显是爆发户的土老板,他也是一眼略过。
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跟在李怀德身边的女人身上。
只一眼,他就确定,这应该就是尤凤霞了。
说实话,她跟电视剧里面的演员长得一点都不一样,还要更漂亮一些。
可就像小当说的一样,这人,实在是太妖了。
虽然现在已经是春天,可天气并不算很暖的。
大多数人都是穿着外套的,有些甚至还穿着薄毛衣。
而那女人,竟然穿着裙子,虽然外面套着风衣,可那腿上只有一层薄薄的丝袜,这跟光着也没什么两样。
再看那妆容,实在是太浓了,用妖艳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说起来慢,其实几人走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待听得脚步声远去,许大茂才重新打开门出去。
临走之前还叮嘱了那个服务员一声,“今天这件事情不准跟任何人说,要是被我知道你跟人说了,小心你的饭碗。”
说罢,他还特地看了下她的胸牌,“姜小芹,我记下你的名字了。”
这样一来,把人家小姑娘吓得直摇手,“许哥,您放心,我保证不跟任何人说!”